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先破，而後立
一秒記住
方塵秋是個守時的人，十一點整一到，他就直接敲響了陳彬房間的門。
不早也不晚一秒，非常地遵守約定……
陳彬又給機甲他們打了電話，全都叫到了大廳集合。
“吃什麽？”方塵秋看著人到齊了，轉頭問陳彬道。
“炒粉炒麵炒飯，隨便你挑選，千萬別跟我客氣……”陳彬笑眯眯地道。
“靠！”九尾狐全隊都為他們家隊長狠狠臉紅了一下。
“……”方塵秋卻臉色如常，點了點頭出門，道，“那往這邊走。”
雖說是陳彬請方塵秋吃宵夜，可他是四年沒參加過NO.1黃金聯賽了，對帝都大學附近的吃食完全不了解。
所以，隻能還是方塵秋帶路，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就不咋滴的路邊燒烤攤……
一直吃慣了小雅精心伺弄的美食的九尾狐選手們，臉色都有些泛白。
不過，這個時間點他們也沒法挑食了。
燒烤攤就燒烤攤吧。
一行人很快叫好了食物，又讓老板開了幾瓶啤酒，九尾狐全隊就和方塵秋一起找地方坐下了。
當然，吃夜宵倒是其次。
方塵秋也知道，陳彬找他出來，肯定是有別的事情。
九尾狐的選手們倒是還有點緊張，他們可沒有陳彬那個修養——剛剛把人家打敗了，就能厚顏無恥地叫人出來吃飯，尤其是機甲，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看。
賽場上的那股勁頭。此刻真心是**然無存了。
陳彬他們才剛剛開吃，方塵秋的眼睛就往旁邊瞟了一下，然後仿佛什麽都沒看到一樣，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雖然隻是一眼。但陳彬卻注意到了。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弑神戰隊的領隊，弑神之左手，帶著他們的隊員也過來吃夜宵了……
幾個隊員就坐在他們旁邊的一桌。
弑神之左手像是剛看見方塵秋一樣。驚訝地叫了一聲：“喲，我們隊長居然跟別的戰隊出來吃飯，真是稀奇啊……”
方塵秋沒有答話。
作為邀請方塵秋的人，陳彬當然不可能也不開腔，隻是笑著道：“怎麽了？劍戰第一空戰大師有人請吃飯，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弑神之左手臉一陣紅一陣白，皮笑肉不笑地道：“全隊這麽多人，陳隊就單獨請他一個，這不太友好吧？”
“哦。曜曜要休息。沒叫她。至於其他人……嗬嗬，我隻請職業選手吃飯。”陳彬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沒事，”藍白也跟著笑了起來。“等你們什麽時候成為職業選手了，咱們隊長也請你們吃飯！說到做到。”
弑神的其他隊員本來是準備來看一場笑話。沒想到這種嘲諷功力，他們領隊還真是比不上陳彬一個手指頭。
陳彬和藍白兩句話，直接就把他們全隊都嘲諷進去了。
什麽意思？很清楚了。
弑神戰隊，除了方塵秋和方傾遙，其他人在陳彬眼裏，根本就不算是職業選手！
九尾狐的選手們，也都看愣了……
麵對一群職業圈的同僚，還有什麽比直接指著鼻子說“你壓根就不是職業選手”更傷人的？
方塵秋搖了搖頭，冷峻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如果是別人，對弑神的戰隊內部矛盾，肯定是能避多遠避多遠，再怎麽也不會輕易插嘴，可陳彬從來不講這些規矩……
弑神之左手這群人，還真沒被陳彬放在眼裏過。
陳彬確實看不起他們。
看不起，就直說了。
當時，想想九尾狐戰隊沒有公會投入，有時候連工資都被拖欠，獎金更是大部分都見不到影子，讚助商一個個被胡暉的漫天要價嚇退的情況下，九尾狐戰隊都能齊心協力地拿冠軍！
弑神的條件，可算是比九尾狐好多了……
這樣的情況下，竟然把戰隊的爭權、勾心鬥角，看得比贏比賽更重要？
嗬，他們還算什麽職業選手？！
弑神的選手們本來是想給他們隊長添點堵，但他們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嘲諷是過不了陳彬這一關的，為了不自取其辱，全都沒有再說什麽，低頭點菜的點菜，喝水的喝水。
眼觀鼻，鼻觀心，隻等著吃完了趕緊回去睡覺。
……
一餐夜宵吃的時間倒是不短，九尾狐的隊員也漸漸放開了，隻不過方塵秋是個話不多的人，所以倒是也沒跟他聊多少。
飯吃得差不多了，陳彬也終於說了正事。
“明天上午，你跟機甲打兩場練習戰吧？空戰！”陳彬直接提出了要求。
“嗯？”方塵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機甲。
“現在，輝耀戰隊那三個出場的人是誰，我估計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他們的擂台都打得不錯……”
“嗯。”方塵秋自然也不用問，就能猜出應對九尾狐，輝耀會拿出什麽陣容來。
