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碩眸色加深,但他麵上仍是巋然不動。

“紀清碩,你當不起聖人,何必學柳下惠坐懷不亂呢?我摔倒那日,你便想了。你眼裏的情緒能瞞過所有人,但是騙不了我。”

畢竟,她跟了他五年。

五年前,她還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女孩。

膽怯驚懼,生澀稚嫩,憑著一腔孤勇,厚著臉皮跟了他。

現在,她觀他眼神與臉色,便知道他想要什麽。

“沒人打攪我們啊。何必壓抑呢?”

他動了,伸出長胳膊,稍稍用力,將她掀倒在沙發上。

紀清碩隨之傾覆而下,寬闊如山的身軀將她牢牢鎖住,嚴絲合縫……

隻是——

他終究沒有實質動作。

紀清碩站起身,從容地理了理略顯淩亂的襯衫。

神色冷漠清明,眼底冷意暗藏。

麵前,霍之遙衣衫半褪。

藏而未露。

可他一無所動,目空一切。

“清碩……”

她身上,男人灼燙的溫度隨著周遭空氣慢慢消散。

“穿好衣服。”帶著正人君子的磊落。

話落,他進了浴室。

他漏在襯衫外麵的後脖子滿是撓痕,紅色阡陌交錯,有幾條破了皮,血珠子滲出來。

可謂是精彩紛呈。

霍之遙沒提醒他。想著他應該能發現。

浴室旁邊是衣帽間,紀清碩開門出來,沒有熱氣氤氳,可想而知,洗的是冷水澡。

他連一個眼神也吝嗇給霍之遙,徑直進了衣帽間。

霍之遙趴在沙發上,一雙杏眼晶亮發光,直溜溜地看著他揚起脖子係領帶,露出性感的喉結。

“衝冷水澡有用麽?紀先生?”她嘴角帶著壞笑。

紀清碩瞪了她一眼。

“別以後不中用了。霍明珠跟你鬧。”

紀清碩:“閉嘴。”

走過來把門踹上。

沒多大會,已穿得整整齊齊從衣帽間走了出來。

“以前我的衣服你收一收丟了。”

這是做好打算不再來了。

紀清碩話落,邁開長腿,毫無留戀地走了。

這套公寓還是三年前的樣,擺設裝飾都沒變過。連她以前穿的衣服都還擺在衣帽室裏。

她忽然酸了鼻梁,比起霍家來,這裏更像她的家。

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打掃書房時,在保險櫃裏發現了一本房產證。

本沒什麽特別。

隻是無意間翻開,卻是——她的名字。

是她以前的名字——孟之遙。

那瞬間,心底不可謂不訝異。

五年前,她還是雲城山溝溝裏的孟家屯人。

是她養父欠下高利貸,無力還債,將她賣到了雲城市區。

幸好遇上了北城太子圈的公子哥——紀清碩。

她還記得,她被養父拉著進入一間包廂。

室內酒氣彌漫,煙霧繚繞。她父親把她推向前,諂媚地對著一個精瘦的男人說:

“汪老板,這就是我女兒,怎麽樣?我沒騙你吧,長得是真好看啊。

“在我們那,出了名的好看,很多男的守在我家門前,就為了看我女兒一眼。

“你放心,我管得嚴,還沒交過朋友。你要是不嫌棄,她以後就跟你了,給你當牛做馬。”

汪啟拉住她手腕。

她膽怯地想要掙開,卻不抵汪啟力量,竟是絲毫掙不開,終究被他拉到了他跟前。

她隻得拚了命地往後縮脖子,最後被人抓住頭發。

“躲什麽?靠近點,讓老子看清楚。媽的,想要老子錢,還不給老子驗驗貨?”汪啟很粗暴,薅著她頭發將她帶到他跟前。

她鼻尖瞬間聞到一股濃鬱的臭味,是煙味兒和汗味兒的組合。

養父踹了她一腳,“你個賤貨,想害死老子是不是!汪老板,女人不聽話,就得打!”

汪啟很滿意他的識相,眯著眼睛細細打量著她,“不錯。去,拿三萬給他。讓他滾。”

她被賣了。

汪啟與周圍的人談笑著,陰邪狠厲的目光盯著她,說要帶她去接客,還說十境某某園區缺個漂亮荷官,要是她不聽話,就先奸後活切器官。

她嚇得瑟瑟發抖,卻哭不出來。

覺得前途一片黑暗時,包廂裏的門開了,汪啟站起身,原本神氣洋洋的臉瞬間慫下去。他看著來人,換上一副狗腿子慣有的笑臉,“紀大少爺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