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
等俞岷舟離開, 俞哲辰偏頭看著她,“抱歉。”
“道歉做什麽?”
“我的家人給你帶來了不愉快。”
薑予道:“還好,你父親對我還挺客氣。”
俞哲辰覆上薑予的手, “他剛才的那些話, 你不用太上心。”
“可我已經上心了。”薑予看著他問:“俞哲辰, 如果我們分開三年,你會不會變心?”
“不會。”
薑予低眉笑了笑,“你看, 你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因為這沒有思考的必要。”
“但其實, 現實不是這樣的。”薑予說:“哲辰,不要去輕易地許諾, 因為人是有很多變數的。”
俞哲辰已經意識到她在想什麽, 他看著她的眼睛,“薑予,你會變心嗎?”
薑予如實說:“我不確保, 俞哲辰, 我有個好朋友, 你也認識的, 薛穎,她常跟我說,她見過很多夫妻曾經許下山盟海誓, 愛得死去活來, 還有不顧家裏人反對的, 但最終還是走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所以沒到閉眼的那一刻,誰也不敢保證一輩子。”
“我仔細想了想, 他做的這一步退讓, 確實給了我們希望。其實你爸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我們兩個是需要時間去考驗。”
俞哲辰其實已經猜到了薑予會答應俞岷舟的要求,因為她內心深處也一直在懷疑他們這段感情,即便他許下多少承諾,她都是理智的。
薑予說:“這三年,我們就當做是異地戀,三年後,如果我們仍舊義無反顧地雙向奔赴,我們就立即去領證,好不好?”
俞哲辰問:“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嗯。反正你在杭城,我在南城,我們已經算異地戀了。”薑予看著他,“我也很想知道,三年後的我們,會是怎樣。”
那時候荷爾蒙引起的互相吸引基本已經消弭殆盡了,如果還要義無反顧地選擇在一起,那他們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再分離。
俞哲辰目前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走一步是一步,對於俞岷舟說的,他心裏已經有了盤算,“我會再爭取。”
“什麽?”
俞哲辰抬手攬著他的肩膀,“我會再爭取縮短年限,目標是明年年底之前,把你名正言順地娶回家。”
薑予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你確定?”
“當然,我發現我爸也不是鐵石心腸,那天我坐下來跟他說了心裏話,他後麵就退讓了一步,我爭取以後多跟他說幾次。”俞哲辰說:“薑予,我知道我們需要時間去考驗彼此,不過我不希望時間太長。”
薑予倚在他懷裏,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好。”
——
“所以,你真的打算和他分開三年嗎?”薛穎聽完了薑予和俞哲辰的事,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對麵的薑予。
她們兩這段時間沒怎麽見麵,薑予忙著公司的事,而薛穎最近也交了男朋友,兩個人能抽出來陪對方的時間並不多。
今天周六,薛穎帶著大閘蟹上門,說要來蹭飯,薑予便做了點菜搭配大閘蟹,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薑予用剪刀處理著大閘蟹的腿,“除了暫時分開,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們需要考驗,才能夠在一起,否則在一起了,也不會長久。”
“那是。”薛穎也是個清醒的,“我之前一直以為你們隻是談個戀愛,甚至以為你隻是包養了一個小鮮肉,誰知道後麵這麽勁爆。”
“說實在,過去跟他在一起的這一年,我自己都覺得虛幻,總是覺得不夠真實。”
薛穎成功掰開了一隻大閘蟹,“我給你作證,他是真實的,他能夠為了你跟家裏人對抗,說明他對你也是真心的。”
作為一個離婚律師,薛穎覺得自己說的不夠嚴謹,於是補充道:“應該說,現階段他對你是真心的。”
以後就不知道了。
薑予說:“你是會說話的。”
“我這叫嚴謹啊。”薛穎看著她說:“薑予,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世界上最難猜的就是人心。”
薛穎端起黃酒喝了一口,“你想想周雲安就知道,當初聽你那麽說,我也覺得他對你真心得不得了,但後來吧,失望也是失望得很透徹。”
想起周雲安,薑予有些感慨,“有時候想想,周雲安對我來講,也不過才過去了一年多一點,可我覺得他是好久遠好久遠的人了,久到我平時根本不會想起他。”
“對啊,這就是人心。”薛穎說:“你看你之前惦記他多少年,你從大學時期就暗戀他,一直到工作重逢,又等了他三年多,加起來有六七年的時間,可你遇到了俞哲辰,還不是把他忘了?”
薑予的情緒忽然就低落了下去,她說:“所以,你覺得再過不久,我或許也會忘記俞哲辰嗎?”
