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隻是沉默。

她不想解釋,早在五年前她就解釋過,無數次地解釋過她沒有推薑曦月,即便是她的家人,最親的人,都不願意相信她的話。

更何況是現在。

所以她不想浪費口舌,但是她也不能任由林思月設計陷害她。

五年前,她拿不出證據,是她年少不懂事,五年後,遇到同樣的陷害,她還站在原地,任由唾罵指責砸過來,毫無還手的餘地,那就是她蠢。

她不能五年都沒有一絲長進。

但沒有想好對策之前,她決定先不開口說話。

病房裏。

林思月麵色慘白,頭上貼著紗布,撲到霍均已懷裏,抽泣著哭訴:“均已,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

霍均已滿臉心疼的安撫,失去孩子,他也很傷心。

林思月看向薑黎,眼神中滿是怨恨。

“嫂子,你就算對我有什麽不滿,你怎麽能傷害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醫生說,他是個男孩,隻要再多一個月,就一個月,他就能夠活下來了,我可憐的孩子,連看一眼這個世界的機會都被你無情剝奪了……”

孫雅琴失去了孫子。

已經顧不得體麵,趁著薑黎不注意,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你個毒婦!”

薑黎捂著被打的火辣辣的臉,滿臉詫異:“你憑什麽打我?”

“你害死了我的孫子,我不僅打你,我還要你償命。”

孫雅琴急忙去找霍老爺子做主。

“爸,今天這件事,你也在場,薑黎把思月推下樓的事,大家親眼所見,你身為這個家裏的大家長,我覺得你應該給均已,給思月一個交代。”

霍老爺子從事發到現在,一句話沒說,麵上的表情黑沉,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林思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爺爺,你得給我做主,給您還未出世就被害死的重孫做主。”

他們都在給霍老爺子施壓。

“好了!”

霍老爺子沉聲開口:“薑黎,你謀害霍家子孫,按照霍家家規,這霍家已經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等知行回來,你立刻跟他去民政局辦理離婚。”

林思月不滿道:“爺爺,我失去了孩子,薑黎手上背負著的是一條人命,是您小重孫的命,您就隻讓她跟大哥離婚嗎?”

霍老爺子看向林思月。

“你想怎麽做?”

“我要薑黎給我的孩子償命。”

薑黎對霍老爺子有救命之恩,雖說這件事,他對薑黎有怨言,但隻是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就要她以命償命,霍老爺子於心不忍。

“霍家雖然在京城占據一席之位,但也不能隨意就要人性命。”

林思月見霍老爺子偏心,隻能讓步,她看向薑黎的眼神,像淬了毒藥一樣狠毒。

“薑黎用右手推我下的樓,爺爺若是不能讓她以命償命,那就廢了她推我的那隻手,我就不再追究了。”

薑黎需要依靠右手繪畫,針灸,廢了她的右手,她就徹底成了一個廢人,缺了一隻胳膊的薑黎,從此以後,就再有沒有本事在她麵前猖狂了。

霍老爺子沉默了片刻。

眼下也隻有這麽做才能保下薑黎。

他抬眸看向薑黎,眼底閃過一絲不忍,隨後將頭偏了過去,沉聲吩咐道:“來人!”

很快門外便進來兩個身材魁梧的冷麵保鏢。

薑黎滿臉失望地看向霍老爺子。

“爺爺,我沒有推林思月,是她自己摔下去的,難道連您也不相信我嗎?”

“薑黎,我也想相信你,但你推思月下樓,是我親眼所見,你就別多費口舌狡辯了,隻要你一隻手,也是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

霍老爺子心意已決,冷聲說道:“把薑黎帶下去,廢掉她的一隻胳膊。”

保鏢立刻按住薑黎的胳膊,將她架起來往外走。

“我看誰敢!”

一道冷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霍知行神色冷峻,麵含怒氣,陰沉沉的走進病房,一腳將控製薑黎的保鏢踹開,霸氣的把她攬入懷裏。

薑黎怔怔地看著男人英俊的側臉,所有的故作堅強都坍塌了,鼻尖一酸,眼眶不自覺濕潤了。

她一開口聲音便不自覺哽咽:“你不是出國了?怎麽會回來?”

霍知行見她這副強忍淚水的模樣,心都疼化了。

無比的自責。

懊悔。

“不是說了,有事及時給我打電話嗎?”

薑黎以前沒有靠山,遇到事情習慣了一個人麵對一切,所以在被林思月設計時,她也隻想著靠自己應對。

“我忘了。”她聲音有些委屈。

“回家再找你算賬!”他聲音磁性溫柔,就連責怪都帶著縱容和寵溺。

目光落在她一側紅腫的臉上。

“誰打的?”他聲音低沉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

薑黎將視線看向孫雅琴。

霍知行冷眸睇了過去,如果目光能夠殺人,孫雅琴此刻已經被千瘡百孔了。

“你打她了?”

孫雅琴心不由得一顫,卻還是強壯鎮定,躲在霍老爺子身後。

“她這個毒婦,害死了我未出世的孫子,讓思月摔的渾身是傷,我隻是打了她一巴掌,有錯嗎?”

他大手緊緊地牽著薑黎的手,把薑黎護在身後。

仿佛一瞬間,將所有的危險指責,全都擋在了外麵,給她十足的安全感。

“你會為自己的這一巴掌付出慘痛的代價。”霍知行低沉的嗓音裏,滿是不容抗拒的威脅。

孫雅琴解釋:“知行,薑黎害死了爸未出世的重孫,你不能因為她是你的妻子就這麽包庇她吧,爸沒讓她以命償命,隻是要她一隻手,並不過分吧。”

“要她一隻手?”

霍知行黑眸微眯,嘴角勾起危險的弧度。

“誰的主意?”

霍知行看向病**的林思月質問道:“是你?”

林思月心髒一緊,被嚇了一哆嗦,緊緊抓著霍均已的胳膊,一副畏懼的模樣躲在他身後,將視線看向霍老爺子。

“爺爺,那可是您的親重孫,您可要為我們做主。”

霍老爺子這才終於開口。

“是我的主意,薑黎謀害霍家子孫,必須要受到懲罰。”

“謀害霍家子孫?”

霍知行看向林思月,聲音裏帶著一絲質疑:“不一定吧?”

霍均已一聽,蹭得站了起來。

“大哥,你不能這麽包庇薑黎吧,她推思月下樓的事,我們可都是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

霍知行轉過身,微微俯身,視線與薑黎齊平,神情認真地看她。

“我隻聽薑黎的,你推她了嗎?”

薑黎搖頭:“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來的。”

霍知行點頭。

看向病房裏的諸位,以宣判的口吻說道:“她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話落。

霍知行牽著薑黎的手就要離開。

孫雅琴瞬間就不樂意了,快步走上去,抓住薑黎的手阻止。

“她不能走,這件事必須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霍知行冷眸沉聲道:“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