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師生之誼

位於南薰坊的文家老宅,乃舒眉曾祖文灝淵所置。她那位先祖,據說由於殿試時出色的應答,被當時的聖祖爺相中,不僅點為三甲之首的狀元,進了翰林院,後來官至內閣大學士,一直到的病故,都是皇帝頗為倚重的肱股之臣。

在文閣老故去後,舒眉祖父鴻修先生繼承衣缽,曾一度官至太傅。到晚年的時候,先帝爺繼位,一改聖祖爺清明政治,開始寵信高世海。因此,他審時度勢之後,請命退居國子監祭酒一職,跳出各派權勢之爭。

若是沒長孫女文展眉後來入宮一事,他原打算帶著兒孫,告老還鄉的。沒想到,還沒成行就鑽進了奸黨圈套,最後自縊於獄中。

每次聽到這段往事,舒眉總能從父親的語氣中,感到那種悔恨和痛楚。

這日,文曙輝閑來無事,把兒子和外孫叫到跟前,指著後花園那塊鐫有“恭慎”二字的巨石,給他們其中的來曆,以及祖宗傳承下來的訓誡。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任何時候,均要杜絕驕奢自滿……”要求外孫背完一大段《大學》裏有關“修身”內容後,他便開始結合四書內容,詳盡解釋文氏一族的祖訓。

念祖眼睛望著祖父,眼睛一眨不眨地認真聆聽,旁邊的文執初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神情。

自從決定南歸後,文曙輝就向泰寧帝請了辭,原先按計劃,他們早已動身了。誰知臨出發前,南方突然傳來消息,說是金陵局勢有變。於是,祖孫三代隻得暫時推遲出發時間。文曙輝難得空閑下來,因此在臨去之前。趁機給他們舅甥倆,講起先祖傳下的修身之道。

就在他口若懸河,對文執初二人庭訓時。突然,孫管家匆匆趕來。附在他主子耳邊嘀咕了幾句,在得到文曙輝應允後,他便退了出去。

沒過多大會兒,隻見施靖滿臉凝重地跟在孫管家身後走了進來。

文曙輝起身迎了過去。

給施靖請安完後,文執初二人就被他打發回去了。

將施靖帶進書房後,文曙輝遣走貼身侍候的,隨後。他便開門進山地問道:“子安兄一臉愁容,莫不是朝中出什麽大事了?”

施靖抬頭覷了他一眼,然後,緩緩說道:“非矣!不是朝廷之事。是竹述兄一病不起了。”

“什麽病?要不要緊?”聽到老父身染重病,文曙輝從椅上“噌”站起身來。

施靖搖了搖頭:“據說憂思成疾,都好幾天了,連陛下派去的太醫都束手無策,看來情況不容樂觀。”

聽了大舅子的敘說。文曙輝跟著蹙起眉頭:“擷趣園發生了何事,他怎會突然……”

沉重歎息了一聲,施靖臉色越發陰沉了。

文曙輝感到有些不對勁,忙問道:“子安兄前來,莫不是邀弟一同前去探病?”

施靖沒有否認。對文曙輝繼續道:“聽竹述兄身邊的書童說,自打濟兒侄子傳來噩耗,他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加之他身邊沒個晚輩說話解悶,是以今年以來,情況越發嚴重了。”

聽到對方這番話,文曙輝連連自責:“都怪弟疏忽了,前段時間準備起啟,著急有些手忙腳亂。後來是想去探望他的,又收到風聲,說是他將把外甥女從齊府接出來,弟顧忌到秦文兩家的關係,就打消了這一念頭。”

既然文曙輝主動提及了秦氏,施靖不打算瞞他,遂把竹述先生此次突然發病的起因,跟妹婿透了底。

“……沒想到秦氏倒是個烈性子,聽說了竹述兄安排她入主擷趣園,將來還要招贅撐起蘇家門麵,一時想不開就走了絕路……”說到後麵,施靖未曾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都開始顫抖起來。

“還有這事?”文曙輝也吃了一驚,忙問道,“她是不願離開齊家,還是為了別的什麽?”

