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絕劍弄風 81
絕劍弄風??81
李樹微微一笑,道:“你能想到,夫人哪裏會沒有對策?何況這門親事,原就是夫人提出的!”
節夫人提出的?柳如風驚訝地看著李樹,難道節夫人與斷魂穀也有關係?
……但更為可能的是,以著節夫人心中的恨意,必將未來的穀主夫人梅越心殺死,挑起兩穀仇殺,達到滅亡絕穀的目地!
柳如風偷眼看了看被二十來人圍住的南宮天幕,心中焦急,雖然成功的拖延了時間,得到了喘息,此時默運內力,卻也隻恢複了十之五、六。而先前過度消耗的內力與整整一夜的激烈情事,令柳如風的身體依然酸軟乏力……
“李樹,柳如風有一事不明,還請指教!”柳如風看著李樹,微笑著道:“那日襲殺十三公子丁翔……”
柳如風的話尚未說完,李樹已笑著接口,道:“自然是我!不過,雖然是奉了夫人的命令,但那暗器,可是南宮天幕交給夫人的!”
柳如風沉默了一瞬,不理李樹話裏挑撥之意,說道:“為何落陽宮十一公子歐陽信來時,你卻援手助我?那明明是最好的時機!”
李樹搖了搖頭,柳如風這兩句問話,話裏話外全無半分動搖之心,反而透著絲絲敵意,心知這人是當真無法拉攏過來的了……
李樹歎道:“夫人說得沒錯,柳如風,你果然是礙腳石!那時援手,是因為夫人查出了朱正成竟是死殿出身,方才放過了你一命!其實夫人一直想除去你,不是因為你侍寢於南宮天幕,而是你對南宮天幕太過忠心,夫人幾次三番,暗示於你,你卻始終未曾向夫人效忠。如此,你便成了夫人計劃之外的擋路石子!”
李樹說完,猛一揮手,十人手持兵器,緩步逼近……
此時既已知曉這十人盡數習練了絕天神功,早已不再是普通的武殿侍衛,柳如風亦是慎之又慎地戒備了起來……
李樹長刀高舉過頭頂,迎麵劈向柳如風麵門,隨即便有數人配合著,兩把劍刀襲向柳如風下盤,四把槍錘攻向柳如風腰側。
柳如風深吸口氣,拔身而起,躍上空中,長劍一格,架開了緊隨而來的數把兵器。
眼中突現無數的細小黑點,下方的眾人齊齊露出一絲詭笑,柳如風心知不好,長劍翻轉,揮舞出一片劍光,護住了身體。
“叮叮……”之聲中,逼近的暗器被長劍格開,柳如風不敢再露身空中,身形一沉,落下地來。足尖點地,身形旋轉,長劍繞身一周,格開了乘機襲來的數把兵器……
南宮天幕手持長劍,橫胸一擋,格飛了幾把兵器。數次試圖衝向院落的一旁,卻都被攔截了回來……
這些人雖然習練了絕天神功,但節夫人顯然不可能將真正的絕天神功教給他們。這些人因此不過徙俱其形,而不得其法。
南宮天幕雖然瘋了四年,南宮行此時也受傷不輕,但南宮行統領絕穀三十餘年,積威尤在。何況南宮天幕畢竟是節夫人的親子,節夫人沒有親自開口下令,這二十來人,倒也不敢真的下殺招、死手!動起手來,難免便有些縮手縮腳!
因此,南宮天幕的處境,雖看似險惡,實則完全無恙……
精致美麗的竹院中,已不再是百花齊放的幽靜美麗,分成了三堆拚殺的眾人,刀光霍霍,劍氣縱橫,早已將如同幻境一般美麗的院落,破壞得淩亂不堪,泥土翻飛,再無半分美感!
節夫人站在空地,看著遠遠分開的三場搏殺,有些焦急而猶豫地望了望院外。
南宮行雖然中了藥毒,腹間又被刺了一劍。計無言卻也一時之間,依然拿他沒有辦法。
畢竟得到絕天神功的時間太短,四年的時間,雖然足以讓節夫人與計無言摸清南宮行的武功路數,無奈本身條件所限,節夫人以前並不會武功,而計無言以前的武功,在絕天神功的麵前,實在不值一提……
節夫人慢慢地靠近了兩人的戰場。
轉眼之間,南宮行與計無言已拚鬥百招。
南宮行此時已是全身浴血,卻是越打越猛,摯愛妻子的背叛、生無可戀的悲涼,令他放棄了逃走的打算……
計無言長劍斜劃胸前,逼退了南宮行凶猛地一掌,淩空翻過,讓過南宮行突出的一腿,落至南宮行身後。長劍順勢刺向南宮行的後心。
南宮行身形一轉,五指成抓,竟是硬生生地抓停了計無言的長劍,雄厚的內力包裹在手間,血肉之軀硬捍這金鐵利刃!