“輝耀的擂台上，沒有什麽弱點，選手能力都很全麵，雖然沒有你的空戰那麽亮眼，但絕對是非常穩的明星選手，而且，裝備上來說，我們確實是不占優勢。”
“嗯。”方塵秋依舊隻有一個字。
“所以，你要知道現在他們隻有一個心理上的弱點——沒有打成複仇戰。”
“你想滿足他們？”方塵秋這會兒，有點明白了陳彬的意思了。
滿足兩個字，有時候並不是懷著什麽好意的！
而是，抓住弱點去滿足，直戳脊梁骨！！
陳彬讓他和機甲練空戰，就是要讓輝耀戰隊的上空，再一次出現一個複刻版的方塵秋！
隻要輝耀的心氣稍稍有一點亂。九尾狐的機會就來了！
否則，以輝耀三個選手的實力，以及裝備上的領先，九尾狐還真是不好打……
方塵秋歎了口氣。
“所以。你請我吃飯？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方塵秋道。
“你可以這麽理解。”陳彬含笑點頭。
“我真不該來。”方塵秋皺眉，後悔。
“但是，你來了……”陳彬伸出爪子。一個V字擺出來。
“知道了，明早幾點？”方塵秋沒有再糾結。
“爽快！那就十點吧……”陳彬道。
“那麽晚？”方塵秋看了看機甲。
“我的人要睡懶覺！！”陳彬理直氣壯的回答。
“……”機甲這下真的是臉紅得跟熟透的番茄一樣了，他們家隊長能不能不要，就這樣把他明早要睡懶覺的事給決定了？
說正事，還真沒有用多長時間。
方塵秋的話依舊不多，大多數都是陳彬和藍白在說。
關於弑神現在的狀況，他們也了解一些，隻不過還是沒有麵對麵地問過方塵秋。
畢竟，以前九尾狐也是一團亂。也實在沒有什麽心情去問別家的事情。
不過。既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夜宵了。有些話自然就問得多了一點，方塵秋也沒有避諱地多說了一些……
雖說家醜不外揚，但弑神的家醜。實在是已經人盡皆知了。
不管有什麽深層原因，職業圈也再沒有第二個戰隊。領隊和隊長的關係會僵到這種程度……
為了所謂的什麽話語權，鬧到一支擁有主神的戰隊，連積分賽事進個八強，都能算是冷門！
簡直是可笑！
“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那你呢？以後，有什麽打算？”陳彬眯起眼睛，緩緩地看著方塵秋，直視著他堅毅如磐石的眼眸。
“我……”方塵秋沉默了幾秒鍾，隻回答了一句，“我會繼續打下去的。”
“即使弑神戰隊，將會成為你職業生涯的墳墓，你也在所不惜？”陳彬雖然臉上是在笑，可問得一點也不客氣，絲毫沒有顧忌方塵秋感受的意思。
“……”方塵秋的眼神一動不動，如他空中走位的操作一樣穩。
“今天聽你說的，弑神的情況比之前的九尾狐還複雜，你以為這是堅持，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根本就是逃避？”
“逃避？”
“因為留在這樣的戰隊裏，即使是輸了比賽，也沒有人認為是你的責任！”
“……”方塵秋低了低頭，這麽說起來，倒好像他貪戀的，隻是這種生活而已？
這種隻用享受悲情的淚水，享受粉絲們的維護，卻永遠不用為比賽的輸贏負責的生活？
不是這樣的！
真的不是這樣的！
可是，那他為什麽遲遲沒有走出來？
習慣了！或許真的如陳彬所說，他已經習慣了這種不用管輸贏，隻用打好自己的比賽的生活……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你將不會再是那個能為一個戰隊負責的方塵秋了！”陳彬喝了口酒，笑眯眯地道。
“我從來就不是……”方塵秋有自知之明，他的交際能力遠不如陳彬，他做不到解散弑神，然後再浴火重生一次。
沒錯，他方塵秋是很強，非常的強，能被稱為劍戰四大主神之一，他的實力毋庸置疑。
可是他真的是一個合格的隊長嗎？他真的什麽都沒有逃避嗎？
陳彬用九尾狐的事實已經告訴了他，放開手去爭，去鬥，雖然會有困難，但是，結果一定會是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方塵秋低聲道。
“先破，才有立，放不開手去破，永遠就沒有立！所謂不破不立，就是這個道理。”陳彬一席話，說得九尾狐全隊都要暈了，他們家隊長居然還有這麽正經的時候？
“嗬嗬，你說，怎麽破，怎麽立？”方塵秋道。
“很簡單，捎上你妹妹，勇敢地投奔九尾狐的懷抱吧……”陳彬道。
“滾！”方塵秋這回真是氣極反笑了。
“……”九尾狐全隊，都把腦袋埋在了桌子上，“老板，再來三十串節操，快一點！”
“呃，三十串……什麽草？”
“節操！”
“啊？”
“哈哈哈……”
玩笑歸玩笑，但是，方塵秋卻低下頭，卻是在心底裏深深地回味陳彬的話。
先破而後立，不破不立。
方塵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他有和陳彬不相上下的能力，但是，卻比陳彬多了太多隱忍，這雙手，能擊碎什麽，又能撐起什麽？
破，立……
弑神將迎來的，究竟應該是什麽樣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