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絕劍弄風 28
絕劍弄風 28
水蓮深吸一口氣,轉身急奔而去……
南宮天幕看著水蓮消失的背影,冷冷一笑,放開了柳如風,看了看自己染血的雙手,皺起了眉。
柳如風看了看南宮天幕的神色,低聲道:“灶上一直熱著水,公子可要去洗浴?”
南宮天幕點點頭,道:“替我尋一身幹淨的衣物。”
“是。”柳如風應了,反身自床櫃中取出一套白衣來,跟在南宮天幕身後。
“她都看見了?”南宮天幕一麵走,一麵問道。
“是,屬下與夜七遵照公子的吩咐,讓她看見了。”柳如風低聲答道。
“她信了麽?”南宮天幕有些不放心。
“看她當時的神色,確信無疑。”走進了側房,柳如風急忙將手中的衣物掛在屏風上,提了灶上熱水,倒入浴桶,試了試溫度。
南宮天幕點點頭,略略放下心來,在一旁的水盆中清洗著手上血跡,道:“讓你與夜七做戲,也是沒有辦法,娘親多半是看見你身上的痕跡,方才懷疑於我,你——可怨我?”
柳如風低下頭,垂了眼,恭聲答道:“屬下不敢。”
怨麽?柳如風心想,應該是不怨的吧……
公子明顯不願讓節夫人知道他清醒的事實,可自己卻偏偏被節夫發現了頸上痕跡……
即使是聽到公子冷冷地下令,要他去尋夜七演一出戲給水蓮看,雖然驚愕,雖然不願,可也明白這是唯一解決的辦法……
或許是因為侍寢於公子之後,以前從不曾在意男子間的偶然接觸,如今卻變得格外敏感。
想起被夜七壓在灶台上時,幾乎費盡了力氣,才強逼著自己不至於推開身上的男人,當夜七的嘴唇貼上自己的脖頸上肌膚時,差點忍不住想要出手擰斷他的脖子……
若不是夜七及時的在耳邊說了一句:“她來了……”
隻怕,水蓮看見的或許將是另一種情景……
柳如風不知道夜七是怎麽想的,想來,也和自己一樣,不甘不願吧……
隻不過服食了‘血還丹’的夜七,根本就不敢違抗公子的命令……
想起那日晨裏,在房外聽到的聲響。柳如風擰緊了眉,想來如今,夜七、夜八定然十分不屑吧?!
雖然柳如風並不在意夜七、夜八對自己的想法,但因這種事……還是有些不甘啊……
默默地平息著心底煩躁的情緒。
雖然這個身子,已被南宮天幕抱過了不止一回,可是南宮天幕必竟是自己的主人,被命令在他身下承歡,自己便也認了。
可是……
若要自己在別的男人身下……柳如風真沒有信心能忍得住任那男人活著……
第一次,柳如風覺得這院子裏,若是有女人就好了……
至少,若讓自己與一個女人演這出戲,自己不會在對方的手摸過來時,會恥辱難堪得想殺了對方……
怨麽?應該是不怨的吧……即使難堪、即使不甘、即使痛苦……
南宮天幕將洗淨的手,在架子上的布巾上了擦幹,回身卻見他低著頭,皺了眉,
南宮天幕靜靜地看了他半響,道:“這幾日,你與夜七注意些,娘親隻怕還會再派人來。”
柳如風垂著眼,避過南宮天幕的眼睛,一邊替南宮天幕脫衣,一邊低聲答道:“屬下明白了,請公子放心。”
南宮天幕歎息一聲,道:“夜七可有怨言?”
“夜七隻說,既是公子的吩咐,他領命便是。”柳如風將手中的衣裳掛在屏風邊上,略低了頭,避開南宮天幕的眼神,看著南宮天幕□著身子,踏入桶內,取了布巾,便欲幫南宮天幕擦身。
南宮天幕皺了皺眉,心底有絲不快,冷冷地喚道:“柳如風!”
“屬下在。”柳如風一怔,依然低著頭,答道。似乎除了公子清醒那一夜,公子從未連名帶姓地喚他。
南宮天幕冷哼一聲,道:“你嘴上說著不敢,心底卻有了怨恨!”
柳如風一驚,跪□去,抬了眼,看著南宮天幕冰冷的眼睛,認真地答道:“公子是屬下的主人,無論公子要屬下做什麽,屬下也絕不敢怨恨公子。”
南宮天幕冷冷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無論什麽事?今日裏,不過是要你騙過水蓮,你便是如此了,若是哪天,我要你真的侍寢於誰,你又會如何?”
柳如風一呆,萬萬沒想到南宮天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看著南宮天幕冰冷的雙眼,柳如風隻覺腦中亂成一團,全然看不清南宮天幕說的是真是假……
柳如風慘然一笑,澀聲答道:“屬下的一切,原本便是公子賜予的,公子要屬下做一件工具還是手中的玩物,屬下心甘情願,全由公子高興……隻是……屬下該死,公子若是要屬下做別的男人的玩物,還請公子賜屬下一死!”
