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紀清碩是真不知道,那是孟萱萱的房間嗎?
他不知道還好說,若他知道還去,且結合孟萱萱此時給她轉述的紀清碩的那句——“你回來了”,她是不是可以做一個大膽的假設。
紀清碩很有可能,是以為那房間裏有霍明珠,才會去的。
有人假借霍明珠的名義,給紀清碩遞了消息?
這人是誰?還不能做出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與孟萱萱脫不了關係。
她心念電轉,最終一臉疼惜地握住了孟萱萱的手,“你受委屈了。”
孟萱萱略感詫異,她想過霍之遙會冷嘲熱諷,或是歇斯底裏地罵她,掌摑她,最不濟,也要冷臉相待。
像這樣親切地握住她的手,還一副想她所想,疼她所疼的模樣,當真是出乎她意料。
她臉上表現出來的,是愈發的自責愧疚,“我以為你會罵我狐狸精,罵我小三。”
霍之遙表現得深明大義,“你我同是女人,我何苦為難你?要怪,也隻能怪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話鋒一轉,“我先生確實優秀,有女人向他拋出橄欖枝,也是常有的事。
“好在我先生自製力超群。我也相信他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像昨天那樣,也是頭一回。
“我剛才聽你說,紀清碩抱住你,說了一句‘你回來了’,恕我直言,我先生可能以為他抱的,不是你。”
孟萱萱點點頭,“是的,我也聽說過,我與你姐姐,也就是霍明珠,長得很像。現在細細回想起來,紀總昨天看我的眼神,仿佛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
霍之遙道:“這便是了。你仔細回想一下,自己是否被人利用了?不要被人賣了還傻傻為他數錢。”
她沒錯過,孟萱萱眼底一閃而逝的得意。
就好像霍之遙猜測得越離譜,越能體現出霍之遙的蠢笨,和她的精明。
霍之遙收回視線,抬起抹茶瑞納冰淺喝了一口,垂眸時,遮住了眼底的嘲諷。
到這裏,她已經基本確定,是孟萱萱設的局。
可孟萱萱的戲還沒完,她臉上淡淡的得意一斂,將驚慌害怕明晃晃地顯現在臉上,“那怎麽辦?遙遙姐,你一定要幫我?我在北城人生地不熟的,除了你和紀總,沒人願意幫我了。”
霍之遙不想再配合她演戲,拿起包包,一臉歉疚地說:“我約了醫生做產檢,先走了。”
等她走後,孟萱萱調整了下靠枕的位置,一臉愜意地靠在靠枕上。
她喝了口咖啡,打了個電話。
“傅醫生,我怎麽感覺她就是個蠢貨,哪有你說得那麽精明……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
離開咖啡館後,霍之遙給王興打了個電話,“有個事,要麻煩你。”
王興連聲道:“不麻煩,老大,你有什麽吩咐,盡管說。”
“幫我留意一下孟萱萱的動向,她有與紀清碩相關的任何動靜,都幫她一把。”
王興沒問為什麽,隻說:“老大,我辦事,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不把事情鬧大,我把‘王’字倒過來寫。”
霍之遙掛斷電話後,去了醫院。
她在門口,遇見了傅悅靈。
小丫頭性格內斂了許多,隻是在紀清陽病房門口的凳子上呆呆地坐著。
不知道她何時來的,也不知道,她要做到什麽時候,更不知道,她來了多少天。
傅悅靈看見她的鞋子時,並未理會,隻是那雙鞋子在她麵前站定,也不繼續前進,就是旋轉了九十度,鞋尖麵對她。
她抬起頭,看見了霍之遙,起身就想離開。
霍之遙叫住她,“要一起進去嗎?”
傅悅靈的背僵了一瞬,“他可能不會願意見我。”
她說的是可能,那就是說明,她也期待能進去見見紀清陽,仿佛能親眼確定他沒事,自己就能徹底心安似的。
霍之遙忽然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近鄉情怯。
“怎麽會呢?冤家宜解不宜結。你若有心,他怎會將你拒之門外?”
傅悅靈動了動,許是想轉身,但還是遲疑了。
“算了,”她極度的不自信,“不耽誤他養病。我先走了,你不要告訴他,我來過。我會謝謝你。”
說完,傅悅靈再不猶豫,快步離開,最後甚至是跑起來的。
霍之遙也沒再管她,推開了病房門。
紀清陽在睡覺。
雙手呈投降狀放在腦袋兩側。
受傷的那條腿綁了繃帶,露在外麵。
霍之遙貼心地為他蓋好。
紀清陽若有所感般,細細的鼾聲一停,睜開眼。
看清是霍之遙,朦朧的睡眼瞬間睜開,帶著濃濃的欣喜,“你回來了?”
霍之遙在沙發上坐下,拿了個蘋果削著,“嗯。你怎麽樣?腿還疼嗎?”
說到這個,他立即臉現痛苦,“疼,疼死了。之之,快過來,幫我吹吹,揉揉……”
霍之遙白了他一眼,“裝。”
“哪有嗎……”他軟著聲音撒嬌。
霍之遙自動屏蔽。
她把蘋果削成小塊,裝進果盤,端給紀清陽,“在醫院是不是也挺好的,不用讀……”
她猛地刹了車,因為她看見了紀清陽床頭櫃上的幾大專業書,還有他枕邊頭被揉得皺巴巴的練習冊。
視線一轉,還看見了床邊一塊白板。
白板上密密麻麻的高數公式。
紀清陽實慘。
不過,也是他不努力的代價。
可看他樣子,似乎課業再怎麽繁重,他再怎麽跟不上,也不影響他吃嘛嘛香,頭挨上枕頭就能睡著。
紀清陽用叉子叉了一塊蘋果送嘴裏,狗腿道:“真甜,我們之之削的蘋果,是世界第一甜……對了,你剛才說什麽?”
霍之遙用下巴點了點書和白板,“二公子真是勤奮呢,腿瘸了也不忘刻苦學習。”
紀清陽說:“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陰陽怪氣。你要真當我是朋友,就幫我拿出去燒了。”
“那不行……”
正說話間,一個滿臉愁容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似乎剛被**過。
他見了霍之遙,愣了一愣,隨後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姓戴,是紀二少爺的補課老師。”
霍之遙心領神會,算是知道了他那副尊容為何如此憔悴?
也明白,戴老師這樣說,便是在下逐客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