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邊一場皇位角逐進行到激烈時分,那邊燕滅和燕寧晚在禁衛軍副統領豐炬的帶領下氣定神閑的走皇城大道往太極殿方向。
兩人一路順暢的來到了太極殿,太極殿門前值守的正是燕辰澤的得力心腹石霄。
“瑞,瑞王殿下。”石霄見到二人似是有些驚訝,微微蹙眉,又向燕寧晚行了一禮,“公主。”
“石霄叔看起來很驚訝,是不是好奇本王為何能暢通無阻直抵太極殿。”燕滅麵上掛著一抹和煦的微笑,眼裏的神色卻是讓人捉摸不透,隻覺與之對視渾身發寒,頗為不自在。
石霄看了一眼跟在兩人身後的豐炬,眼角不易察覺的抽搐了一下,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沉默的看著燕滅,等著他自己交代。
“唉……石霄叔可真沒意思。”燕滅挑了下眉,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石霄,“這個令牌……您應該識得吧。”
石霄隻看了那令牌一眼,猛地將目光移回燕滅身上,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塊令牌是燕楓當年所製的帝令,一共兩塊,一塊給了燕寧決的母親承天皇後夜寧,另一塊……則在曾經的天穹少公子慕羽手中。
承天皇後病逝後,燕辰澤下旨將她手上的帝令給了肅王夜宣暫管,而肅王是燕寧決燕寧稽的舅舅,怎麽也不會將令牌借給非皇後所生的燕滅,那燕滅手上的這枚令牌是從哪兒來的?
想到這裏,石霄忽然想起站在燕滅身旁的燕寧晚,瞳孔一縮,又將目光移至燕寧晚身上。
燕寧晚顯然知道石霄所想,於是幹脆利落的開口否認了石霄的想法,“石大人不必這麽看著我,這令牌不是舅舅的。”
“難道是慕羽公子,可……”石霄剛說到這裏,忽然想起燕滅皇子自幼是在熙寧帝和慕羽公子身邊長大,認二人為義父,這令牌……難道是熙寧帝給他的,那豈不是說熙寧帝燕楓有意燕滅接位。
燕楓當年雖將帝位傳給燕辰澤,可其威望和勢力不減,加之燕辰澤一向敬重大哥燕楓,若燕楓屬意燕滅,想必燕辰澤不會拂逆燕楓的意思。
思及此,石霄拱手向燕滅做了個“請”的手勢,太極殿的門被推開,燕滅緩步邁向其中,與他一同進入的還有燕寧晚。
燕辰澤在龍椅上闔目小憩,聽到門開的聲響,他微微睜眼,見到燕滅並無意外,隻是目光掃到燕寧晚時略微顯露出驚訝。
“阿晚。”燕滅還沒開口,燕辰澤已先出聲喚燕寧晚。
燕寧晚沉默的行了一禮。
“朕很好奇,你不幫你的親哥哥燕寧決,為何選擇了燕滅做你的盟友?”燕辰澤饒有興趣詢問幼女。
燕寧晚抬眼正視燕辰澤,一字一頓開了口,“因為燕滅能給我想要的,而燕寧決不能。”
“哦?嗬嗬。”燕辰澤笑笑沒有再問下去,燕滅趁著當口開了口,“父皇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
“不愧是大哥帶大的……”燕辰澤將目光挪到兒子身上,眼中看不出態度神色,“你是靠著帝令讓各處把守的將領放行,一路暢通無阻來的這裏。”
燕辰澤的語氣並不是疑問,但燕滅還是點了個頭,嘴角的笑意漸漸散去,眼中的神色由散漫漸漸凝成嚴肅。
“不過,不全是。”燕滅道,“這其中還有阿晚的助力,若非有萬全把握,我也不敢肯定這帝令真能保我順利通行。”
燕辰澤目光平和的望著他,沒再多問,開口喚外麵的石霄,“石霄,讓人擬詔吧。”
“臣遵旨。”石霄領命而去。
“現在你可以安心了,朕會兌現,給你想要的。”燕辰澤望向燕滅,燕滅沒有說話,隻是掀起衣擺端正的行了個大禮,“謝父皇。”
“不過父皇,兒臣有一事想問父皇的意思。”燕滅起身時再度開口。
燕辰澤看著他,示意他說。
“神武門那邊……父皇可有想保的人。”
燕滅此話暗藏深意,燕辰澤卻收回目光不再看他,隻淡淡開口,“你自己看著辦吧。”
“兒臣明白了。”燕滅的眼眸裏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隨即他又行了一禮,恭敬的開口,“兒臣告退。”
燕滅從豐炬那裏調來了五千禁衛軍直奔燕寧決處,趕到時燕寧決身受重傷,背上被射中兩箭,燕寧清也中了箭,被夫婿明炫羽護著往屏障處躲避。燕寧稽此刻從暗處現了身,麵對不敢相信的哥哥姐姐,隻是冷漠的提著手中劍緩緩向燕寧決逼近。
“對不起了大哥,皇位麵前無兄弟。”燕寧稽眼裏有火光在燃燒,眼看勝利在望,自己最大的對手親哥哥燕寧決即將在這場生死競技中淘汰,燕寧稽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悅,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就在他揮劍向下的那一瞬,身後一支利箭洞穿了他的胸膛。
在場諸人如同被冰封住似的霎時僵在了那裏,而燕寧稽連一個字也來不及吐出,瞪著一雙不可置信的大眼轟然倒地。
燕寧稽一死,其支持者大亂,所有人回頭望向箭的來處,隻見燕滅閑庭信步的向這裏走來,身後跟著的五千禁衛軍迅速從四麵架住在場所有人。
“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道理你不懂嗎?”燕滅淡淡的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燕寧稽,回頭望向身後的燕寧晚,“我答應你保住了你姐姐。”
燕寧晚順著燕滅所指處望去,見姐姐燕寧清在姐夫明炫羽懷裏雖受了傷但不致命,心下安定半分。燕滅將目光投向燕寧決,隻見燕寧決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似是傷重無法移動,燕滅扯出一個笑容對他道,“一切都結束了,若你願意臣服我,你依舊做你的端王,若不願……你也可以選擇死。”
燕寧決扭過頭,燕滅也不急,很有耐心的等著他的答案,許久燕寧決輕聲吐出一個字,“好。”
“能屈能伸,端王……果然是端王……”燕滅這話不知是譏諷還是讚賞,他吩咐豐炬送他們去療傷,自己卻不著急離開。望著滿地殘骸,燕滅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感,身後的燕寧晚上前一步與他並肩,他聽到她輕聲開口,“天亮了。”
燕滅抬頭向天幕望去,果然天地交接處,一抹朝陽冉冉升起,如鴿血般耀眼刺目的紅渲染了半張天,恍惚間與地上發生的一切有微妙的聯係。
燕滅收回目光,聲音低沉淡雅,“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