沉重地歎息一聲,施靖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些丫頭們的想法,我一老頭子哪裏會知道?!不過呢,提起改嫁,舒兒似乎也是這種態度。說來說去,都是咱們這些做長輩作的孽,從小給她們灌輸的那些東西,反而害了她們。”

論起這個方麵,文曙輝心有戚戚焉。女兒對改嫁一事的抵觸,讓他深有體會。

如果舒兒不是被那些桎梏,自己何至於苦口婆心勸她接受葛將軍。

一想到女兒從小吃的苦,文曙輝就忍不住開始自責。

想他文氏一族,從父親開始至舒兒、執兒,以及念祖,為項氏皇權,整整犧牲了三代人。自打他將年幼的女兒送進京城後,每每想起亡妻,心裏便如刀割一般疼痛。

等到他後來得知,寧國府竟然如草芥一樣對待他女兒後,文曙輝立誓,往後不管如何,都不能再苦著女兒了。

就在那個時候,他的思想慢慢開始轉變,為了好好教訓齊家那小子,他甘願冒天下之大不韙,拋卻家族聲譽不顧,硬是逼著南楚一幫同僚,為舒兒修改法典,給齊峻送去一紙休書。

好在舒兒一直被他當男孩子養,從小跟著自己走南闖北,可謂見多識廣。自然不會像秦氏那樣,做出過激的舉動。

不過,想到老友竹述如何孤苦伶仃的,他心裏掠過一絲不忍。

想到這裏,文曙輝抬起頭,又問道:“蘇氏一族,再沒同族子弟了嗎?過繼外甥女掌家,似乎不太妥當。”

施靖搖了搖頭:“竹述兄家裏的情況,你還不清楚嗎?聖祖爺一朝末年,三王之亂,蘇氏一門早已被漢王屠殺殆盡,竹述兄妹跟著他們母親回了娘家,才逃過一劫。若是有近支,他何苦還要為難秦氏?”

想到跟自己相似的遭遇,文曙輝對他那位故舊,心裏生出幾許憐憫之意。

“如今,怕隻有老弟能勸勸他了!論起的身世和際遇,或許。你能跟他找到共鳴!”說完,施靖目光殷切地望向對方。

文曙輝點了點頭:“也好,弟就跟你走一趟。希望對他的病情能有幫助。”

見他爽快地答應了,施靖不禁喜出望外。忙催促他即刻出門。

文曙輝回來的時候,府裏已經戌正時刻。他誰也沒驚動,來到書房後,也不讓仆婦掌燈,一個人獨自坐在黑暗裏沉思。

待舒眉聽說父親回府,尋來的時候,他像尊泥塑在書房裏已經坐了一個時辰。

舒眉擔心文曙輝沒用晚膳。特意前來問候的。

待房門打開,燈燭被點上後,她赫然發現,對方眼角似有水跡閃爍。

見到父親此等異狀。舒眉不禁大駭,把跟文曙輝身邊侍候的親隨找來,問他們到底上哪兒去了,遇了什麽事。

親隨告訴她,自己陪著老爺去了趟擷趣園。

這讓舒眉心下頓時疑惑起來。

不過是去了趟老友那兒。怎地一回來就是這副情狀,難不成,竹述先生出了什麽意外不成?

舒眉正要相詢,文曙輝忽地出聲,問起女兒來:“聽說。你曾拜入到竹述兄門下過?”

“呃?!”父親突出其來的問話,讓舒眉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她還是回答這個問題,“那個時候,高家那女人在府裏處處為難女兒,念祖他爹怕女兒吃虧,曾帶我去擷趣園見過先生,當時還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

聽到女兒的坦陳,文曙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舒眉更加摸不清南北。

難不成,竹述先生出事了?

這念頭一閃而過,舒眉忙握住父親的手掌,急切地問道:“先生他怎麽啦?莫不是……”

文曙輝抬起頭來,怔忡地掃了她一眼,隨後緩緩搖頭:“他暫時無礙,不過,情況似乎不大理想,若不能好生養著,他以後的狀況難講。唉,都是孽債……”

父親這句沒頭沒尾的話,讓舒眉無墮雲霧裏。

這話是怎麽說的?誰跟誰的孽債?

難不成,聰兒身世的事,連爹爹也知道了?竹述先生因這個緣故,才陡然病倒的?

該念頭一起,舒眉心中微凜。

如果真是這樣,倒也不難解釋,先生為何會一病不起。

不知怎地,舒眉突然想到齊峻身上。

授業恩師一病不起,他在鐵佛寺還呆得住嗎?

若齊峻中途又折回來了,秦芷茹應該會如願以償。

畢竟,沒人有心向佛,四大皆空之後,還在乎塵世中的牽拌。所謂出家,連骨肉都能全數拋下,什麽恩人仇敵,還有什麽不能放下的?!

正在舒眉發愣的當口,文曙輝突然出聲吩咐道:“既然,你跟他有師生之誼,明日去侍侍疾吧!如今他身邊也沒其他親人了。”

“侍疾?”父親這個要求,讓舒眉頗感意外。

起說竹述先生的親人,不是還有秦芷茹母子嗎?怎地就沒其它親人了?