“我不敢說,可我知道人心都是會變的。”薛穎說:“所以,人不能對別人寄於太高的期望。”
薑予喝著杯子裏的黃酒,這些天她其實也過得很迷茫,雖然一心都撲在了工作上,但卻無時不刻想起俞哲辰。
在想他們未來會怎樣。
“其實我做好了心理準備。”薑予說:“既然這是一個考驗,那就會出現兩種可能,一種是成功,另一種是失敗,但在這個結果出現之前,我還是會選擇相信他。”
薛穎笑了笑,“你能這麽想就好。”
她端起杯子,要和她幹杯,薑予端起旁邊的酒,和她碰了碰杯。
薑予又問:“你呢,最近的戀愛進行得順利嗎?”
薛穎吸著大閘蟹的蟹黃,“我和他隻能說是玩玩,不能算真正的戀愛。”
“為什麽不算?”
薛穎道:“就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但並不需要對彼此負責。”
薑予聽後,有點好奇,“那這種方式,會有安全感嗎?”
“這種方式是最有安全感的,你看,完全不用擔心後果會怎麽樣,反正不用負責。但這種方式不適合玩不起的人,因為隨時都可能分開。”
薑予隻笑不語,她和薛穎對待感情的方式有點不一樣,但薛穎確實比她瀟灑,比如薛穎就不會想太多家庭關係,也不會想太多未來的事。
這一點,她就恰恰相反,她習慣性地給一件事做分析,利弊如何,未來走勢如何,最終結果有幾種。
大概是因為她骨子裏就沒有安全感,所以要用各種方式分析未來,以達到給自己安全感的目的。
——
轉眼之間,很快就要到了聖誕節,大街小巷都在播放著聖誕歌曲,節日氛圍很濃厚。
楚雯雯上網買了一些裝飾品,放在了公司,給公司增添了幾分聖誕氛圍。
早上,薑予把楚雯雯和餘景浩叫到了會議室,三個人開了個簡短的匯報會議。
恒悅科技的這個項目完成投資後,薑予手上還有個傳統糕點連鎖店的項目以及古風服飾的項目,都是消費領域的,也是他們幾個擅長的領域。
薑予最近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恒悅科技上,她感覺自己都快成為恒悅科技的第二個老板了,而那兩個項目,薑予更多的是放權給餘景浩和楚雯雯來做。
他們兩都是她一手帶出來的,她對他們的能力都很了解,所以願意去放權。
開完了會議,薑予就接到了周明清的電話,薑予聽了後,臉色變了,她說了一句,“我現在過去。”
等薑予掛了電話,餘景浩發現她臉色不對勁,“老大,發生什麽事了?”
薑予道:“正陽醫療盜用了恒悅的智能輪椅設計。”
餘景浩和楚雯雯臉上都很震驚,恒悅科技的智能輪椅一月份就要開發布會並且正式上市了,可在這個節骨眼,設計卻被盜用了。
“那怎麽辦?”楚雯雯問。
薑予拿起了自己桌上的隨身包,“我先過去了解具體情況。”
薑予立即趕去了恒悅科技,這件事是恒悅科技的研發技術人員發現的,他在正陽醫療的官網以及電商平台上看到了他們放出了智能輪椅的概念宣傳圖,並聲稱將在二十五號聖誕節正式上線。
線下店以及線上店都能夠購買。
針對正陽醫療的智能輪椅的外觀以及參數,各方麵都是跟恒悅科技的一模一樣,隻是某些部件的顏色不一致。
這一款輪椅早在半年前,周明清就已經申請了專利,這很明顯就是侵權。
薑予問:“這款產品的圖紙,有多少個人知道?”
周明清道:“整套的圖紙隻有我和老高有,其他人都隻是知道分部件的圖紙。”
“那給供應商的圖紙呢?”
“不同供應商生產不同的零部件,我們隻是單獨提供那一部分的圖紙。”
薑予思索了片刻,“正陽醫療能夠做出一模一樣的產品,絕對不是偶然,我想大概率是我們的圖紙泄露了。”
周明清道:“這款輪椅的整體結構,以及一些我自創的部件結構我都申請了專利的,他們明目張膽的侵權,我們應該可以走法律途徑。”
“嗯。”
周明清想到了一件事,“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說。”
周明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屬框眼鏡,“其實兩個月前,正陽醫療跟梁永暉表示過想要以八百萬的價格購買這款輪椅的專利,但我當時拒絕了,為此還跟梁永暉吵了一架。”
薑予問:“梁永暉是否有整套的圖紙?”
“有,我們的很多供應商,都是他聯係的。”
薑予對這件事有了大致的猜測,正陽醫療既然跟梁永暉有聯係,那他們獲取圖紙的途經應該就是梁永暉。
隻是,正陽醫療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醫療器械製造商,如果是梁永暉私自將圖紙賣給他們,沒有走正規的轉讓或者授權流程,他們怎麽敢冒險侵權?
難道是梁永暉做了什麽手腳?
