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中的那人捂著後腦勺往後看去,隨後一臉吃人表情,“你特麽誰?敢壞我好事?”

“你爺爺。”

“傅三公子。”霍之遙心底一喜。有些意外竟會在這裏遇見他。

傅悅誠緩緩朝她走過來,“紀太太。”

霍之遙苦笑了一下,這聲紀太太,名存實亡。

傅悅誠手裏還拎著一個啤酒瓶,他穿過“圍牆”,站定在霍之遙身邊。

心,莫名一安。

“謝謝你。”

在這種境遇下遇見傅悅誠,關鍵他沒有被嚇退,還走到她身邊,像是一種無聲的保護,真的能讓她感動到哭。

傅悅誠道:“說謝謝就有點見外了,你若真心感激我,不如把我當成一個真正的朋友,卸下周身的刺,去掉佯裝的客套。與我說話隨意點,沒大沒小點。”

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她承認,她過於慢熱,戒備心還重。但聽他這樣說來,就好像平時她待他太過高傲,也太過疏離了些。

“往日有哪裏做得不好,還請三公子原諒。”

“你看,你看,還三公子呢?叫名字不好嗎?非得叫三公子,你是我家傭人啊?”

“三哥。”她也不扭捏。

傅悅誠看似很高興。一雙桃花眼瀲灩一彎,雙唇挽起時,露出雪白皓齒,下巴看著也更尖了些。

“喂,別把我們當空氣行不行?”領頭的混混感覺被忽視,一臉不滿地嚷嚷。

傅悅誠掏了掏耳朵,忽然一酒瓶砸在他頭上,砸得他隻覺天旋地轉,星星亂飛。

傅悅誠語氣散漫,“你聲音很炸耳誒!剛剛我耳朵又疼又癢。”

其他人一驚,趕忙攙住搖搖欲晃的同伴。

隨後一個綠色衛衣,玫紅褲子的混混當先捏起拳頭朝傅悅誠砸過來。

傅悅誠輕巧偏頭躲過,他手裏隻剩個瓶口,他用尖銳不平的那端對準了他眼睛,“再進一步試試!”

那群人不敢再妄動。

“艸!”傅悅誠習慣性地罵道:“狗日的,天天不幹正事,就隻會欺負落單的婦女。老子今天廢了你們都不為過。”

霍之遙想勸他別犯傻事。但又覺得他是一個有分寸的人,也沒開腔,隻在旁邊靜靜看著。

“知道你爺爺是誰嗎?告訴你們也無妨!北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傅家傅三是也!信不信老子在你們身上捏上幾下,你們落個骨折,終身殘疾,我也不會有任何事。”

哪怕那幫混混再無所事事,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道傅家的名頭。

且聽說過傅三除了是心內科國手級人物,還知道他讀研那會兒,做了一件轟動全北城的事。

當時有個醉漢在夜晚欺負一個女生。

傅悅城跑步時遇上了,將那醉漢手腕輕輕一捏。

直接把個醉漢捏成骨折,疼得嗷嗷叫。

那女孩嚇壞了,哆嗦著報了警。

事後,傅悅誠被認定為見義勇為,還被好一番嘉獎。

那醉漢卻是倒黴,聽說手就此廢了。

那幫混混麵麵相覷一陣,隨後使個眼色,攙著被傅悅誠砸傷了腦袋的那人迅速走了。

霍之遙鬆了一口氣,“傅醫生真是文能定邦,武能安天下啊。佩服佩服。”

她這回與他相處,多了幾分輕鬆。

傅悅誠擺擺手,“抬舉抬舉,都是對手太弱的緣故。”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

果然呢。

霍之遙抿唇不語。

見傅悅誠丟掉酒瓶,他手上一抹猩紅,格外刺眼。

心猛的一提,“你手被劃傷了。”

傅悅誠仿佛這時才察覺到,忍不住“嘶”了一聲。

“很痛嗎?”霍之遙立即問。

傅悅誠語氣很淡,“不是全無感覺。”

她滿心自責,“如果不是為了救我……”

“沒事。就當這是我做男人的印章了。”

霍之遙環顧四周,這個點,藥店都關門了,找不到止血藥和止血棉。

但是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她說:“你等我一下。”

她也沒管自己有身孕,在夜色裏狂奔起來。

沒多大會,又折了回來,手上拿了一包姨媽巾。

傅悅誠很是嫌棄,表情抗拒,“我不要……”

“你將就用一下,回家找到止血的藥和醫療器械再換。”

“不要。”他格外堅持。

霍之遙彎下腰去,捂著肚子。

這回換傅悅誠緊張道:“你跑那麽急做什麽?”

霍之遙虛弱道:“大概是情緒左右的吧。覺得自己拚命奔跑買來的東西竟遭你如此踐踏,一時覺得不值,所以氣急攻心了。”

傅悅誠萬分不情願,卻還是將它接了過去,“這回,你開心了吧?”

霍之遙撐著起身,還是一臉痛苦地讓他攤開手,給他掌心緊緊圍了一圈,然後淡淡道:“好了。”

傅悅誠眯起眼睛,眸光危險的流轉,“你騙我?”

霍之遙大言不慚,“我是為你好。”

他笑了一下,不置一詞。

“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傅悅誠紳士道:“送你啊。”

她沒與他客氣,也很自覺,“好。我開車。”

他還是開的那輛黑色牧馬人。

坐上去,隻覺得視野比轎車開闊許多。

許久沒開,略感生疏。經傅悅誠提點了幾句,她倒也能將車開上路。

他在一旁誇張地驚呼,“車技可以啊,完全不像傻愣子似的女司機。”

霍之遙笑笑,沒說自己科一到科四一次性過的,她隻說:“小看我們女同胞,是倒黴的先兆。”

傅悅誠:“豈敢豈敢。”

沒多大會兒,車子在錦時晟苑停下。

傅悅誠頓感疑惑,“你不應該去凰汀水榭?”

凰汀水榭,是她和紀清碩的婚房所在的小區。

霍之遙回答從善如流,“習慣回這裏了……算了,今晚就在這湊活一晚吧。”

傅悅城看破不說破,打趣道:“不怕紀清碩守空房?”

霍之遙道:“他忙。”

傅悅城:“結婚第二天就忙?北城職工都有三天婚假,他一個老板還對自己這樣苛刻?”

霍之遙:“就因為是老板,肩上的擔子更重吧。”

傅悅城擠眉弄眼,“怎麽,不和諧?所以他寧願工作?”

霍之遙絲毫沒臉紅,“我這情況怎麽和諧?”

傅悅城笑了,“不逗你了,你進去吧,我走了。”

霍之遙依言下了車,站在原地等傅悅城走了,才返身進了公寓樓。

解鎖進門,意外的是紀清碩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