神特麽從樓梯上摔下來,是個長眼的人都能看出來,這是被人給打的。要是誰能摔成這個鳥樣,那也是個人才。
何國順再次瞅了瞅這個孫子,雖然受了傷,走路都晃悠,但還全須全尾。休養一段時間就行了。然後他將目光移向沈崇龍,而沈崇龍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心裏其實已經明白大半。
洛京就這麽大的地界,想藏住一些事那是不可能的。而且這貨正是那日去洛雲後就失蹤了,多半是沈崇龍搞的鬼。何國順完全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因為北原商會的廖步凡和沈崇龍的關係不一般,想要收拾一個三流家族的少爺,再嫁禍給其他人,完全就是玩嘛。
何國順也不多說,他了解這個孫子的脾氣,甚至他還有點慶幸,這次惹到的是沈崇龍,要是其他人,說不定他這一脈的香火就斷了。
何國順輕哼一聲,說道:
“哼,多大的人了,這麽不小心。正好,在家好好休息,接下來何家有一陣要忙的。”
說罷,他就繼續跟何嘉欣聊起公事,把兒子與孫子晾在一邊。這對父子也習慣了,直接上樓各回各屋。
何嘉欣長歎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做事要沉得住心,喜怒不要表露在臉上,這點你得學學小龍。”
何國順帶著老花鏡,看著何嘉欣遞來的資料,仔細查看。一邊看一邊說,言有所指。
“知道了爺爺。”
何嘉欣點頭答應,其實心裏卻在罵:幹嘛學這個厚臉皮的玩意。
沈崇龍境界再次突破,這些話自然聽在耳裏,十分嘚瑟。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何國順在資料與合同上寫寫畫畫,終於結束。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扭動腰胯。說道:
“老了,要是放在十年前,我可是能加班到半夜的。今天到這吧,你也早點休息。小龍,出去抽支煙。”
何嘉欣讓傭人不要放沈崇龍回家,怎麽可能瞞得過他這個家主,這是為了緩解兩人的尷尬。
沈崇龍自然知道,立刻跟了上去,朝著何嘉欣微微一笑。
何嘉欣氣的一跺腳,抱著文件回屋了。
還是在遊泳池邊,何國順與沈崇龍並肩而站,二人夾著煙,望著夜色。
何國順用夾著煙卷的手,來回比劃,然後說道:
“你和嘉欣這是,鬧矛盾了?”
這,這怎麽說呢?
沈崇龍一時犯了難,要是說他調戲自己的老婆,惹老婆生氣被趕出家門,這不就露餡了。而且這麽說幾個意思,自己的老婆還不能調戲了?
沈崇龍麵露難色,低頭不語,思忖片刻後,他才說道:
“有點小矛盾,不打緊。嗬嗬嗬。”
何國順當然不信了,他可比沈崇龍多吃了好幾年的飯,怎麽瞞得過他的眼睛。
“要是你覺得不合適,我也不攔著你們。你幫何家很多了,我以前覺得把嘉欣嫁給你,是幫你,報答你。沒想到是我高攀了。如果你覺得為難,這事我去說。離婚,其實也是一種解脫。”
沈崇龍直接就特麽驚了。
離你妹啊,你咋想的,老子不是這個意思啊。
沒等沈崇龍搭話,何國順接著說道:
“欣欣這孩子要強,十年前那場意外,讓這丫頭的性格變得有些乖張,她心底不壞。你放心,就算離婚,以這孩子的長相才智,她也不愁嫁的。”
說罷,他拍了拍沈崇龍的肩膀,好像一切都被他看透了似的。
沈崇龍整個人都麻了,連忙解釋道:
“我對欣欣其實是真心的,隻是她好像沒這個意思。不瞞您說,我倆現在隻是領個證而已,其他什麽事都沒有。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把責任都攔了去。”
他都有些語無倫次,卻看到何國順臉上都是喜色。
沈崇龍瞬間清醒。
“老爺子你詐我?”
何國順笑而不語。
其實何國順說的這些都是在試探。他知道沈崇龍地位不凡,如果沈崇龍沒這個意思,那早晚是要走的。而且昨晚他已經知道沈崇龍有一份大額合同,但是今天何嘉欣沒有拿出來。
他猜測可能是沈崇龍有所顧忌。不過眼下的情況,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要是平時,沈崇龍自然明白其中含義,隻不過此時被戳到了痛處,一時間無法反應。
“爺爺,薑還是老的辣啊。不瞞你說,我這確實有點背景,但也瞞不了多久。到時候不知道欣欣會怎麽選擇,而且到時候欣欣與何家可能會有些危險。但是你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熬過這一關,何家將獲得一個新的高度。”
何國順聽後,布滿溝壑的老臉變得愈發凝重。他沉思片刻,知道被煙頭燒了手指才清醒過來。
他緩緩地說道:
“十年前,偉光也說過類似的話。要是熬過這一關,何家將指日可待。可是,他終究沒有熬過去。”
轟。
沈崇龍的腦海響起有一道驚雷。
何偉光知道十年前有可能曹遇到意外,而且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去麵對。所以,他知道一些內幕。
“自古富貴險中求,要是十年前,我還是願意搏一把富貴。但是現在,我隻想兒孫安穩。我覺得這事還是讓欣欣知道得好,讓他自己選擇吧。”
說著他又點了一根煙,遞給了沈崇龍一根。
何國順接著說道:
“說起來也可笑,我這老古董,選了一輩子接班人,到最後還是選了當初那個最不看好的。”
沈崇龍將打火機遞了過去,何國順點燃,然後猛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期間,他好像做了巨大的掙紮一樣。
他這才開口說道:
“你是戰部的人?”
沈崇龍一驚,但很快釋然。他的隱藏身份是北境退役兵,要說是戰部沒錯,但何國順明顯不是這個意思。
沈崇龍點點頭。
何國順臉色嚴肅,然後問道:
“是上京那頭的,還是南邊那頭的。”
這話一出,沈崇龍隻覺得頭皮發麻。他第一次覺得這個老頭深不可測。難道以前都是裝的,此刻才是他真的麵目。深邃而擅長隱蔽。
可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應該如何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