不過,想到先生在她處於困境時,曾伸出過援手。對於侍疾,她並沒抗拒。

雖然如此,舒眉並非沒有顧慮。遲疑片刻後,隻聽她說道:“侍疾是應當的!不過,秦師姐她會不會也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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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什麽人?”齊峻先是一怔,爾後眉峰微挑,薄薄嘴唇邊,噙出一朵譏誚的笑花。

時至冬日,天亮得有些遲,大清早屋內還很昏暗。頭頂後方那盞的琉璃宮燈,將柔和的燭光從斜上方,半明半昧地灑在他的臉上,那裏呈現一片影綽的光暈,給他平添一種鬼魅之色。

舒眉一個激靈,陡然間,心裏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記憶留白的這三年,讓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男子或許並非她先前認為的那般簡單。

舒眉心裏的那根弦,登時繃得緊緊的,不敢再有絲毫懈怠。

齊峻後退一步,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不放鬆,語帶諷刺地說道:“我倒情願從來不認識你,咱們齊府跟你們姓文的,從來沒任何關係。那樣的話。大姐就不會遠嫁和親了。”

舒眉錯愕,心裏納悶,這件事的真相。難道還沒人告訴他嗎?

“大姐遠嫁關我堂姐何事?是你親眼見過,還是咋的?她自身都難保。哪能害到別人?”舒眉幾乎是脫口而出,“若真是這樣,公爹為何還會讓我嫁進來?”

“我親自查到的線索,還能有錯?”齊峻爭辯道,眸子射出的光芒,像刀子一樣,朝她身上掃了過來。

舒眉豎起脖子。傲然地回瞪他:“事隔多年,突然間找到線索,你不覺得意外嗎?還是在高呂兩家,亟需穩住陣腳的當口。可真是巧了!”

齊峻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臉上湧現訕訕之色。突然間,他像是意識到什麽,問道:“你是裝失憶。原來什麽都記得,你到底想幹什麽?”

舒眉苦笑,怎麽輪到他問,不是該由自己來問的嗎?

不想跟齊峻過多糾纏,她收斂心神。淡淡說道:“我確實忘了,隻是昨天醒來時,聽施嬤嬤提過咱們之間的恩怨。你愛信不信,悉聽尊便!”

“那好,過兩天若蘭進門給你斟茶。”他打蛇隨棍上。

舒眉緩了緩語氣:“婚禮儀式尚未完成,我怕是沒資格接她敬的茶。再說,你何必這樣著急?!聽施嬤嬤說過,呂家當初並不想將女兒送來作妾,你這樣巴巴討來做小,可問過人家願不願意?”

齊峻聽了這話,眼神開始躲閃,不敢跟妻子對視。

舒眉心生狐疑,麵上保持雲淡風清的泰然,腦子裏卻在飛速地旋轉。

圓房之夜引他出門,呂若蘭明擺著不想他倆真成夫妻。若自己一口回絕了,反中了對方圈套。

想那高氏嫁進齊府時,齊峻才不過七、八歲。果然如施嬤嬤所說,被人影響的因素居多。

拿定主意後,舒眉氣定神閑起來,認真考慮自己的出路。

這個時空她不熟悉,想要圖謀什麽,先得有基礎。

高氏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想在齊府保命,得有人脈和勢力。她如今唯一可倚仗的,隻有國公爺這尊大佛。可人家畢竟是大伯,管不到兄弟院裏的閨房之事,一切還是得自己打拚。等攢夠銀子後,是棄夫跑路,還是另謀出路,到時看情形再定吧!

舒眉在這兒低頭盤算,對方一直盯著她臉上的表情。

齊峻沉默良久,試探道:“聽剛才你話裏的意思,若她願意做小,你不反對她進門?”

舒眉搖了搖頭:“她是不願你為難,才這樣說的吧?!你若心裏真有她,怎會舍得讓她做小?”

齊峻先是一怔,目光開始遊疑不定,眸子變得複雜起來。

“這話是何意思?難不成你願意讓位?”語氣裏不覺染上一絲嘲諷。

想起施嬤嬤提過的,高家為呂家平反奔走的事。那也就是說,既便呂若蘭有心覬覦這位置,也沒正當身份來坐。況且,有國公爺這尊大神在前麵擋著,她想當正室怕是困難。

想到這裏,舒眉腹中有了主意。

“讓不讓有區別嗎?一來犯官之女的身份,讓她沒法當任何大戶人家的正妻;二來大伯那邊,你談妥了嗎?”

臉上意外閃過一抹紅暈,齊峻沒有再反駁她的話。

四兩撥千斤把人打發走後,舒眉朝窗外喚進雨潤。剛才齊峻進門後,這小妮子就自動避了出去。

“去把施嬤嬤請來,還有,我記得有個叫‘碧璽’的丫頭,怎麽不見蹤影了?”舒眉問道。

雨潤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答道:“三房一家搬往宣同時,小姐您不忍人家骨肉分離,把她送還給三太夫人了。”

順著這話頭,舒眉問起齊淑嫿來:“表姐嫁到哪裏?她們怎地都回娘家了?”