計無言隻覺劍上一股大力傳來,虎口震裂,長劍再也把持不住,脫手飛上了天空!
南宮行猙獰一笑,左掌已如影而至,尚未及身,已勁風撲麵。
計無言臉色一變,身形連閃,左突右衝,意欲避過這絕殺一擊。
南宮行右掌一揮,一道內力透掌而出,瞬間封死了計無言所有退路!
計無言似乎避無可避,隻得停□來,提起全身內力,雙掌緩緩推出,迎上南宮行襲至身前的左掌……
“啊……”
“唔……”
一聲慘叫,一聲悶哼!
若論內力,計無言如何能與南宮行相比?計無言口吐鮮血,被擊得橫飛數丈,撞破了院中房屋,一頭栽倒在地。
南宮行突覺背心寒氣撲體,身形瞬間一矮,左肩一痛,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透心一劍。南宮行大喝一聲,左肩肌肉收縮,竟是將那短劍生生夾在了血肉之中。反身一抓,手掌扣實的感覺!
南宮行緩緩地轉身,偏頭看了看肩上透體而出的短劍,沉痛地回頭,看著眼前的節夫人,扣在節夫人喉間的右手微微顫抖,卻始終用不下力去……
節夫人驚駭萬分,看著近在眼的南宮行,如同不認識他一般,喃喃著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中了毒藥,又與無言相鬥了如此之久,怎會……”
“竹兒,你雖然得到了絕天神功,卻是不知絕天神功到了第九層,除非入口立斃的劇毒,隻要能有時間,絕天神功就算不能化解,也能壓製住毒性,數年不發!”南宮行沙啞地開了口,癡癡地望著節夫人依然美豔的臉龐,道:“竹兒,二十多年夫妻,你便當真毫無一絲情誼?”
“到了如今,還來說這些做什麽?要殺便殺!”節夫人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移開了目光。南宮行既然無事,那計無言……
節夫人擔憂地望向殘破的房屋……
南宮行苦笑幾聲,一掌擊暈了節夫人,摟住她緩緩軟倒的身體,厲眼一掃四周,昂首提氣長嘯!
嘯聲尖銳而高揚,如金戈鐵馬,隱含著箏箏殺氣與銳利;又如平地起了一陣沉悶的炸雷,沉悶而悲涼……震得院中眾人兩耳轟鳴,氣血翻滾,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來……
地上的計無言被這嘯聲一逼,吐出口淤血,搖搖晃晃地爬起身來,一眼看見了閉著眼睛,躺在南宮行懷中的節夫人,心知今日大勢已去,南宮行或許會放過節夫人,但卻萬萬不可能放過自己!
心竹,看來你我,得等到來世,再做夫妻!計無言臉上絕決之色一閃,眼中透出狠意,身形一縱,悄無聲息,撲向了昂天悲嘯的南宮行……
南宮行此時悲苦萬般,哪能料到計無言竟然沒死,還能發動偷襲?!轉眼之間,計無言的劍,已接近了南宮行後心寸之外!
但,南宮行畢竟是南宮行,雖然心神沉浸於悲痛之中,全無發覺,身體的本原卻無視神智的混亂,在感受到危險的一瞬,已自然而然地斜向飄開了五步……
長劍落空!計無言孤注一擲的絕命一擊,直指南宮行身前,十步開外的南宮天幕!
計無言心頭瞬間閃過一絲失望,但力勢已足,此時便是想要停下,也已停不下來了!
看著眼前半跪在地的南宮天幕,計無言眼中恨意一閃——南宮天幕不比南宮行!南宮行的絕天神功已至第九層,能化解、壓製藥毒,但南宮天幕的絕天神功卻絕對沒有達到第九層!若能殺了這害死愛女的凶手,亦是仇人的親子,也算是一份心慰……
柳如風此時早已力盡,好在南宮行一聲長嘯,震得眾人莫不屏息凝氣,暗提功力抵抗這蘊滿了悲痛、暴虐內力的嘯聲。雖是被這內力震得吐出數口鮮血,卻也正好避過了臨身的刀劍!
柳如風喘息未定,強忍著被這悲嘯震得緒亂的血氣,勉強抬頭,望向南宮天幕,卻正好看見了低頭跪地喘息著的南宮天幕身側,計無言那不留退路的一撞之勢!而南宮天幕的身後,正是竹院一側的斷崖!
