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最為忌諱的就是軍法罔置,任意而為!何況眼前這人還是玄軍之主,萬人之尊!
元九和霞飛何曾見過如此威嚴凜然的小寶,眼前這個少年,隻是氣勢,便和一年前淨水蓮座裏那個懵懵懂懂,傻裏傻氣的家夥有著天壤之別,饒是她們生**玩愛鬧,此刻也被嚇的花容慘淡,“噗通”一聲跪於地上!
石無策也臉色蒼白,跪在地上對小寶說:“請帝尊息怒!這都是微臣的錯,是微臣不識大體,心軟徇私,念及二位姑娘是帝尊師門高手,想帶在身邊,有所依仗…”
“石軍師,不管你的事!”霞飛跪在地上神色惶急的說:“是我姐妹二人硬逼你收留的!帝尊若要懲罰,便將罪於我吧,是我犯了軍紀,該受什麽刑罰,霞飛絕不抵賴!”
“你倒幹脆!”看著她們如此模樣,小寶反倒不忍責罵了,畢竟她們也是一心為了幫忙,並不是估計破壞!
眼見小寶的模樣也有所緩和,元九也大了膽子,撅著小嘴說:“帝尊師弟若要懲罰,那就罰你九師姐吧!我們在淨水蓮座學藝多年,就是為了學有所用!現在將士們正在浴血奮戰,我等空有一點本事,卻要躲在後方大營喝酒聊天,那誰能安心?這本事若是用到了實處,才算做本事,天天揣在身上無所事事,那就叫累贅了!”
嘿!這個伶牙利嘴的小妮子,做了錯事還不知悔,反而教訓起我來了!
小寶氣的七竅生煙,可是仔細一想,她說的也不無道理。這元九的天極目和霞飛的地靈耳,可是作戰時統籌戰局,提前預知戰況的好幫手,現在大軍壓境,她們二人還真的不可缺少的鷹眼!
這本事若是用到了實處,才算做本事,天天揣在身上無所事事,那就叫累贅了!
小寶仔細品味著這句話,終究還是歎息了一聲。隻想著去保護她們,卻沒有替她們想一想,到底需不需要自己這般的保護?她們也都是擁有一身記憶的人,如果事事都要想著去將她們照顧周全,不給她們鍛煉自己的機會,算不算是一種溺愛和破壞?
自己一味強調戰爭是男人的舞台,可是從古至今,一旦發生了戰爭,女子們又何時置身事外過?這樣想來,蝶軒鐵意再加上元九霞飛偷偷摸摸的趕來軍中,也就可以理解了!
“你們起來吧!”小寶無奈的搖了搖頭,對元九和霞飛說:“反正都已經來到此地,你們這麽喜歡上戰場,我就成全你們!現命你二人為斥候營統領和副統領,領兵三百,負責敵軍偵查,一有異動,馬上匯報!”
元九和霞飛還在發愣,石無策扭頭低聲嗬斥:“愣著幹嘛,還不趕快謝恩!帝尊不罰你們了!”
元九和霞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欣喜叩首,嘴裏叫著:“謝謝帝尊師弟,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罰我們!放心吧,我們保證不負你所托!”
兩人手拉手的站起來,石無策又親自在三千親衛裏麵挑選出三百人分給她們,二女美滋滋的就想率隊離去,剛走兩步,霞飛突然轉身回來,俏臉微紅的看著石無策說:“軍師!”
石無策一直在目送她們,聽言趕緊施禮
:“在!姑娘有和吩咐?”
霞飛不好意思的看了小寶一眼,小寶微微一笑,轉身走開。霞飛低聲說:“軍師可曾記得我教給你的葉笛聲?”
石無策微白的臉上也有些泛紅,躬身說:“無策愚笨,現在還不能完全領悟,有些令口還吹不出來!”
霞飛盈盈一笑,對他說:“以軍師才智,短短一下午便已經學會大半,若說愚笨,這世上也再無聰明之人了!不會吹的無妨,會聽即可,寅船軍情,我便以葉笛為號,請軍師晉級!”
“無策明白!姑娘…一切小心!”石無策躬身相送,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看著霞飛。
霞飛俏臉緋紅,咬著嘴唇點點頭,看了他一眼說:“你也小心!”說完一扭頭,飛也似地跑了!
“咳咳!看夠了沒有,都走沒影了!”小寶似笑非笑的走過來,拍著石無策的肩膀說:“葉笛是淨水蓮座禦敵時所用的傳訊手段,一向不外傳的,想不到十四姐竟然傳給了你!”
石無策漲紅著臉對他擺手說:“帝尊萬萬不可誤會,我和霞飛姑娘隻是…隻是…”
隻是了半天,他也沒說出什麽來!這石無策對排兵布陣自然是胸有溝壑,計出不窮,可是此刻卻臉紅脖子粗的說不出一句整話來,把小寶逗得哈哈大笑!
此時也不是調笑軍師的時候,小寶笑容一斂,對石無策說:“她們要去,也是去側峰,那裏距離淺灘最近,不過要防止寅軍從側峰迂回,那樣她們就會落入敵軍包圍之中!”
