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證據

葉傾桐瞧了一眼,心猛地一沉,抬眼望向葉梓桐:“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弄來的?!”

“你別管我從哪兒拿來的,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這應該是你的東西吧?”葉梓桐揚起一抹冷笑。

“你……你……你別亂說!”葉傾桐別過了臉,極力反駁,“這不是我的東西!我從沒見過!”

“這玉佩上的玉環是從雲州進貢的上好的和田玉料製成,當初隻雕了幾件飾品,葉天德自己留了一尊獅頭印章,剩下的給你和你娘做了玉佩和玉簪子,而這個玉佩呢,是從伺機殺我的黑衣人身上擼下來的,不是你的就是你娘的,你說……我要不要把這東西交給離天看看呢?”

葉傾桐鐵青的臉唰地一下白了,這玉佩是她請黑衣人辦事時因為沒有現金才拿玉佩抵上的,沒想到卻被葉梓桐給搜了出來,這下麻煩了,竟然給她抓住了小辮子。

這麽想著,葉傾桐就忍不住伸手想要將玉佩奪過來,但葉梓桐的反應卻比她快多了,一收手就將玉佩放進了自己的衣服裏。

“這東西對我來說可重要著呢,等你哪天惹我了,或者我哪天不高興了,就把這東西給離天,告訴他這東西的主人是想要殺我的人,你說他會怎麽樣?”

“你到底想怎麽樣?”葉傾桐咬牙切齒。

“有多遠滾多遠。”

聽了葉梓桐的話,葉傾桐的胸腔像被激怒的海豚一樣鼓了起來,可自己的小辮子被葉梓桐緊緊握在手中,現在隻有忍氣吞聲才能勉強躲過此劫。

因此,葉傾桐也隻是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帶著想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的恨意離開了葉梓桐的房間。

“晦氣。”葉梓桐罵了一句便回到太師椅上繼續化妝。

“小姐別理她,二小姐是看見大小姐您嫁得風光,是嫉妒呢。”

“我也隻是嚇嚇她罷了。”葉梓桐拿出玉佩,在自己麵前晃悠,有了這玉佩,葉傾桐恐怕有一陣子是不敢再來造次了。

梳妝完畢後,四名侍女將葉梓桐的嫁衣抬了進來。

用抬這個詞毫不誇張,嫁衣以鮮豔的大紅色為底色,用極佳的鳳凰火作原布料,繡女們將自己的手藝發揮到了極致,鳳凰火上麵的鳳凰繡得栩栩如生,簡直有一種展翅高飛的錯覺感,而鳳凰的頭冠與尾巴處,都用了金色的珠子點綴,所以在四個侍女將嫁衣抬進來的時候,迎著日光,這嫁衣簡直刺瞎了葉梓桐的眼。

但緊接著她就注意到一個令人很難不去注意的問題,這嫁衣似乎被抬進來的,應該很有分量。

鈴鐺早已傾心於這件嫁衣,趕緊與其他的兩名侍女一齊將嫁衣套在了葉梓桐的身上。

那嫁衣一套在葉梓桐的身上,葉梓桐就差點被壓得跪了下去,逐漸適應了這種重量之後才大呼辛苦道:“這什麽玩意兒啊!簡直跟背了個盔甲似的,這嫁衣怎麽穿?穿著這個嫁人不是受罪嘛!”

鈴鐺並沒有顧及葉梓桐的感受,因為她已經被眼前的這套嫁衣完完全全地驚豔住了。

葉梓桐本就漂亮,頭發這麽一盤,濃妝淡抹這麽一打扮,整個人兒都美得像畫兒一般,又穿上這用一萬顆寶石打造的嫁衣,耀眼得不像話,另外兩個侍女也怔住了。

葉梓桐從她們的眸子裏看出了自己的驚豔,回頭望了一眼銅鏡,果然是很漂亮,可是這漂亮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她整個身體都要被壓下去了。

“漂亮是漂亮,可是太重了,我這樣怎麽走出丞相府啊?”葉梓桐拖著沉重的身子在圓凳上坐下。

“小姐不用擔心,我們會扶你出去的,你到了八皇子府之後也會有人扶你的。”鈴鐺將葉梓桐嫁衣上的流蘇扶好,笑盈盈地說,“我和留香都會陪著您一起去八皇子府的,您不用擔心。”

葉梓桐點點頭,鈴鐺和阿香都是從小伺候她到大的丫鬟,是非常值得信任的人,雖然她也可護自己周全,但有兩個知心的丫鬟陪在身邊也是好事。

這時,一陣響亮的鞭炮聲靠近了丞相府,葉梓桐美眸一挑:“他們來了?”

“來了來了,良辰吉日不可錯過,小姐我們趕緊出去吧。”鈴鐺和留香二人將葉梓桐扶了起來。

穿著一身‘盔甲’的葉梓桐艱難地走出了丞相府,門口的媒婆已經等得焦急難耐。

母親林阮湘與父親葉天德正站在門口,身後跟著蘭氏與葉傾桐,前者麵帶微笑,後者則咬牙切齒,妒恨滿滿地寫在眼裏。

葉梓桐緩慢地走到林阮湘麵前,輕聲細語道:“娘,我嫁人之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現在已經是丞相夫人了,要有範兒,不能再被人當軟柿子捏了,知道嗎?”

