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秋獵回來之後,褚昀降以養傷為目的,日日待在自己的祁王府中,不曾外出;而褚宵辰則是被景明帝禁足半月,也不能上朝。
一時間上朝的氛圍一片祥和,各個官員之間其樂融融。
不用再跟其他官員針鋒相對,就一件破事吵吵嚷嚷上半天,上完朝的沈一也身心舒暢,心情愉悅。
隻是這好心情在看到背著藥箱就要出府的沈綰笛的時候,瞬間煙消雲散。
說來也頭疼,秋獵完回府之後,沈一正準備好好說道說道沈綰笛。可祁王殿下卻在這節骨眼突然派自己貼身小廝福祿來沈府,不僅備了連沈一見了都為之乍舌的豐厚謝禮,還說什麽沈姑娘醫術高超,如果不是沈姑娘的妙手回春,那他可能就再也回不來這汴梁城,沈姑娘於他有救命之恩。
這一通高帽子戴下來,讓沈父沈母都有些不知所措。
而後福祿說道,祁王殿下回府之後身體仍有不適,宮中太醫並不了解此病症,所以想請沈姑娘每日能夠去祁王府看看祁王殿下的病情。當然為了沈姑娘的名譽考慮,祁王殿下特地向聖上求來聖旨,欽定沈綰笛為祁王府的客卿大夫,這樣日後要是有人拿此事嚼舌根也無從下嘴。
沈父沈母雖覺得有些不妥,但人祁王殿下都發話了,甚至還求來了聖上的諭旨,他們心裏再不願意也隻得笑著同意。
沈一在一旁冷眼看完了全過程,沈綰笛假裝為難實則偷笑的表情也都全都落入他眼中。
敢情那天他在營帳中說的話都白說了是吧?
沈一嗤之以鼻。
他不信連宮中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病症,就自家小妹那隨隨便便看了幾本醫術的水平就能解決。
就以他對沈綰笛的了解來說,隨便想想就知道欽定沈綰笛為祁王府客卿大夫的事不過是自家小妹想要去見祁王殿下的理由罷了。
沈綰笛就是這樣的性格,隻要是她想的,她必須得到。當初看上淩王殿下,就弄得整個汴梁城人盡皆知;現在又纏上祁王殿下,還假裝自己是大夫。
不過,那又能怎麽辦呢?家裏就這麽一個最小的妹妹,不寵著還能做些什麽?反正天塌下來,還有他這個身為大哥的頂著。
想到這,沈一就默默地歎了一口氣,明明都還未娶妻生子,可他怎麽覺得自己的心境已經跟沈父一樣了呢?
沈綰笛看著在她麵前就隻歎氣的沈一,奇怪道:“大哥你歎什麽氣,今日上朝不順利嗎?”
沈一瞥了她一眼,語氣不耐:“這事不用你管,你出府去做什麽?”
沈綰笛拍拍藥箱,一副理所當然:“去祁王府給祁王殿下看病啊,往日我不都是這個時候出府的嗎?”
一聽到祁王殿下這幾個字,再看看自家妹妹迫不及待的模樣,沈一隻覺得腦袋更疼了。
他揮揮手,一臉眼不見為淨的表情:“那你去吧,注意,別把人治死了。”
女大不中留,古書誠不欺我,唉!
沈綰笛看著自家大哥逐漸遠去的背影,隻覺得莫名其妙。
難道最近有很多煩心事嗎?那過兩日給大哥開一劑清熱去火的藥方好了。
不過沈一有一件事情確實推測得不錯,去祁王府做客卿大夫,確實是沈綰笛的主意。
那日在營帳中聽到褚昀降說“倘若我不受傷得重一點,怎麽能讓他們放心呢?”這句話之後,沈綰笛並沒有問他們是誰,隻是在沉默片刻之後跟褚昀降說。
“那你必須讓我知道。”她表情認真,語氣嚴肅:“不然我會擔心你。”
為了能夠讓沈綰笛確切地掌握褚昀降的病情,後者便向景明帝求來客卿大夫這一諭旨。沈綰笛在景明帝看來不過就是個無官無職的草民,揮揮手也就同意了。
終於可以拿著藥箱光明正大地出府,沈綰笛心情極好地來到祁王府外。
祁王府的門童看到沈綰笛前來,急忙打開門,將人迎進來:“沈姑娘來了,您快進吧。”
進府之後,路上碰到的下人對沈綰笛也都十分恭敬。
開玩笑,沈姑娘第一日來祁王府時,他們這些下人就親眼看見王爺的貼身小廝福祿對這沈姑娘那叫一個畢恭畢敬,可想而知其地位,可容不得怠慢。
沈綰笛來到廳堂,並沒有看見褚昀降,於是便隨便問了一個下人:“你家王爺在哪?”
下人指了指方向:“沈姑娘,王爺方才好像去了花園。”
“好的。”沈綰笛轉身朝下人示意的方向走過去。
下人看著沈綰笛的背影,突然想到那花園裏除了王爺,還有位極為貌美的賓客。不知道沈姑娘過去了,會不會打擾到王爺他們。不過沈姑娘不是外人,應該沒事吧?
算了,這可不是她一個灑掃丫鬟應該操心的事情。
想到這,下人也就沒管那麽多,低頭認真做自己的事情。
沈綰笛之前來祁王府時已經將其地形摸得清清楚楚,所以找到去花園的路對她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
花園的月亮門外,一個人影趴在門框邊,撅著屁股,大半個身子往裏探,像是在看什麽,從花園中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
沈綰笛走過去,認出是福祿,隻是不明白他為什麽是一副做賊的模樣。
沈綰笛輕拍福祿的肩,小聲問道:“福祿,你在這做什麽?”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福祿一哆嗦,他猛一回頭,剛想開罵,在看清是沈綰笛之後頓時露出一個笑臉:“沈小姐,您今日這麽這麽早就來了?”
“也不算很早吧。”沈綰笛示意手中的藥箱:“在府中改進了一下褚昀降的藥方,想看看效果就先過來了,他人呢?”
一聽到沈綰笛提褚昀降,福祿的表情就變得有些不自然,額頭也冒出虛汗。
他一邊想把沈綰笛往外麵領,一邊嘴上說道:“王爺啊,哈哈……王爺現在有點事,沈小姐要不我們先回廳堂坐著等等?您看站在這也怪累的。”
沈綰笛:“不礙事的,剛有下人說褚昀降在花園裏,我才尋過來的,他在裏麵做什麽?”
“這……”福祿一時語塞:“就是,就是同一名貴客在交談。”
“貴客?”沈綰笛眯眼看向福祿越發心虛的麵容:“褚昀降不是對外界稱自己養傷,恕不見客的嗎?居然還有人能進得來這祁王府。”
“說,這貴客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