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宵辰和朱文怡的婚期很快便定了下來。
中秋節後的九月初一是個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嫁女兒的左相家熱熱鬧鬧擺了上百桌宴請賓客,反觀娶妻的淩王府卻連張喜字都沒貼,個中緣由實在耐人尋味。
有傳言新婚那日,淩王沒有與喜娘洞房,而是去了醉香樓尋覓佳人春風一度。
沈綰笛聽著靈鹿繪聲繪色說著坊間關於褚宵辰的傳言,臉上看不出喜怒。
她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畢竟當初故意湊成這一對怨偶時,便是做了這樣的打算。
生活的不幸,嚴重點會甚至會摧毀一個人的心性。
沈綰笛倒也沒指望一個朱文怡就能將褚宵辰摧毀,但是也足夠讓他焦頭爛額了。
這兩人的倒黴日子還在後頭呢,這才剛剛開始。
沈綰笛看向靈鹿,“備馬,去鳳涅堂。”
她現在可不能光盯著複仇的事情,畢竟就算真的弄死褚宵辰和許畫扇,也不一定能保住沈家上下老小。
在謀害沈家這件事上,褚宵辰頂多隻能算是上頭那位的一把刀。
若最後真淪落到需要逃亡保命了,錢財也是必不可缺的。
鳳涅堂就是她的倚仗之一。
鳳涅堂還未開業,但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沈綰笛因為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不能時時在鳳涅堂就診,所以在開業之前,已經找到了一名坐診大夫。
若是輕症便可找這名坐診大夫醫治,若是重症,沈綰笛便會以申柳的身份親自坐診。
沈綰笛看著鳳涅堂中的擺設,內心很是激動。
上輩子她想都沒想過的事情,這輩子卻早早實現了。
若不是她還有守護沈家這個更重要的任務,一輩子不嫁人做個尋醫問診的大夫也不錯。
重生之初,她是沒有不嫁人的打算的,她以為自己能挽回褚昀降的感情,可現在看來,就算提前知道會發生的事情,有很多事情她也無力改變。
每到深夜她都無數次在腦海中重演重生之初的畫麵,若是她當時成功阻止了退婚書送入祁王府,那將會是怎樣的光景。
她是不是會嫁給褚昀降,婚後會不會與他琴瑟和鳴,恩愛白頭?
每次幻想,對她來說都是一次煎熬,時間久了,她便是連想都不敢想了。
一旁的靈鹿看向沈綰笛,“小姐,我找城門樓下的老神仙算過了,九月十五是個開業的好日子。”
沈綰笛點頭,“那便定這個日子吧。”
她剛說完,便感覺頭頂處好像有一陣異動。
聲音很輕很輕,輕得幾乎像是一陣風吹過,可沈綰笛還是感覺到了,那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用空間的次數越多,沈綰笛的五感就更加敏銳。
沈綰笛抬頭看過去,靈鹿問:“小姐,你看什麽?”
沈綰笛用食指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靈鹿便緊閉上了嘴巴。
沈綰笛四處看,瞄向了窗外隔壁的人家用來晾衣服的長竹篙。
她走過去,抽出長長的竹篙,對著頭頂的瓦片用力一捅,瓦片被捅穿了一個大洞,而屋頂上卻什麽都沒有。
看著破了一個大洞的屋頂,靈鹿詫異地看向沈綰笛,“小姐,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事。”沈綰笛將竹篙放在地上,臉色凝重。
她很確定,屋頂上剛剛的確是有人的,在她動手的瞬間,那人就逃開了。
難道,這人又是褚宵辰安排在沈府的內應?
若是被他發現了鳳涅堂的存在,少不得會被對方故意找麻煩。
沈綰笛想了想,決定從現在開始防患於未然,多找些打手安排在鳳涅堂周圍,保護鳳涅堂的安全。
雖然這麽做的效果不大,但總歸是有點保障了。
——
南風傷好利索之後,便申請繼續跟蹤保護沈綰笛,可沒想到這次他已經使出了全部功力,還是被沈綰笛發現了。
這才不過月餘,沈綰笛的功力就進步這麽大嗎,明明上次還沒有這麽厲害。
想著想著,南風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上次五十殺威棒的餘威還在,他這次又把事情搞砸了。
南風哭喪著一張臉回到了祁王府。
晚些時候,褚昀降處理完政務回府,一進門大門便見南風打著赤膊,背著荊條跪在院中。
褚昀降臉色一變,這又是把事情搞砸了,負荊請罪來了?
他從前覺得自己的影衛各個人中龍鳳,在那邊境作戰之時,一人擋千人,在敵軍中殺進殺出,卻為何屢屢在沈綰笛手上受挫?
到底是她太過特殊,還是這回京的一年裏,一個個都憊懶成性!
南風磕頭,“今日跟蹤沈姑娘又被她發現了,請爺責罰。”
見南風那副羞惱的表情,褚昀降覺得,應該是前者,沈綰笛的能力遠遠在他預估之上。
褚昀降看了他那才好利索的身板,沉默半晌問道:“可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南風趕緊將自己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褚昀降。
“屬下發現,沈姑娘化名申柳在城內租了一處老宅,還新開了一家名為鳳涅堂的醫館,醫館定在九月十五開門。”
“申柳……”褚昀降喃喃念了這個名字,“沈六!”
他微微抬眸,冰冷的眸子裏多了一絲探究。
沈綰笛,你身上的謎團還真是越來越多了。
南風垂著腦袋難以啟齒:“爺,屬下辦事不力……”
“你先下去。”褚昀降說。
南風驚訝半晌沒有動作,還是一旁的福祿尖著嗓子重複才把他的思緒拉回來。
“還跪著幹什麽,爺都讓你退下了!”
南風急躁地看著褚昀降,“爺,屬下甘願受罰,毫無怨言。”
褚昀降:“本王何時這麽賞罰不分了,你能力在她之下,被發現也情有可原,這次不怪你。”
沈綰笛既然能有連他都捉摸不透的瞬間移動的能力,那有別的能發現南風蹤跡的特殊能力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到褚昀降這話,南風更傷心了。
跟蹤了沈綰笛兩回,他家王爺已經開始質疑他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