柳如風不及多想,鼓起體內殘餘的內力,縱身一撲……
南宮天幕艱難地喘息,父親的悲嘯聽在耳中,便知大事已定!好在父子兩人武功同源,不像李樹等人,雖然也是學了絕天神功,但原先的功力仍在,內力雜亂。南宮天幕雖是沒有受到南宮行嘯聲的壓迫、傷害,但激烈地拚鬥,也令他再也無法壓製體內的藥性……
忽感身側勁風襲體。南宮天幕想也未想,身子一側,反手便是一掌!
肩側一重,一股柔和的內力傳來,並無半分凶狠之意,隻是將南宮天幕斜著推開了幾步。
掌力擊實!南宮天幕心中一緊,此時此地,全無傷害之心的人,除了身前仍自長嘯不停的父親,便隻有……
冰冷的長劍自南宮天幕的眼前掠過,劍身的寒氣撲在麵上,凍結了血液……
南宮天幕眼睜睜地看著麵前一臉遺恨,飛縱而過的計無言,鋒利的劍刃刺入肉體的聲音響起……
南宮天幕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一扭頭。
計無言背手中的長劍,刺穿了柳如風的身體,柳如風的臉上,因為疼痛而略微扭曲,一麵口吐鮮血,一麵奮力擊出一掌,正正的穿破了計無言的胸膛,蒼白的手掌,五指並立,如同利刃,自計無言背後破體而出,帶著血腥與肉沫……兩人竟是緊緊連在了一起,飛出數丈,橫在空中,衝出了斷崖……
如風!不……南宮天幕以為自己已然失聲嘶喊,但耳邊卻隻聽得見父親的悲嘯,全無自己的半點聲音!男人的名字梗在喉間,生生地梗阻了呼吸……
自己清醒以來,第一眼看見的那個男人;那個總是溫暖的、恭順的男人;那個在自己的懷中,即使不甘、即使羞恥,也溫順著敞開身體的男人……
那個在最危急的時候,匆匆趕來的男人;那個剛剛在站在自己身後,支撐著自己的男人;那個在父親的嘯聲下,內外俱傷,筋疲力盡,也要拚著性命推開了自己的男人……
南宮天幕從來不曾相信,一向堅強的自己也會流淚,天大的事情,南宮天幕也相信自己能夠完美的解決!但此時眼中的景像是什麽?濕潤的眼中,那個男人的臉竟然扭曲而模糊,漸漸的看不清了……
隨著計無言的衝勢落盡,以長劍與手臂連在一起的兩個男人,自高高的斷崖處,如同斷了線、止了風的風箏,就那麽凸莞地,在空中一停,然後,如沉石落水一般,直直地掉落了下去……
南宮天幕從來不曾如此的痛恨自己的武功過低!盡管瘋了四年,絕天神功依然突破了第七層!在這絕穀之中,除了父親,誰能是自己的對手?!可是此時、此地!南宮天幕第一次恨起了自己的武功,也恨起整整耽擱了自己四年時光的母親——若是自己的武功再高一些,若是能達到父親的能力……此時的自己,便再也不用動彈不得地僵立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人,就這般生生地逝去……
南宮行的長嘯終於結束。李樹等人掙紮著爬起身來,看了看南宮行懷裏的節夫人,又望了望空無一人的斷崖,一時之間,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失去了主意……
衣塊舞動的風聲響起,院牆上忽然冒出了無數人影,皆是身著黑衣,當前一人,正是影殿殿主,而緊隨在影殿殿主身側的,卻是夜七……
一時間,院中李樹等人,慌驚失措,四處散逃,卻被團團圍住,雜亂的喊殺之聲,在這座殘破的院落中,再度響起!
兵器的交響,臨死的慘呼,一麵倒的屠殺,都激不起南宮天幕的半分注意。
仿佛那掉落斷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自己的心一般。十天前才明白自己的心情,原本以為,這個忠誠的男人,會陪伴著自己,至到死去……卻沒想到,這一天,竟來得如此之快——男人的強悍,與對自己武功的信心,南宮天幕根本就沒有想到過,竟然會這麽快便失去了那人……
南宮天幕隻覺胸膛中被生生剜去了一塊,那種鈍刀切割著血肉的痛楚,如絲、如絮,連綿不斷著纏繞的痛楚,細微卻布滿了整個身體。不敢相信、無法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的無力與空洞,淹沒了頭頂!雖然藥效漸漸消退,身體卻絕望般,再無一絲力氣……
影殿殿主冷眼看著地上李樹等人的屍體,轉身行至南宮行身前,單膝點地,恭聲說道:“主人,影衛保護不力,竟使主人受傷,請主人責罰!”