“五姑奶奶回門,在京裏的姑奶奶們,自當回來作陪,不過,昨日她們都各自離府回去了。”

“她們都嫁在京城了?”

“二姑奶奶隨二房到任上去了,說是嫁給當地一戶官宦人家;三姑奶奶嫁給了太仆寺卿的長公子;四姑奶奶進了端王府,成了庶出六公子的妻房。五姑奶奶剛剛嫁,夫君是宋閣老家的三公子。”

聽到表姐還在京城,舒眉總算從絕望中,生出一絲希望來。

隻是,齊淑嬈出嫁。怎地跟她哥哥齊峻圓房,安排在同一天呢?難不成講究的是雙喜臨門?!

可惜她猜錯了,跟施嬤嬤提起此事時。對方目光晦澀地告訴她:這是高氏提議的。

舒眉頓時醒悟過來——這是借機打壓她呢!全府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五姑娘出嫁一事上。誰記得這邊有個她,還在院子裏等著圓房?!

況且,父親不在了,齊峻作為哥哥,妹妹出閣時不會太閑。累得半死再入洞房,自然沒了好興致。加上呂若蘭鬧的那一出,徹底攪黃這喜慶重要的花燭夜。

不愧是心思縝密的宅鬥神級人才!舒眉心裏暗自歎服。

“小姐。老奴還有一件事,不知當不當講。”施嬤嬤望著她欲言又止。

舒眉詫異地抬起頭,說道:“你家小姐都這處境了,還有什麽需要藏著掖著的?!您盡管直說。我承受得來的。”

施嬤嬤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國公爺私下叫我去,要老奴轉告小姐,千萬別向姑爺鬆口,讓呂家那女人進門為妾了。他跟姑爺有約定。說是先跟您圓房,生出嫡長子後,才能考慮讓他納那女人。”

想起齊峻一大清早,匆匆從西山趕來的異狀,還有剛才雙方交鋒時。他言語中處處設的陷阱。

舒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收拾整齊後,帶著施嬤嬤和雨潤,舒眉就往婆母鄭氏的霽月堂行去。

過了溪上的小石橋,順著細碎的青石小徑,一路迤邐前行。踏上北去的抄手遊廊,霽月堂飛翹的簷角就遙遙在望了。

沿途的丫鬟、仆婦見到她們,紛紛停下來行禮。等她們走過後,三五成群地聚堆議論起來。

眼角餘光瞟見這幕,舒眉心裏對齊府裏的亂局,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不由想起臨出發之前,施嬤嬤告訴她,齊府這三年發生的事——她公爹過世不久,晏老太君也撒手人寰了。因日子挨得近,齊府上下一並守了孝。高堂均不在了,二房和三房自然是分了出去。她姨母施氏隨夫一起到邊關安頓,遂了一家人團圓的心願。

如今這府裏,隻有老國公爺齊敬煦遺下的妻妾和子女居住,世子爺齊屹順利襲了爵位,成了新一任的寧國公。

她一路思忖著,拐了個彎來到霽月堂門前。

即將要見到婆母,舒眉心裏一直在打鼓。從夢中行跡來看,鄭氏不太喜歡她。不知是否真如嬤嬤所言,在守孝期間,她們婆媳關係已然改善了。

剛一到院子門口,有位老嬤嬤見她來了,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向舒眉福了一禮,招呼道:“四夫人來了,太夫人剛才還在念叨呢!您快快請進!”說著,她躬下身軀,殷勤地替來人撩開門簾。

舒眉關切地問道:“母親身體可是好了些?”

“昨兒個夜裏咳得有些厲害,老奴用您以前教的法子,這才稍稍好了些。”那老嬤嬤恭敬答道。

舒眉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微微一笑,順著她的話道:“有效便好!這兩日我躺在病**,聽母親身子不好,總惦記著這邊的情況。”

“要老奴說,您即便忘記前事,對人也是最實誠的。如今太夫人才知道,何人是虛情假意,哪些是真孝順的。大夥都是長了眼睛的……”說著說著,這位老嬤嬤,兀自抹起眼淚來。

舒眉驚訝地掃了她一眼,心裏暗道:這老仆倒有幾分忠心,竟能在這時候說句公道話。隨後,她把對方的模樣暗暗記在心裏,以備將來後用。

“是誰過來了?”鄭氏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舒眉加快步伐,跟前麵引路的丫鬟,進入了內堂。

鄭氏較之三年前,憔悴了不少。加之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讓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舒眉有些動容,向她福了一禮,問起她的身體狀況。

“你這孩子,天天都要來的,何必拘這些俗禮?!身子骨可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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