南宮天幕閉了閉眼,看著柳如風露出那樣的痛苦不堪的笑容來,心中微覺不忍。
南宮天幕覺得自己應該生氣,這個口口聲聲發誓說不會違抗自己的男人,此刻正跪在自己的麵前,明白的表示,寧願被自己處死,也不肯服從這樣的命令。
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命他侍寢時,他展露出來的防備與刺骨的殺意。以及後來,他溫順地敞開了身體,即使是在自己刻意粗暴的動作下,亦咬著唇,不出一聲,默默地忍受。
南宮天幕看著他有些灰暗的眼,慘淡的神色間,毫不掩飾的痛苦哀傷與絕望……
南宮天幕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了絲悔意,為了他臉上的表情而不忍心痛……似乎還有一絲淡淡的滿足——明顯無法接受男人的他,卻曾經溫馴地躺在自己身下,敞開身體承受自己的欲望……
南宮天幕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溫暖的觸感,俊朗的臉龐,剛毅的線條……
南宮天幕很想問問麵前的男子:若是我一定要你去做呢?隻是,看著眼前平素溫順堅毅的男子,此時慘淡的表情,卻莫明其妙的,沒有開口……
並非一時起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當南宮天幕發現自己竟然真的全心信任,甚至開始貪戀起了身邊這個忠誠的男人全心付出地溫暖的時候,南宮天幕驚詫於自己在如今危險的形勢下,心底一角的軟化,又舍不得殺掉這樣一個強力的下屬,南宮天幕便開始考慮怎樣斷絕自己的這份心軟……
但直到此時,才發覺心底那一角的柔軟,竟比自己料想的要多……
或許,允許自己保留這樣一份溫暖,也沒有關係……南宮天幕緩緩地想起,那時刑傷未愈的柳如風,帶著‘蝕骨散’去毒殿偷藥……或許,真的沒有關係!死殿出身的柳如風,無論武功與絕決,都不至成為自己的弱點與累贅……
“你去將我房裏收拾一下,我自己洗便是了。”南宮天幕縮回了手,將自己浸入水中,閉上了眼。柳如風……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柳如風應了,俯身行禮,默默地起身,轉身離開。
南宮天幕轉頭看著他的背影,明顯失常的沉重腳步聲……
柳如風出了門,眼神掃過院中,一怔。
原本空****的院落裏,主屋的房門大開著,王桑正帶著人進進出出,將染了血跡的地毯、殘破的屍體搬了出去……
七、八人進進出出,卻都保持著沉默,竟無一人出聲。
頭頂上傳來夜七微不可聞的聲音:“小心,有主宮那邊的人。”
柳如風腳步略略一停,深吸一口氣,壓製紛亂的心緒,讓自己平靜下來。
王桑看見柳如風,忙迎了上來,壓低了聲音,道:“公子怎麽樣了?”
柳如風看了看王桑,道:“公子無恙……”
王桑急急地打斷了柳如風的話,道:“公子無事便好,你去陪著公子吧,別讓公子尋不見,又再發作!”
柳如風點點頭,轉身又回了側屋。
南宮天幕聞聲回頭,看見柳如風,笑了笑,待他走到身邊,方才低聲道:“他們來了有一會了。”
柳如風接過南宮天幕手中的布巾,聽了這話,驚訝地抬頭,看著南宮天幕,道:“公子方才便聽出來了?”
南宮天幕看他一眼,笑道:“不錯,你卻竟然沒有發現!如風,你在想什麽?”
柳如風略微感到一絲尷尬,不敢答話,低著頭,仔細地擦拭著南宮天幕的身體。
見他不回答,南宮天幕也不介意。
南宮天幕站起身來,讓柳如風用寬大的布巾將身上的水珠擦淨,看著身前這個完全屬於自己的男人,南宮天幕突然想起了那夜,柳如風溫柔地擁抱住自己,溫暖的感覺,清爽的體味,以及——濃濃的關切……
看了看身上已被柳如風整理順直的衣衫,南宮天幕緊緊地抱住了身前外表平靜的男人。
柳如風身子一僵,隨即鬆軟了下來,不解地問道:“公子?”
熟悉的溫暖味道,南宮天幕滿足地歎息,輕聲說道:“我說過,我總也是信你的。所以,你不必想得太多。”
這句話,既是說給他聽,亦是說給自己。
柳如風沉默半響,低聲道:“若如此,可否請公子收回那句話?”
南宮天幕沉默不語,感覺著懷中的身體微微惶恐地輕顫,心中歎息,抬了頭,看著他的眼睛,輕輕貼上他的唇,道:“你是我的!”
南宮天幕沒有回答,南宮天幕已經回答。
柳如風閉上眼睛,高懸的心終於落回肚裏,恐懼的情緒漸漸消散,順從地啟了唇,任由南宮天幕將自己壓在桶旁,霸道而溫柔地掠奪走了自己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