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生死之際,戰場相見,公主如何百感交集,再說赫拉瑞斯。

魅惑天魔女見張牧雲出現,不怒反笑。

“哈哈,小哥兒,你終於來了。”赫拉瑞斯一臉輕佻戲謔,“許久不見,還以為你死了,姐姐為你掉了不知幾滴淚。怎麽,姐姐種下的禁錮小法術,你解開了?”

“哈哈,好妖女,多勞掛念。”張牧雲也是大笑回答,“拜你所賜,小爺我暫時隱居休息。果然隻是小法術,區區什麽禁錮小魔技,如何鎖得住小爺?多勞掛心,這小戲法早已解了。”

“哦?”見張牧雲言笑自若,赫拉瑞斯表麵不動聲色,暗中卻是大為驚奇。雖然剛才嘴上說得輕鬆,可她當日京城之變,給張牧雲種下的這個“紫電天魔禁錮**”,卻是她威震魔界的絕技。哪怕再厲害的魔將,被她覷空種下這法術,輕則魔技靈力全失,重則全身寸裂而死。縱然當年她第一次見麵,就覺得這少年有些門道,但她還是沒想到,他竟神奇到這種地步。這般想著,再看到他持一根竹節鞭子,就輕鬆抵住自己一樣威震魔界的暗黑魔蛇鞭,就更加覺得驚異。

“這兩人,都不能留了。”赫拉瑞斯妖媚的眼眸深處,閃過一道凶光。

心中計議已定,赫拉瑞斯表麵卻笑語盈盈。瞅著二人,她的身軀上下動**,嬌笑道:“看你二人,久別重逢。作為故人。送你們一件小禮,便是——”

這句話還沒說完,她身周那可怖的血色光環就開始迅速膨脹。這些血環,自赫拉瑞斯還是區區小魔時就存在,乃是她的本命魔靈。經曆了千萬年,她成長成傲視魔界的天魔女,這些血魔環也同步凝煉成魔界中最可怕的存在。凶念一動,她便激發血魔環,準備將張牧雲和月嬋吞噬。

隻是,剛一催動血魔環。正在血色魔焰鋪張之初。全神注視張牧雲的天魔女,卻突然發現在那少年懷中,閃過一絲冰藍色的光華。

凶名昭著的魅惑天魔,自打人間以來。還沒怕過任何事物。隻是這次一瞥見那道冰藍光華。卻突然瞳孔一緊。全神朝少年懷裏注視。

“是我看錯了嗎?”赫拉瑞斯不甘心,繼續催動血魔環,卻見張牧雲懷中瑩瑩爍爍。那種冰藍色的光輝,越來越明顯。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赫拉瑞斯心中猛一驚悸。作為魔界最有智謀的天魔,魅惑天魔赫拉瑞斯,行事還有另一個伴生的特性:保守謹慎。在很多時候,她算無遺策,所以這種謹慎保守並沒有機會表現出來。但事實上,和所有智計驚人之輩一樣,她這樣的人,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出乎自己預計的意外發生。她討厭隨機性,討厭任何脫出預期、脫出掌控的感覺。

於是,這種不為人知的智者秉性,在這關鍵時刻,再一次悄悄地發生了作用。本已擴張的血魔環,忽然間收縮,原本已如魔蛇吞噬的血焰們,收攏成簡單的圓環,老老實實地繞身而飛。

這時候張牧雲和月嬋等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怎麽了?你要送我們什麽小禮?”張牧雲一邊警惕戒備之時,一邊疑問。剛才赫拉瑞斯的暗中發動以及中途中斷,落在張牧雲眼裏,就成了欲言又止,有話不說。

“哈。”赫拉瑞斯一聲訕笑,“不提也罷。許久未見,我這做姐姐的,一般的小禮怎拿得出手。不要急,姐姐接下來的日子裏,會好好為你準備一份‘大禮’的!”

“哈哈!”聽天魔女最後那幾個詞兒,一字一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張牧雲就哈哈大笑。經曆了這麽多浮浮沉沉,張牧雲的心性已經有了絕大的變化。本來隻是羅州市井平凡少年,縱然機緣巧合,得修無上**,他的心境並沒有真正改變。很多時候,他所作所為,隻不過為了自己活得更好而已;為了這個目的,他甚至不惜韜光養晦,與人妥協。隻是,經曆這一年多來,生與死、血與火、陰謀、屠殺、背叛、無情等種種劫難的磨煉,他已經不再是那個與世無爭、隻為生存的愣小夥子了。

於是,聽赫拉瑞斯夾槍帶棒、不懷好意的說辭之後,張牧雲毫無退讓,雙目直視魔女,運足中氣叫道:“陰邪天魔,且勿稱姐道弟。你魔族荼毒人間,**萬民,你我間的仇恨,比泰山高,比東海深。別看你們現在凶殘強大,我張牧雲在此立下誓言,隻要我有一口氣在,終要將你們汙穢魔族徹底消滅,清除出這大好人間!”

“……”本來赫拉瑞斯,嬉笑怒罵,在心理上完全傲視這些敵手。誰知道,這少年毫不留情地道出本質,頓時便讓她原先滿是戲謔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不自覺地吸了一口氣,準備措辭反擊。不過剛張了張口,她便重重哼了一聲,身一轉,手一揮,扇動天魔之翼,朝天北飛去。

隨著她的飛去,原本如潮湧來的九幽大軍,還有那些在人潮中屹立如礁石的祖靈巨人,也都潮水般朝北方退去。

“哼!”退兵之時,那親征的大魔國皇帝沙喀羅,回望南邊那幾個少年男女,眼神陰狠地,心中暗道:“別得意。你們這等螻蟻般凡人,如何能得知天魔大人的妙計。隻要祖靈相助,建成魔界之門,那時候人間就是我們魔族的狩獵之地。”

沙喀羅一邊想著,一邊手一揮,讓隊伍中那些用詛咒法術操控祖靈巨人的九幽秘術師,用心控製祖靈巨人,然後便冷笑連連地帶隊北遁了。

這時候張牧雲等人,還不知道沙喀羅所說這等驚天謀劃。見魔軍退去,無論剛才如何熱血勇敢,這時候也都有死裏逃生之感。他轉過身來,凝視了少女一眼,便一言不發,將這威名赫赫的公主摟在了自己的懷裏。雖然,萬軍之前,定國公主本應保持自己“攝政親王”、“南朝第一人”的威嚴,但是她卻毫無掙紮,如一頭溫順的小貓,蜷依在少年的懷中,任他親昵地手撫自己的發絲。

見到這情景,剛才連出生入死都一眼不眨的南朝千軍萬馬,此刻卻都驚呆了……

本來喧鬧如粥的戰場,忽然陷入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靜。他們都在等,都在等公主爆發,將那少年撕成碎片的一刻。

可是,讓他們無法相信的是,等了許久,那少年安然無恙,公主卻依舊無比婉孌地依靠在他的胸前。

見得此情,那些將領們,相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還等什麽?”

於是,就在下一刻,好似不約而同,洞庭湖東畔依然陰雲凝結的戰場上空,忽然爆發出如雷般的歡呼:

“公主萬歲!公主萬歲!”(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