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麽會這樣。

拉裏咒罵著,漫無目的的逃跑。他隻想遠離這個惡魔。

但是那均勻有力的呼吸聲離他卻越來越近,似乎有隻魔鬼在他耳邊低語。

這時候,他的手機亮了一下。

“我馬上來。”

他撇了眼屏幕,頓時心如死灰。

上當了,威廉居然還想著殺掉這個瘋子,不,威廉才是瘋子,徹底的瘋子。

念頭閃出,讓他有些許遲疑。這微小到幾乎不可察覺的恍惚,卻讓他陷入了絕境。

他感覺後背像是被高速的箭矢擊中,被一股強大的慣力搶奪了身體的主動權。自己就像狩獵場的獵物,被獵手的箭矢釘在一顆大樹上。

“哢嚓。”

能夠雙手環抱的粗大樹幹應聲折斷。

拉裏喉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水。趴在斷掉的樹墩上,下肢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他艱難地回望。在腰部五指之下的部位,一片血肉模糊,紅黃色的**浸出,那是脊椎被人打斷流出的骨髓。

神經中樞瞬間損壞,就算這次僥幸活下來,也是一個廢人。依靠他多年的經驗,現在主動自殺,還能死得有些體麵。

但是本能的求生欲戰勝了榮耀,他瞬間淚流滿麵,哀求道:

“不要殺我,我是被逼的。我可以告訴你一切你想知道的,隻要你能放過了。求求你,求你了。”

沈崇龍的滿滿走到他的身邊,一腳踩在他的腦袋上,鼻涕眼淚混著他的血水沿著斷裂的樹幹滑落,落在枯黃的草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小張的屍體在哪?”

沈崇龍冷冷的問道。

拉裏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回答。他覺得如果有絲毫的猶豫,他就會瞬間回歸到聖主的國度。

“在洛城河,我把他沉到那裏,就在陽光路橋的下麵,我在他身上綁了一個陳舊的發動機,他不會被衝到下遊。”

沈崇龍心如刀絞,眼前不斷浮現出小張那張陽光的小臉,回憶起他向自己索要簽名的急切樣子。

“他沒有去招惹你們,我們也沒有招惹你們的國家,為什麽,為什麽要殺害我的同胞,你們為什麽要打破我們的生活,為什麽!”

然而,他沒有得到回答。就在拉裏說出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沈崇龍下意識的用力,將拉裏的腦袋踩爆了。就像一個西瓜,與那半截樹幹融為了一體。

這位傭兵團的二號王牌,這位聖主的虔誠信徒,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永遠回歸到他敬仰的聖國,與大自然融為了一體。

沈崇龍將侵染血汙的腳抽離那堆爛肉,可了眼手機,依照地圖指示的方位,朝著樹林深處走去。

剛行了不到一百米,他頓足。望著遠處的黑暗。

一個帶著戰術頭盔,穿著陶瓷軟甲防彈衣,黑色戰術套裝的人走出,他用蹩腳的九州官話問道:

“拉裏呢?”

沈崇龍揚起嘴角,下巴微微太高,手指指向星空,緩緩的說道:

“已經回歸你們聖主的國度了。”

他沒有在意對方微微睜大的眼睛,用指著天空的手指,指向眼前的人,繼續說道:

“下一個,就是你了。”

“法克。”

那人大罵一聲,快速從腰間抽出一把自動手槍,快速撬開保險,朝著沈崇龍快速射出。

九枚子彈頃刻間飛出,精準地朝著沈崇龍的要害飛來。但在接觸到身體的瞬間,沈崇龍整個人的身影搖晃了一下。子彈如同穿過了全息影像一般,射入了沈崇龍身後的地麵。

“我是威廉·伯克羅德。我以聖主的名義討伐你,罪惡多端的異教徒,去地獄懺悔吧。”

來人正是威廉,他用米國官話大叫叫嚷。隨即他身後的草叢裏閃出數道人影,手中都端著全自動步槍,沒有遲疑,朝著沈崇龍宣泄子彈。

“噠噠噠。”

密集的槍聲,不斷跳躍的火光,將沉寂的樹林深處點綴的格外熱鬧。

刺鼻的火藥味散去,沈崇龍所處的位置破敗不堪,依靠著月光,在眾人的戰術眼鏡裏,沒有看到絲毫的熱感。

人呢?

所有人腦海中都浮現這個問題。

威廉身體一僵,果斷看向人群中間,大聲呼喊:

“笨蛋,快散開。”

就在這時,所有人才發現沈崇龍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人群中間,他手裏拿著一柄狼牙短刀,就是他們配備的匕首。

“啊!”

靠得最近的一人發出淒慘的嚎叫,快速調轉槍口,瞄準沈崇龍。

“鏘!”

一聲牙酸的金屬撕裂聲,那人看到自己的槍聲連同自己的半截手掌被齊齊切斷。如同黃瓜一般。

這隻是把匕首,這隻是把匕首而已。

那人心中不斷念叨,像是封魔一般。接著他便看到沈崇龍充滿邪異的笑容,如同死神一般。

接著感覺脖子突然一涼,腦袋像是被人拍了一下,接著天地突然旋轉,以仰視的視角看到自己抽搐的身體,還有脖子處噴出的血柱。

然後,世界便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啊。魔鬼。”

一陣慘叫,本來身為屠殺者的他們,突然間變成了待宰的羔羊。地位的互換,讓他們的神經錯亂,不少人緊張的端起步槍,朝著沈崇龍射擊。

但是子彈沒有打到沈崇龍,卻打在隊友的身上。

這種情況在新兵裏也偶然出現,新兵受到刺激,意識混亂,會無差別的射擊,被擊傷的隊友沒有絲毫的反應時間。

但是這群人顯然不是老手,這是因為他們受到了極大的刺激,才做出了錯誤判斷。那個判斷就是我要活著,其他人跟我沒有關係。

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那無法琢磨的身影,一道道寒光在人群中穿梭,收割掉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那群黑衣人全部死絕,屍體殘破不全,散落一地。

沈崇龍不知何時,空著的那隻手裏夾著一根香煙,他用握刀的手點燃打火機,吸了一口,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仿佛死掉的不是人命,而是一群雞鴨。

他望向威廉,然後吐出煙霧,淡淡的說道:

“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