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王子雪的眼光確實非常好,她所喜歡的幾朵鮮花要比花圃中其他綻放的花朵要好看的多。

王子雪站在花圃前,有些煩惱:“翹月姐姐,你說待會作畫,我到底畫哪朵花比較好呢?”

沈四:“子雪,你已經決定要畫花了嗎?”

“當然了。”提到花,王子雪原本羞澀的麵容上多了幾分小小的驕傲:“我在家中看了很多關於花的書籍,兄長也替我尋來很多跟花有關的孤本古籍。”

“我一直認為花是這世上最為美麗的東西。雖然花期有長有短,但是它們都願意在自己僅有的時間中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示給世人。”

沈綰笛心神一動,主動說道:“我正好對一些花有些困惑,此次宴會之後,若是有時間,我可以去府上找你嗎?子雪。”

沒想到沈綰笛居然會主動邀約自己,王子雪高興得眼睛又亮了起來:“當然可以了,我一般也不喜歡出門,若是綰笛姐姐你有空直接來我府上尋我便是。”

“那就這樣說定了。”

恰好此時一炷香將要燃盡,有宮人前來通知她們去花園正中心集合。

來到花園中心,這裏已經擺上了一排又一排的書桌,每張書桌上都已經放置好筆墨紙硯。

眾女郎在宮人的通知下,都陸陸續續地匯集過來。

皇後、容貴妃、麗貴妃等人坐在主位上,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皇後看了眼麗貴妃,嘴角含笑:“麗妹妹,這女郎已經到的差不多了,你看這比拚繪畫之事,由誰開始宣布呢?”

麗貴妃眼珠一轉,同樣笑著回道:“這比拚和獎賞之事,都是由皇後姐姐和容妹妹提出的,那自然是你們二人說了算,本宮就在旁邊湊湊熱鬧便好。”

倘若由她宣布的話,那不就是到時候最終的獎勵也得由她來出?這可不行,她的東西才不是用來白送給這些自己麵都不認得的女郎。

麗貴妃自以為心中的小算盤打得頗精,可殊不知聽到她這話的旁人,看過來的目光都暗含鄙夷,就連坐在一旁的朱文怡也不例外。

在場的這些女眷,可都是汴梁城裏名門望族之人,能夠在她們心中樹立威信,這可不是靠一兩個臭銅錢就能做得到的。而麗貴妃竟然願意將這樣的好機會讓給皇後和容貴妃,屬實愚笨。

皇後聽聞麗貴妃說的話,麵上不顯神色。還沒等她再詢問身旁的容貴妃,後者就淡淡開口:“皇後姐姐,歆容什麽性子你不知道嗎?就由你來主持吧,我倦了。”

“你呀。”皇後輕拍了一下容貴妃的手,調笑道:“還是老樣子。”

皇後與容貴妃從小便是手帕交,自然是知曉對方是個什麽性子。容貴妃向來對這些宴會和女眷比拚爭奪之事就不感興趣,方才她能主動提出繪畫比拚之事,已經是大大出乎皇後的意料。

“好了。”皇後稍微提高音量,自帶威嚴端莊之氣:“一炷香時間已到,那就請各女郎隨意挑選一書桌進行作畫,將自己在錦麗宮中所看到的認為最為美好的東西畫出來。”

皇後一聲令下,原本已經準備好的眾女郎立馬尋到一書桌,就開始執起筆來。

秦清菡本就不擅長作畫,再加上對那什麽獎勵也不感興趣。但畢竟來參見宴會,她們所代表的的就不是自己,而是秦府,所以當下也積極地在一書桌前坐下,回頭正打算招呼自己的妹妹,卻看見秦清芷愣愣站在原地,眼神落在一處。

秦清菡順著秦清芷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那邊正站著沈府那姐妹兩和王府的小女兒。

“清芷,清芷!”秦清菡喚了兩聲,後者如夢初醒:“怎麽了姐姐。”

秦清菡示意秦清芷在自己身邊的書桌坐下,而後問她:“你怎麽了?從剛才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自小翠從錦麗宮外進來,在她耳邊說了什麽之後。秦清菡就看見自己妹妹什麽也沒說,將之前極為愛惜的月牙色披風給摘了下來,隨意地遞給了身邊的侍女,命其收起來。

按理說自家妹妹心悅淩王殿下,自然應當是想要在這次宴會中大放光彩,讓麗貴妃能夠注意到她。可秦清芷在逛錦麗宮的途中一直都皺著眉頭,很明顯有自己的心事,在想著什麽,根本就沒有好好看周圍的景色。

沒有好好觀察,那又怎麽能畫出這錦麗宮中最美好的東西呢?

秦清菡一向弄不懂自己妹妹的心思,在幾番提醒無果之後,她索性也就沒有再管秦清芷。隻是她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一件事情,能困擾自己妹妹這麽久,從遊宮到現在,還是一副沒有想通的模樣。

“沒什麽事,姐姐放心吧。”

果然,秦清芷的回答在秦清菡意料之中,後者撇撇嘴,也沒有再說什麽,隻專心作畫起來。

而這時,許是因為在主位上坐著無聊,容貴妃起身離開席位,從眾女郎的書桌前一一略過,時不時投下清冷的目光。

另外一邊,王子雪糾結幾番,還是決定畫自己一開始看到的那朵花。為了表現出花的美麗,她還特意更換了好幾次筆墨,隻為從細節上更好地體現出花朵鮮豔絢麗的色彩和綻放的生命力。

好不容易畫完,王子雪舒了一口氣,對自己的作品頗為滿意,於是看向身邊兩人。

沈四在紙上畫了一隻停在花朵上的彩蝶。

風吹過,桌上紙張微微晃動。那畫上的彩蝶上下翻飛,靈動得仿佛正要飛去。

“翹月姐姐畫的可真好!”王子雪真心實意地誇讚一番,而後看向另外一邊的人。在瞧清後者書桌上的畫紙後,王子雪驚訝地小聲道:“綰笛姐姐,這時間都過一大半了,你怎麽什麽都還沒畫呢?”

沈綰笛麵前的畫紙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她用手托著雪腮,一副完全不急的模樣:“這不是還有時間嗎?著什麽急。”

王子雪看了一眼周圍,大部分女眷桌上的畫作都已初見雛形,個個顏色鮮豔,精巧細致到甚至像是將錦麗宮的一角完美地複刻在自己的畫作中。

她再看看沈綰笛,後者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就連筆頭甚至都還未沾上墨汁。

“你為何不畫?”

一陣幽幽冷香飄過,隨後一個人影停留在沈綰笛的書桌前。

沈綰笛抬頭,容貴妃那張恍若神女般脫離世俗的臉出現在她麵前。後者垂眸,一雙美目正看著她麵前的空白畫紙。

沈綰笛恭敬回禮道:“回貴妃娘娘,民女愚鈍,還在思索畫作。”

“既然如此。”容貴妃將視線從畫紙移到沈綰笛的臉上。

“那本宮就在這看看,你到底能畫出什麽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