南宮行怔怔地轉過眼來,看著麵前跪地的影殿殿主。半晌,方回過神來,疲憊地道:“是你,你怎麽來了?”
“啟稟主人,屬下得到夜七傳訊,說是四公……穀主派出查探原卓消宮總管天行的影衛夜八重傷而回,屬下擔憂主人安危,匆匆趕來。無賴院前尚有大批侍衛,言說主人與穀主皆已下令,任何人未得命令,不可擅入竹院!直至聽到主人嘯聲響起,屬下心知不對,便下令強行闖入。”影殿殿主神情認真嚴肅地道:“屬下與影衛保護不力,致使主人與穀主重傷,肯請主人責罰!”
夜七低頭跪在一旁,聽得影殿殿主這般說詞,自是心中雪亮,老穀主南宮行對節夫人的寵愛,旁人或有不知,但影殿殿主曾是南宮行的貼身影衛,自然心知肚明——若是實話實說,隻怕便是影殿殿主,也難逃老穀主南宮行羞怒之下的殺人滅口!
南宮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說道:“罷了!今日是本座下的命令,他們聽令行事,也算無可厚非,不要再去計較……”
“是。”影殿殿主站起身來,上前扶住了南宮行,道:“主人,先上藥吧?!”
南宮行神色漠然地點了點頭,就著一名影衛端來,放在身後的木椅坐了,將節夫人放在腿上,也不說話,隻任由著影殿殿主親自動手,為他上藥裹傷……
如同失去了所有的知覺一般,南宮天幕對院中的一切視若無睹,隻定定地望著空****地斷崖處,腦中一片空白……
夜七走至南宮天幕身側,遊目四望,卻不見柳如風半點蹤跡,心中隱隱閃過一絲不詳……
“公……穀主?!”夜七看了看半坐在地,神情呆滯,雙眼發直,全身僵硬的南宮天幕,忍著心中越來越過不安的心情,輕聲喚道。
南宮天幕的震了震,緩緩回頭,看著身前的夜七。
夜七低頭,竟不敢對上南宮天幕那心痛之極的眼神,取出藥來,埋頭清理南宮天幕身上的傷痕。
“他死了!”頭頂傳來南宮天幕幽暗的聲音,冰冷而平靜……隻是話語中的空洞卻泄露了南宮天幕真實的心情……
夜七一震,手中的藥瓶跌落在地,夜七慢慢俯□去,拾起藥瓶,默默地繼續上藥。
南宮天幕低頭看著夜七頭上的黑發,嘿嘿冷笑,道:“他死了,也是我的!你最好不要肖想,否則,我不介意再失去一個影衛!”
“……”夜七沒有答話,隻是上藥的手,卻已止不住的顫抖……
半年後……
滿頭白發,如同七、八十歲的老人一般的南宮行,站在絕穀禁地之外,看著麵前麵無表情,全身陰冷冰寒氣息的南宮天幕,歎了口氣。
“幕兒,過去的,都已過去!你娘一醒來,便就自盡。看來在她心底,早已沒有了你我父子。她再對你不起,總也是你親生母親!幕兒你如今,已是絕穀穀主,放寬些心,該忘記的便就忘了吧!好在斷魂穀穀主明理,梅越心這姑娘溫柔體貼,明白你喪母之痛,回轉斷魂穀。待到你心情好一些了,記得再去斷魂穀迎娶……”
“是。孩兒明白。請父親放心!”南宮天幕躬身應道。
梅越心?溫柔體貼?南宮天幕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自冷笑!不由想起了那日,遲了一月方至絕穀的梅越心僅帶著一名貼身侍女,來到穀中。
南宮天幕雖然是對她全然無意,卻也禮數有加地將她迎入早已準備好了的院落。正自考慮如何開口向梅越心提出取消婚事,而又能不傷及兩穀之間的情誼,梅越心卻先開了口。
“南宮穀主,越心已有心慕之人,你我婚事,若是進行,隻怕徙增痛苦!何不就止作罷?”梅越心神色冷厲,一點也沒有心虛、扭捏之態,泰然自若地款款而談,道:“男婚女嫁,各不相幹!南宮穀主若能答應,越心必將斷魂穀中新研製出的藥毒整理一份,送給南宮穀主!此外,梅越心還算是欠你一個人情!斷魂穀那邊,越心自會解釋!”
