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珊說出了他期待已久的兩個字。
隻是這時機太不恰當,竟是她盤算這跟自己分開的時候。
早知道昨天無論如何他也該在病房裏守著江芷珊。早知道開完會應該去醫院。
他憑什麽那麽自信覺得江芷珊看完紙條就一定會回家呢。
他的自信,他的沉穩在這一刻**然無存。
他就是一個即將被妻子拋棄的可憐男人。
陸勤隻覺得喉嚨口一緊,心口像是被狠狠地劃了一刀。
是痛的。
他小心翼翼想去握住江芷珊的手,卻被無情推開。
“別碰我,我嫌髒。”江芷珊聲音陰沉如水。
陸勤想解釋,但看著她的眼睛,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江芷珊的眸光透著冷意,眼底閃過的決絕,讓陸勤隻覺得喉嚨苦得發澀。
他應該怎麽開口說那女人跟他沒關係,他昨天給江芷珊留紙條後,回公司睡了一晚,回家後發現**躺了個人,他還以為是江芷珊。
掀開被子才看到另一個女人,他差點沒把人給掐死。
意識到自己快失控的時候,陸勤獨自去了浴室,讓那個女人自己滾。
誰知道從浴室出來後,那恬不知恥的女人還在原地,吼出那句話之後,他才注意到門口江芷珊的身影。
他從沒這麽慌過。
迫切地想解釋清楚,可越到這種時候,語言功能好像喪失了一樣。
尤其是在看到江芷珊那失望的眼神後,他更加慌亂。
“芷珊,你冷靜點,聽我講。”
陸勤擋住江芷珊的去路,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麽,不然他真的會失去江芷珊。
江芷珊想體麵一點,可陸勤很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勒得她肉疼。
“鬆手。”江芷珊的語氣冷漠又疏離。
“不放。”
兩個人在門口僵持著,那個沒眼力見的女人已經穿好了衣服,款款而來。
“勞駕,讓一讓。陸公子,錢記得過數打俾我。”
江芷珊心已經涼透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他寧願隨便找一個胡來,也不肯跟自己商量。
就算解釋清楚又如何呢,他已經實質性出軌了。
她江芷珊絕對不會原諒!
陸勤無暇顧及那個女人,隻死死攥著江芷珊的手,“我跟她沒任何關係。”
“那也跟我沒關係,離婚吧。”
江芷珊以為說出離婚會很難,沒想到輕輕鬆鬆就脫口而出。
是啊,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麽存續的必要。
她不是什麽開放熱辣的性格,做不到跟人共享老公。
“芷珊,你剛剛說什麽?”
陸勤的胸口驟然收緊,一陣鑽心的疼痛像電擊般散開,錘擊著他的整個身體。
江芷珊掰開陸勤的手,看向他的眼神決絕,一字一句說道:“我們離婚,之後律師會聯係你。”
“不行!我不同意!”陸勤大聲吼道。
他從未像現在這般亂了方寸,任何時候都遊刃有餘的他,哪怕是心理疾病控製不住的時候,也不會這麽失控。
離婚兩個字就像是一把利刃,重重劃開他的胸膛,肆意切割,像是要把他生生剝開,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江芷珊不想再聽他的聲音,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往外走。
陸勤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江芷珊,你聽清楚,我陸勤絕不離婚!絕對不會同意!”
陸勤的聲音帶著隱忍的顫抖。
江芷珊沒有理會,直直下了樓,連掉在地上的包都沒有撿走。
她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她的情緒在爆發的臨界點。
想嘶吼,想聲嘶力竭去質問陸勤。
可她做不到。
她給足了陸勤體麵,也希望陸勤回以同樣的尊重。
體麵一點不好嗎?
體麵的分開,再見還能禮貌地問候。
誰料陸勤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在她出門之前,一把從後圈住了她。
“江芷珊你聽清楚,婚前協議裏有隱藏條款,我們不能離婚,如果你非要提起訴訟離婚,我隻能讓律師告到你傾家**產。”
陸勤口不擇言,他想留住江芷珊。
可這種時候,江芷珊哪裏能聽得進去這樣**裸的威脅,涼透的心如死灰一般沉寂。
她好不容易築起的高牆在瞬間崩塌,好不容易強忍的淚瞬間決了堤。
她轉過臉,隱忍克製看了一眼陸勤,看到他的眼神那一刻心死了。
江芷珊抬起手往陸勤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聲音隱約帶著哭腔,“那你去告啊!就算傾家**產我也要跟你離!”
江芷珊身體在顫抖著,眸光帶著憤怒。
陸勤的臉上火辣辣的,鑽戒刮傷了臉頰一道長長的口子,淺淺的血珠瞬間凝結。
短暫清醒了幾分,陸勤聲音軟了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激動,小心身體。”
發泄之後的江芷珊情緒穩定了下來,沉聲道:“陸勤,我不能生孩子,離了婚隨便你找幾個人生,沒有人會管你,這也是你家人想要的。”
說完江芷珊扭頭就走,“別跟過來,再跟過來我報警。”
“我不要孩子!”陸勤怒吼一聲,手握成拳,哐哐砸了好幾下門。
看著江芷珊離開的背影,陸勤隻覺得自己翻湧的情緒快要控製不住了,他蹲在地上,攥緊雙拳,無視血痕。
江芷珊當然看不到這一幕。
堂堂陸氏接班人,身價過百億的陸勤,無助得像個孩子,抱著頭喃喃自語:“我隻要你。”
“我隻想要你。”
然而,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江芷珊撐著一口氣回到了醫院,繃緊的神經再見到朱慧心那一刻瞬間垮掉。
她埋頭在朱慧心的身側,低聲嗚咽:“媽咪,我好難受。”
朱慧心伸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我的寶貝兒,怎麽了?跟媽咪講講。”
“我想跟陸勤離婚,我也想讓你跟爹地離婚。”
朱慧心的手在空中頓了頓,“你都知道了?”
江芷珊抬起頭,抹了一把淚,“對不起媽咪,我不該在你生病的時候提起。”
朱慧心苦笑,“寶貝兒,我始終相信人跟人是有緣分的,有時候緣分盡了,就該接受離別。”
“那為什麽……”
為什麽還會因為一個男人抑鬱。
為什麽會把自己搞到這麽憔悴。
江芷珊長這麽大隻跟病魔鬥爭過,從來沒有經曆過任何感情的羈絆。
難道真正的愛情到最後隻有痛嗎?
朱慧心握住她的手,“媽咪之前太軟弱。聽你的,這次我會主動提離婚。”
“誰允許你們離婚的,我不同意!”
一到清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母女二人紛紛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