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恒二人慢慢步行向黃家莊走去,盧恒在前,黃杏兒亦步亦趁,在後麵就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兒,心中既想趕緊看到家裏的親人,卻又害怕看到家裏的親人,自己一走就是三十多年,不知道將阿裏的親人都怎麽樣了,父母還好嗎,弟弟妹妹呢,唉,心裏很是緊張。

站在黃杏兒的家門口,當年盧恒建的豪屋前,黃杏兒猶豫了半天,看了看盧恒,盧恒點了點頭,朝黃杏兒微微一笑,黃杏兒心中才有了勇氣,輕輕叩了叩門。

不過片刻,一個上了年紀的門房將門“吱呀”打開了,看著二人疑惑的道:“你們兩個年輕人找誰呀,知道這是誰的府邸嗎,這可是黃仁貴黃府台大人的府邸。”

黃杏兒一愣,黃仁貴,這是誰呀,扭頭看看盧恒,盧恒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黃杏兒心中遲疑,弱弱的問了一句:“大爺,我想問一下,這裏以前的住戶呢,就是黃義山一家人,我是他的女兒,剛從外麵回來。”

那老人家愣了愣,黃義山,這名字聽著很熟,不過卻還是搖了搖頭:“姑娘,這裏沒這個人,你還是走吧。”

黃杏兒一下呆住了,難道父親已經搬走了,可是搬到那裏去了,轉身眼淚便掉了下來,扯著盧恒的衣袖不知如何是好,盧恒歎了口氣:“杏兒,別太難過了,也許你的家人已經搬走了呢,我們再找找看,一定能找得到的。”

黃杏兒點了點頭,順從的跟在盧恒身後轉身而去,盧恒心中也很是納悶,杏兒的父母怎會搬走呢,又能搬哪去呢,這三十多年過去,變化還真大,唉。

二人站在黃家莊外,迷茫的看著沉寂在夕陽下的黃家莊,一晃三十年過去,竟連親人也找不到了,黃杏兒垂淚欲滴,心中難過的很,卻又不知怎麽辦才好,哀怨的看著盧恒,盧恒也很無奈,看著黃杏兒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卻突然有了計較,扭頭問黃杏兒:“杏兒,你弟弟叫什麽名字,既然不知去哪裏找,不如高聲喚他,他若聽到自會

前來相見的。”

黃杏兒‘嗯’了一聲,扯著盧恒的胳膊,輕聲道:“公子,我弟弟名叫黃三兒,當時太小,根本就沒起大名,小名三兒。”

盧恒點了點頭,輕輕朝遠處輕聲道:“黃三兒,黃三兒,你可聽得到,三十年前離家的姐姐黃杏兒回來找你了,你若聽到,就到村外的大槐樹下,來找我們,我們在這等著。”

盧恒的聲音雖輕,但卻化作千萬縷聲音,清楚的傳到方圓幾百裏每一個人的耳中,每個人聽到的聲音雖輕,但卻都能聽的清楚。

黃杏兒癡癡地站在大槐樹底下,眼看著太陽落山又從東邊升起,將她的身影拉的老長,望著遠處,眼中終究忍不住落下眼淚,轉頭抽涕著對盧恒道:“公子,看來真的是找不到了,我們還是走吧,但願他們過的好些。”

盧恒歎了口氣,伸手牽起黃杏兒的手,也不知說些什麽,黃杏兒心中難過,那還忍得住,撲倒在盧恒懷裏,哭的是個淅瀝嘩啦,盧恒也無奈,隻得由著黃杏兒咋自己懷裏哭個夠。

正當黃杏兒哭泣的時候,忽然從遠處趕來一輛馬車,車夫死命的抽打著馬匹,根本不顧惜馬匹,不過片刻便奔到二人麵前,還沒待車子停穩,便從車上跳下一個中年人,身穿錦袍,腰係玉帶,看穿著便知非富即貴,卻見那人下了車,便望著盧恒二人奔來,一臉的激動,盧恒皺著眉頭看著黃杏兒,黃杏兒也是一臉茫然,那人奔到二人麵前突然跪倒,嘶啞著聲音道:“姐姐,我是三兒啊。”

黃杏兒一聽,登時呆了,仔細的看了看那中年人,臉龐依稀有小時候的模樣,確實很像自己的弟弟,伸手將中年人扯起,有些不太確認的道:“你真是三兒,那小妹風兒呢,爹娘呢?”

黃三兒被黃杏兒問的痛哭出聲:“姐姐,是三兒沒照顧好爹娘,他們都仙去了,姐兒,對不起,是我不中用。”

黃杏兒任眼淚留下來,突然抱住黃三兒,姐倆爆頭痛哭,哭的昏天

昏地,不知多久,才止住了哭聲,黃杏兒抬頭輕涕道:“三兒,怎麽家裏搬走了,鳳兒呢,她在哪?”

黃三兒抹了抹眼淚,被黃杏兒問的一楞:“姐兒,家沒搬呀,鳳兒嫁到懷州府去了,一時片刻姐姐是見不到她,我這就命人去接。”

“沒搬,怎的我去叫門的時候,那位老人家說沒你這個人呢,”黃杏兒一臉疑惑,沒法想明白是怎麽回事,當時還以為都搬走了呢。

黃三兒臉上一紅,斯斯艾艾的道:“姐兒,到不怪那門房,自從我中了進士,便將名字改了,整天三兒三兒的也不好聽,便起了個名字叫仁貴,我也經常不在家,現在就任淮陽府道台衙門總督,便在淮陽置了座新宅,平時都住在那邊。”

黃杏兒倒是不由歡喜,拉著黃三兒的手,笑道:“三兒,沒想到你現在也當了官了,我們黃家也算是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了。”

黃三兒被黃杏兒說的臉紅,便將話題岔開,看著黃杏兒道:“姐兒,沒想到三十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模樣,倒是弟弟我老了,姐兒,這位是姐夫吧。”

黃三兒這一問,將黃杏兒問的滿臉通紅,不知該說什麽好,斜眼去看盧恒,卻見盧恒正微笑著看著自己,嚇得心中跳個不停,正想說話,卻聽盧恒笑道:“兄弟猜的不錯,我便是你姐夫,怎麽,我和你姐兒大老遠回來,你就讓我們在這荒郊野地裏待著呀。”

黃三兒一愣,忙回身請道:“姐夫莫怪,我是看見姐姐樂昏了頭,卻不想怠慢了貴客,姐夫,上車,去家裏說話,黃勇,快備車,回府。”

二人被黃三兒讓上了車,車把式招呼了聲‘坐穩了’,便向黃府而去。

黃杏兒心中此時卻是翻江倒海般,公子這般說,莫非是想將自己收了房,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黃杏兒不知所措,將身子靠在盧恒身上,隻覺得渾身沒有力氣,正房她是不敢想,能做個妾室她就心滿意足了,那也是自己的造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