梁永暉已經離職了,所有的情況目前隻能是猜測,如果這個時候直接找正陽對峙,可能還會弄巧成拙,這個問題涉及法律法規,最好的方式應該是情律師來解決。
薑予說:“先聯係律師,看看我們應該怎麽做。”
“好。”
薑予立即給薛穎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們律所是否有熟悉知識產權這一塊的律師,然後薛穎很快推薦了一個人過來,對方的微信是他的名字,司延。
對方很快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司延:你好,薑小姐,我是啟明律師事務所的高級合夥人司延。
薑予微微一愣,讓薛穎推薦一個了解知識產權相關法律的律師,薛穎竟然把他們的高級合夥人都推過來了?
薑予:你好,司律師。
司延:你這邊方便通話嗎?
薑予:可以的,司律師方便的話,給電話號碼給我,我打過去。
司延發來了一串號碼,薑予撥了過去,對方很快接起。
“薑小姐,你好。”聽筒裏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音。
雖說不合時宜,但薑予莫名地覺得電話裏的男音很有磁性,很蘇。
“你好,司律師。”
“剛剛薛穎大概跟我說了一下案子的情況,但我這邊還需要了解一些細節,所以接下來,我會問你幾個問題。”
薑予應了一聲,“好的,沒問題。”
司延問了幾個問題,薑予都一一回答了,很快司延給出了初步的解決思路,“薑小姐,由於你這邊各方麵證據還不足,目前還不能判定對方存在侵權行為,我這邊是建議先調查清楚情況,再根據實際情況來決定是通過知識產權局做行政裁定,還是通過訴訟的途經。”
薑予點了點頭,“好的。”
“如果薑小姐方便,我們可以再當麵聊一聊。”
“方便的,不知道司律師什麽時候方便,我們過去一趟律所。”
“我早上剛好有一場庭審,下午一點半後有空。”
“好,那我們下午一點半過去。”
薑予掛了電話之後,對周明清說:“我約了司律師下午見麵,我們一起過去,把你的哪些專利證書以及相關文件,我們都帶上。”
“好。”周明清有些愧疚,今天發生了這種事,他第一反應竟然是打電話給薑予,他太過依賴她了,“薑予,實在抱歉,什麽事都依賴你來解決。”
薑予倒不介意,“你對公司經營經驗還不足,等你以後慢慢上手,我可就不會再管了。”
“嗯。”
“對了,你最近跟梁永暉有聯係嗎?”
周明清搖了搖頭,“他離開公司之後,我們沒聯係過。”
“要不這樣,你給他打個電話,或者發個消息,就假裝詢問他一些近況,又或者問他關於客戶的一些事情。”
“好,我試試。”周明清拿出了手機,給梁永暉打了個電話,聽筒裏傳來了對方已關機的提示音,之後,他再點開了梁永暉的微信,發了一條消息出去,提示已經被對方刪除。
“他把我拉黑了,手機也關機。”
薑予皺了皺眉,“還有其他途徑可以聯係他嗎?”
“我問問我表姐。”周明清又給表姐打了個電話,表姐給了他梁永暉父母的聯係方式,他打了電話過去問梁永暉的下落,梁永暉的父母說梁永暉前不久去了越南,說是要跟人合夥開廠,他們也很久沒聯係了。
很明顯,梁永暉知道這件事遲早暴露,所以畏罪潛逃了。
隻是現在他們還不清楚,他到底通過怎樣的方式把專利給了正陽醫療。
薑予和周明清下午一點半準時趕到了啟明律師事務所,薛穎親自出來接。
“薑予,司延還在趕回來的路上,你們先過來接待室吧。”
“好。”
薛穎看了一眼薑予旁邊的男人,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很隨和,甚至有點靦腆,想必就是薑予說的那位智能輪椅公司的老板,“這位就是周先生吧?”
周明清禮貌地頷首,“你好,我叫周明清。”
“你好,我叫薛穎,是這家律所的律師,也是薑予的朋友。”
“幸會。”
“你們先跟我來接待室。”薛穎領著薑予和周明清往接待室走。
薑予小聲說:“我們這件案子不算大,你們高級合夥人會不會不大願意接?”
“是他主動要求的。”
“真的?”
“嗯,今天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好在旁邊,我就隨口問了他一句,他就說想要多了解一下,我就把你的微信推給他了。”
薑予聽著薛穎的語氣,不像是普通下級對上司的態度,她提起這個男人的時候,甚至有那麽一點曖昧,薑予湊到他耳邊,“從實招來,這個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某人?”
薛穎幹咳一聲,用餘光掃了一眼周圍,確認沒人,才說:“正解。”
難怪。
作者有話說:
薛穎的西皮出場啦
薛穎的故事會單獨開,名字叫《離婚律師的戀愛法則》求個收藏*^_^*
簡介:薛穎是個不婚主義者,最擅長打離婚官司,
麵對一樁樁讓人揪心的離婚官司,她向來雷厲風行。
隻是很多人不知道,她曾經也是個戀愛腦,受過情傷。
某一天,律所來了個新的合夥人,是個業界知名的律師。
薛穎的臉冷了下來,
很好,是那個曾經讓她受過情傷的男人。
好不容易重逢,她決定,也讓他受一次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