“好了,不要耽誤了好時辰,快走吧。”葉天德不悅地催促道。

林阮湘看向葉梓桐,眼裏湧出淚來,在葉梓桐看來,那眼淚竟然不是因為感動和舍不得,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隱晦,有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但還沒等葉梓桐問出聲,林阮湘就握住了她的手,旋即葉梓桐就感覺到在他們手心相觸的地方有一個硬硬的東西,好像是一張紙條,她一怔,不解地看向林阮湘。

“快去吧。”林阮湘深深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葉梓桐將紙條握在手心,在鈴鐺和留香二人的攙扶下進入了大紅色的流蘇寶石轎內。

這時,轎簾被猛地掀開,然後一個冷冷的東西從外麵扔到了葉梓桐的腿上,葉梓桐低頭一看,是兩個白饅頭,不由得皺眉抬頭望去,果然除了葉傾桐別人還真做不出來。

“待會兒拜過天地之後你會有很長時間不能吃東西的,這東西就給你充饑吧。”葉傾桐冷笑了一聲,“這饅頭是冷的,不過你以後會習慣的,八皇子府足足有四個側妃,你會習慣吃冷飯不受寵的日子的。”

對於葉傾桐的冷嘲熱諷,葉梓桐完全不以為然,她伸手將那饅頭扔到葉傾桐的臉上,冷冷一笑道:“別擔心,我不會和你過上一樣的日子的。”

“關轎簾,我們走。”

轎子搖搖晃晃地被人抬了起來,在半刻鍾之後葉傾桐想著轎子應該已經走得夠遠了,便打開了窗簾,準備迎著日頭看紙條裏寫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正在這時轎子忽然劇烈地晃悠了兩下,然後咚地一聲轎子落在了地上,葉梓桐的身子一震,紙條就從她的手中跳了出去。

“怎麽回事?”葉梓桐探出頭問道。

媒婆佯作鎮定地過來安慰:“皇子妃,是轎抬沒有看見前麵有個石頭,摔了一跤,皇子妃受驚了麽?”

“沒有。”葉梓桐扭頭望向掉出轎外的紙條,正欲讓媒婆撿起,就感覺到一陣風吹來,紙條被吹得飄了起來。

在二人的目視下,被狂風卷起的紙條迅速地消失在了她們的眼前。

“媽的。”葉梓桐暗罵一聲,重重地坐回了轎內,不過飄走也沒關係,有空再回丞相府問問就好。

就這樣,在搖搖晃晃踉踉蹌蹌的路途中,懷揣著沒有一覺睡到大天亮的不滿之心,又困又累的葉梓桐很快地就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巨大的踹門聲將她驚醒。

葉梓桐滿是怒氣地睜開了眼睛,轎門被媒婆打開,紅袍加身的楚離天出現在她的眼前。

相比之下,楚離天穿得輕便許多,喜袍是用上好的織錦製作,柔軟而舒適,而且更顯出他偉岸的身材與俊朗的麵容,但還是無法掩蓋他嘴角上的那抹譏笑。

這貨在笑她?

葉梓桐怒了:“你笑什麽笑?”

“放肆!”葉梓桐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尖銳的聲音尾隨其後,她朝發聲源看過去,見在楚離天的身後站著一個穿桃紅色妃子袍的女人,冷眼看著葉梓桐,那眸子如同沉在深海一般冰冷。

“你算什麽東西,廢物!竟然敢嗬責八皇子!”桃紅女人先是用眼神不屑地剮了一眼葉梓桐,旋即那更加刺耳的聲音就指責了過來。

看桃紅女人的衣服與裝扮,頂多是個還算得寵的小侍妾,雖有幾分姿色,但卻是尖酸刻薄紅顏薄命之麵相,葉梓桐可是正妻,堂堂正正用八抬大轎抬回來的丞相府千金大小姐,現在的八皇子正妃,自然不可能在剛剛嫁過來就被人給下馬威。

因此,不等楚離天將自己從轎中拉出來,她已抬起盔甲戰袍走到了桃紅女人的麵前,整整比桃紅女人高出一個頭的葉梓桐首先在氣勢上已經壓倒了對方。

葉梓桐挑挑眉,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運眯了起來:“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哼,我可不怕你,我是離天的侍妾,很快就會成為妃子了!”

“嗬。”葉梓桐清淡一笑,“我當是什麽了不得的人呢,原來隻是一個下賤到不能再下賤的小侍妾啊,你賤名什麽?”

大家都對葉梓桐軟糯的性格早有耳聞,所以這個平日裏受了點小寵的人才敢出言諷刺,本以為她會忍氣吞聲,卻沒想到說話如此尖刻,令那小侍妾楞了一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