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

沈綰笛捏著小葉紫檀念珠,倚在窗前,思緒萬千。

“小姐!”靈鹿從門外走進來。

沈綰笛回頭看去,就見她懷裏抱著一隻玉雪可愛的小狸奴。

她驚訝地看著靈鹿懷裏的小東西問:“這玉麵狸你從何處得來?”

靈鹿想起了沈綰笛在獄中的那段經曆,便說:“我從院子裏撿來的,或許是哪家的狸奴不聽話,跑了出來吧。”

沈綰笛看著她懷裏的狸奴,聲音冷冷道:“這玉麵狸可是西域進貢來的,隻有宮裏有,這麽小的玉麵狸莫非會飛簷走壁不成,不止能從宮中跑出來,還能跑進沈府的後院中,你懷裏抱的怕不是玉麵狸吧,你說是隻大雁我都信。”

聽著沈綰笛的諷刺,靈鹿嚇得就要往地上跪,被走過去的沈綰笛扶住了。

“你在我麵前跪什麽跪,給我好好站著,老實說,這玉麵狸哪裏來的?”

靈鹿這才開口道:“這玉麵狸的確是奴婢在院中撿的,不過我想將它送來的人,應該是祁王殿下。”

“祁王!”沈綰笛激動地看著靈鹿懷裏都是玉麵狸問道,“他為什麽會突然送一隻玉麵狸給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是他送的?”

沈綰笛現在再看那隻小狸奴,怎麽看怎麽可愛,她幹脆走過去將那隻小狸奴抱進懷裏,眼神十分寵溺。

“奴婢是怕您跟祁王殿下再有牽扯,那雲羅公主會對您不利。”靈鹿這廂也算是恨屋及烏,對褚雲羅的討厭上升到了褚昀降。

還未等靈鹿說完話,這邊沈綰笛已經抱著懷裏的小狸奴逗弄了起來,她抬著它粉粉的爪爪道:“你長得如此雪白標致,便叫你弄玉好不好,小弄玉,小弄玉,來,記住姨姨的樣子。”

靈鹿說:“小姐,您怎麽可在一隻狸奴麵前自稱姨,有失體統。”

“有什麽關係,它可是西域使者進宮來的狸奴後代,身份尊貴著呢,是不是啊,小弄玉,咱們身份尊貴著呢。”

靈鹿搖搖頭,心想,她猜得不錯,小姐還真是愛慘了小狸奴了。

沈綰笛問:“你還沒說祁王殿下為何會送我狸奴呢?”

靈鹿便將那日她與福祿的對話全都說與沈綰笛聽了。

沈綰笛聽罷,再聯想到今日鳳涅堂出手相助的事情,知道褚昀降送來這隻狸奴,不是因為還藥膏的人情,恐怕就是特意為她開業準備的賀禮。

她心裏一陣歡喜,褚昀降特意送來這隻狸奴,莫非他心裏一直是有我的?

沈綰笛本來已經死心了,心想這輩子就算與褚昀降再一次有緣無分也無妨,她會默默護著他一輩子,一如上輩子他拚命為沈家平反,護著沈家一樣。

可現在,原本心如死灰的心又泛起了漣漪。

沈綰笛開心地看向靈鹿道:“去,快給弄玉弄個小窩出來,現在天氣涼了,小窩得厚實一點,千萬別著涼了,吃的也要精細一些,這種玉麵狸最是精貴了,可馬虎不得。”

靈鹿見自家小姐開心,自己也跟著開心,樂得顛兒顛兒地去忙活了。

沈綰笛正坐在榻上逗著弄玉,門外忽然傳來許畫扇虛弱的聲音。

“姐姐,你在房中嗎?”

聽到她的聲音,沈綰笛翻了個白眼,剛轉好的心情瞬間陰鬱下去。

這許畫扇病還沒好利索就來找自己,恐怕肚子裏沒憋什麽好水兒。

“不在!”沈綰笛沒好氣說道。

“姐姐又說笑了,不在怎麽可能在房中回我的話呢。”許畫扇邊說邊往屋裏走,待見到沈綰笛塌上的弄玉後,故作驚訝道,“這可是宮裏的才能有的玉麵狸,姐姐從哪得來的,偷盜宮中物件兒,可是死罪!”

沈綰笛逗著懷中弄玉,故意陰陽怪氣,“呀,你去了一趟賞花節都沒交到宮中朋友啊,那我可跟你不一樣哦,我認識的朋友可多了,送一隻玉麵狸算得了什麽。”

“姐姐交到朋友怎麽不跟我說,妹妹也好去跟他們交個朋友啊。”許畫扇滿臉嫉妒地看向沈綰笛。

“嘖,妹妹的身份,恐怕不妥。”沈綰笛故作惋惜地搖搖頭。

許畫扇咬牙,露出勉強的笑容,“妹妹,我現住沈家,同樣也是沈家的一份子,以前的身份,大可不必再提。”

沈綰笛說:“那可不行啊,夫子有雲,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落葉還講究歸根呢。”

許畫扇笑得愈發勉強,一雙眼睛如同淬了毒汁一般盯著沈綰笛,半晌才重新開口:“姐姐,我今日來,是想跟你說件事的。”

“什麽事?”沈綰笛斜眼瞧著她,好像在說,我看你能鬧什麽幺蛾子。

許畫扇說:“姐姐癡戀淩王那麽久,難道就甘心被朱文怡那肥豬摘了桃,漁翁得利?現在京城貴女可都在傳,說在淩王心中你還不如朱文怡那**的肥豬呢。”

沈綰笛在心中冷笑,搞了半天,原來是想讓我跟朱文怡兩人反目成仇,鷸蚌相爭,她好漁翁得利。

“原來是因為這事兒啊。”沈綰笛用手撓著弄玉的肚子,不甚在意,“我瞧著淩王與淩王側妃應是兩情相悅,我就不做那棒打鴛鴦的惡人了。”

許畫扇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看著沈綰笛,她搖頭道:“不是,淩王殿下怎麽可能會喜歡朱文怡那醜婦,定是她使了什麽奸計,把淩王殿下迷暈,所以才逼得淩王不得不娶了她。”

“人家既然能使奸計成功當上淩王側妃,那肯定本事了得,我可不去觸那個黴頭。”沈綰笛說著便打了一個哈欠,“今日未曾午睡,困乏得很,你若沒什麽事就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許畫扇還想說些什麽,見沈綰笛真的閉上眼睛躺在榻上了,她氣得剁腳,卻也隻能含怒轉身離去。

對方一走,榻上的沈綰笛便睜開了眼睛。

她摸著懷中的小狸奴,冷笑,現在都不用自己出手了,這許畫扇蹦躂地越高,離死期也就更近了。

朱文怡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兒,外表雖粗笨,內裏卻是個心黑手辣的,折磨人的法子不比她身上的肥肉少。

許畫扇不自量力去惹她,那是純純自己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