石無策神色一變,躬身對小寶說:“帝尊思密周詳,微臣佩服!等麒麟軍回來,我們在山腳稍作防禦,便撤上山頂,重兵駐守,把敵人的主力全部吸引過來!”
小寶點點頭,扭頭往側峰望去,見那邊臨江一麵如斧剁刀削,想爬上去也非易事,這才放了心,走到剛才元九站立過的一塊大石上,舉目往江邊看去!
“文興達,你這個投敵賣主的叛徒!受朝廷恩惠多年,竟然做了玄軍的走狗!快快丟掉武器,跪地投降!”淺灘上,一名寅將身穿黑色盔甲,手持九尺長刀,指著對麵的一名玄將破口大罵!
對麵那名叫做文興達的玄將身穿銀色戰甲,手持丈二長槍,槍尖前身,插入亂石之中,低頭默然不語,臉上時青時白!
他身後一命玄將大喝:“鐵鷹,我們雖然背叛了寅皇,投靠了玄帝,卻從未後悔過!寅皇無德,暴政虐刑,軍中腐敗,將軍枉法!我們這些為其效命的,哪個沒被長官殘害過?玄帝仁慈,連俘虜都跟自己兵士一視同仁,禁用私刑,長官愛兵如子,孰好孰壞,我們又不是傻子,難道不會投奔明主嗎?”
鐵鷹大怒,長刀一揮,張口大罵:“閉嘴!任你說的理所當然,也無法改變爾等叛徒逆賊之名!速速放下武器投降,否則鐵某誓將爾等碎屍萬段!”
“不必多費口舌了!”文興達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鐵鷹說:“上次我本不願來冥湖,與玄軍作戰,這一次我也不願跟你們交手!可是我是軍人,隻能服從軍令,你我之戰已是難以避免!這誰是誰非,留由後人
去評說,我們軍人,就用我們的鮮血,來捍衛自己的選擇吧!”
“執迷不悟,該死!”鐵鷹大罵,長刀一揮,對著身後大叫:“給我殺!”他身後有十幾萬寅軍,自然是膽氣十足,而玄軍隻有區區五千人,鐵定是被吃掉的了!
“嗆!”長槍從石中拔出,挑起大量石屑,飛射寅軍!而五千玄軍也呐喊一聲,毫不畏懼的衝向寅兵!
這原本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五千麒麟軍對陣十萬寅兵,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文興達的臉上有些悲哀,他已經預感到自己的生命就在今天走到了盡頭!他原本就是作為殿後部隊阻攔緊追而至的寅軍,當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是必死之人了
不管玄帝有多好,不管玄軍有多嚴明,他畢竟曾經是寅朝的軍人,就算其他兄弟不說,他這些改旗易幟的降兵,也始終不敢跟那些玄軍兄弟打成一片!
而這種必死無疑的任務交給他,也算是實至名歸了!總不能永遠做降兵,就算這次再投降,回到寅朝,可沒有在冥湖所享受的待遇,那肯定是必死無疑!
橫豎都是死,那就慷慨就義一次,洗刷這叛徒的罪名!這一次,為玄軍而戰,轟轟烈烈的戰死,讓那些玄兵看看,就算是降兵,既然已經歸降,就不會再生貳心!
“殺!”文興達長槍在地上脫出一溜火花,當先衝入寅兵陣營,長槍橫掃,攔腰將五六名寅兵掃的口吐鮮血,跌飛數丈,還砸倒了若幹同伴!有反手一掃,又有幾名寅軍慘叫著飛跌出去!
看見將軍神勇,重兵士也士氣大振,呐喊著衝向寅軍,一場近身廝殺瞬間展開!
寅軍剛從船上下來,此刻還有些頭重腳輕,再加上強行登陸後急行十裏,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被五千玄軍這麽一衝,十萬人竟然被亂了陣腳,紛紛後退!
鐵鷹大叫一聲,一刀砍掉一名玄兵的腦袋,厲聲大喝:“後退者斬!”
寅軍的軍刑十分殘酷,重兵士一聽也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衝,畢竟占著數量上的優勢,很快就穩住了陣腳,將玄軍團團圍住,開始反撲!
“將軍,撐不住了!”一名副尉背靠著文興達,渾身浴血,氣喘籲籲的對他說:“我帶兵往左路突破,衝入江中,將軍可從江水中突圍,或許還有生機!”
文興達長槍拄地,整杆鐵槍幾乎已經被鮮血染紅,搖搖頭說:“我不會再逃了!要死,就跟兄弟們死在一起!我不願獨生!”
“可是將軍…”副尉看著文興達剛要再說,文興達擺擺手,看了看大魚山的方向,對副尉笑著說:“阿遠,我是叛徒嗎?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為自己當叛徒而羞愧過?”
副尉哈哈大笑,挺直腰杆對他說:“我也從來不拿自己當叛徒看待!我們隻是走了一步彎路,不過還好,現在我們終於走對了!”
“你說的對!”文興達也撐起身子,用手重重的拍著副尉的肩膀說:“我們隻是走過一段彎路,現在走回正路,不是叛徒!那就讓我們今天用鮮血來捍衛這條正途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