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沈一同盛裝打扮的許畫扇、沈母等人在府外的馬車處等候。看到姍姍來遲的沈綰笛,許畫扇故意當著眾人的麵問道:“姐姐,你做什麽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偷偷見了什麽人,讓姨母和大哥一通好等……”

這話,實在說得有些陰陽怪氣了,別人不懂,可沈綰笛一聽便懂了。

這是在暗指她偷偷私會野男人!

啪—

話音剛落,沈綰笛就當著眾人,一個巴掌甩到許畫扇臉上,力道之大到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畫扇,你搞清楚,這裏是沈府,不是讓你像個聒噪的長舌婦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地方!”

因為是去參加宮中的宴會,沈母替沈綰笛挑選的服飾自是偏成熟穩重。此刻穿戴整齊的她,少了平日幾分稚嫩,聲音冷厲,氣場全開,竟隱約有種上位人的姿態,讓人不敢直視。

“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就不是一個巴掌能解決的事情。”

許畫扇捂住火辣辣的臉頰,惡毒地盯著沈綰笛,像是要將後者生吞活剝。而後她眼神一轉,擺出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樣,看向沈母。

“姨母,我真的不是這樣想的,您看姐姐她—”

告狀的話在看到沈母臉上的神情後卡在喉嚨,戛然而止。

沈母怎麽說也是沈府的主母,許畫扇剛剛所說話語中的含義她並非不懂。隻是念在往日同許畫扇父母的交情,又可憐她現獨身一人寄人籬下,所以平日對她的行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綰笛同樣是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兒,就算再怎麽想彌補許畫扇,也不可能允許她這樣挑撥綰笛和自己的關係。

所以沈母隻當沒有看見許畫扇裝可憐的樣子,轉身進了馬車。

“咳。”沈一打破寧靜:“春分,趕緊帶你家小姐去敷敷臉。”

“畫扇表妹,這樣,宮裏宴會快開始了,我們先去,待會會派輛馬車再來接你們。”

說完沈一就帶著沈綰笛等人先行離開,隻留下氣得直跺腳的許畫扇。

來到宮中的祭神宴會上,沈綰笛安靜站在一旁,暗自打量著周圍。

高位之上自是皇上和皇後,許是因為自己的身體有所好轉,皇後顯得容光煥發許多。往下便是精致打扮,企圖得到皇上青睞的麗貴妃和一臉淡然的容貴妃。

“盯著我母妃做什麽?”

沈綰笛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道身影,擋住了她的視線。

沈綰笛抬頭,看到的是那張讓她恨之入骨的臉,褚宵辰。他端著一杯美酒,輕品一口,薄唇上沾染點點酒漬。

見沈綰笛不說話,褚宵辰微微靠近,壓低聲線,故作磁性地問道。

“你不會還想著要怎麽討我母妃歡心,好嫁給我吧?”

聽了此話,沈綰笛眉眼一彎,整個人笑得像是要甜進別人的心坎裏。

褚宵辰被這一笑晃了眼,心中多了幾分**邪的心思。

平日裏怎麽不覺得這沈六這般好看,現在倒如果甜美可人,倘若她現在向自己示好的話,那待會的計劃倒也可以推遲一些。

沈綰笛學著褚宵辰的動作,同樣微微靠近,低聲說。

“淩王殿下,我想我還不會想要嫁個一個像是三歲還流著口水的癡呆小兒一樣的人吧。”

“況且,”沈綰笛的目光暗示性極強地褚宵辰的下腹部看,“還不知道這人,是否能人道呢。”

“你!”

褚宵辰像是被沈綰笛最後一句話給刺激到,臉色驟然難看,往前一步想要抓住沈綰笛的手。

而沈綰笛則是借著衣袖的遮掩,從空間中拿出銀針暗藏在手心中。

如果褚宵辰敢對她做什麽,她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關鍵時刻,一個清冽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製止了褚宵辰的動作。

“四哥,這可是在祭神宴會上。”

褚宵辰回頭,身後站著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褚昀降。

深色的服飾襯得褚昀降麵如白雪,唇似朱砂。

“你也知道的,父皇最看重祭神儀式,身為兒臣的我們,自然也不希望宴會上會出現什麽別的事情吧?”

褚昀降像是隨口一提,語氣淡然,但話語中的警告任誰都聽得出來。

褚宵辰定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他隻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那是當然,還是九弟考慮得周到。”而後一臉陰沉地離開。

看見褚宵辰離開,沈綰笛僵直的背也放鬆下來,緊握銀針的手心裏全是汗。

雖說她有空間傍身,但在這等宮中宴會上和褚宵辰鬧開,衝撞了皇上,肯定也會難以收場。

“還看,就這麽舍不得?”

沈綰笛將視線放回褚昀降身上,後者麵無表情,隻是讓人覺得空氣中突然多了點酸酸的醋味。

這是上次書院翻牆之後的兩人第一次見麵,想到那天晚上,沈綰笛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雪腮悄然染上緋紅,小聲嘀咕。

“怎麽可能,我舍不得的明明是你”

聽清沈綰笛的話,褚昀降雪白的臉上染上一層薄紅,嘴裏故意吐出刻薄的話語掩飾心慌,“如此這般油嘴滑舌,便以為我會輕信你的話?”

末了離開之前又說:“蛇藍信的事情有點眉目了,等宴會結束我會讓南風來接你,到時候我們見麵細聊。”

沈綰笛看著褚昀降離開的背影晃神。

宴會的觥籌交錯結束後,就來到了祭神儀式。

許畫扇也是在此之前趕到,臉上不知撲了多少粉才勉強蓋住紅印。她不顧旁人的眼光,硬是擠在沈綰笛身邊坐下。

沈綰笛挑了挑眉,視線從她腰間掛著的香囊一掃而過,沒說什麽。

不遠處高台上有個人穿著繁複的羽衣。

據說是大梁最具有聲望的大祭司在台上拿著銅鈴,左跳右晃,嘴裏念念有詞。

沈綰笛自己做過鬼,自然知道這種不過是唬人的把戲,隻是在心中琢磨著剛剛褚昀降說的話。

他說查到了一些關於蛇藍信的消息,會是什麽呢?蛇藍信的背後,到底又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台上的大祭司在一段奇怪的舞蹈過後,突然手腳抽搐,倒在地上,整個人開始莫名顫抖,手上搖晃的銅鈴聲音也變得格外刺耳。

這一舉動引得宴會眾人嘩然,膽子小的甚至低叫出聲。

“眾愛卿莫慌。”皇上伸手平壓,安慰宴會眾人:“老四,你去看看怎麽回事?”

“是,父皇。”褚宵辰臉上一絲暗喜閃過,走上台,來到大祭司身邊,問道。

“大祭司,大祭司,發生了什麽?”

地上的大祭司停止顫抖,他站起來,瞪大雙眼,用著銅鈴指向一處,聲音嘶啞。

“惡鬼,有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