父親既向斷魂穀主求親,這梅越心必是並無心上之人,但此時梅越心卻冒著得罪絕穀,兩穀交惡的風險,毅然悔婚,再想到她離預計之日,遲了一個月,想來必是來絕穀的途中,遇上了什麽人……
南宮天幕正自出神,卻聽得南宮行的聲音,拉回了遠去的思緒。
“幕兒,為父進了禁地,便不會再出來了!這世間為父唯一放心不下的,便隻有你了!”南宮行歎息一聲。
“爹爹,孩兒自會照顧好自己,也會保護好絕穀。請爹爹放心!”南宮天幕看著僅僅六個月,便如同老了幾十歲的父親,心頭一軟,走上前去,輕輕地拉住了南宮行的左臂。
南宮行看了看南宮天幕,露出笑來,說道:“是啊!我的幕兒長大了!已成了堅強的男子漢了!為父不該再操這份心……”
輕輕拍了拍南宮天幕放在臂上的雙手,南宮行抽出手臂,笑了一笑,黑袍一揮,反身一縱,掠入了林木高聳的禁地……
林前空地,兩名影衛,一名侍衛向著南宮天幕齊齊行禮,跟在南宮行的身後,掠入了禁地……
父親進入了禁地!最後的一個親人也離開了自己……南宮天幕癡癡地望著微風穿行的密林,眼前似乎又再閃過那張熟悉的、溫暖的俊朗容顏——如風……
時間已過去了半年,南宮天幕卻總感覺身邊、心裏空****的,缺了一塊似的,一眾侍衛、侍姬雖然盡力討好,但總也沒有柳如風在身邊時,那般的得心應手、溫暖與安詳——南宮天幕至今,也沒有指定貼身侍衛的人選,亦再沒有寵信過宮中的侍姬……
也曾打著搜尋計無言的幌子,下到崖底,但除了荒無人煙的裸石、山崖、洶湧急流的大河與忽隱忽現的猛獸,別說是人或屍體,便是殘骸碎骨,也未曾找到一塊……
想到自己雖是筋疲力盡,卻不容小窺的一掌,與那把透體而出的利劍,南宮天幕唯有輕聲歎息……
如風……我……竟連你的屍體……也沒能找回……
作者有話要說:呃…………其實呢……絕劍到了這裏,也可以算是結束了吧…………
抱頭頂鍋蓋……蠕動著,飛奔而逃………
絕劍弄風??備注
人物關係表:
節夫人16歲,南宮行31歲。
節夫人出嫁的花橋遇上了盜匪,南宮行路過,救下節夫人,驚為天人,在得知節夫人的夫家是永洲府的計府後,命隨身影衛連夜出動,奔襲計府。第二日,方才帶著節夫人出發,前往永洲府。隨後,便將悲痛欲絕的節夫人帶回了絕穀。
節夫人18歲生下南宮天幕。19歲遇見了混入絕穀的計無言,20歲生下蘭兒。
南宮天幕6歲遇上了7歲的柳如風。
南宮天幕14歲,成為絕穀十三公子中的第四公子,同年,與蘭兒相好,卻被節夫人發現,一怒之下,哄騙了蘭兒,在南宮天幕練功時,將幻香帶入密室。南宮天幕發瘋,蘭兒死亡。
南宮天幕18歲時,柳如風19歲,走出了死殿,來到南宮天幕身旁。同年,南宮天幕清醒。
絕穀篇劇終:
節夫人37歲,南宮行52歲,南宮天幕19歲,柳如風20歲……
節夫人與計無言的計劃:其實正文裏,煙自覺已說得很明白了,但素,為了以防萬一,煙還是再說一次。
節夫人得知南宮行殺了自己最愛的男人全家,於是很恨南宮行,連帶著,對南宮天幕也有些怨恨了——誰叫南宮天幕長得像南宮行,不像節夫人呢?!
南宮:乃說什麽?怒!
好吧,然後,南宮天幕成了第四公子,這就給了節夫人希望,隻要她的兒子當上了穀主,那麽她隻要計劃得當,就能殺掉仇人南宮行,然後控製住絕穀。這個時候,雖然節夫人不喜歡兒子南宮天幕,但也畢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時候的節夫人,還沒有想到要把南宮天幕怎麽樣!
可是,就在這時,讓她發現了兒子南宮天幕竟然跟自己與計無言唯一的女兒蘭兒上了床!兄妹的事實刺激得節夫人幾乎發狂,原本就不怎麽喜歡兒子的節夫人,在這樣的情況,終於下定了決心,跟計無言商量出了一條詭計來:
在南宮天幕閉關練功時,用幻香繞亂南宮天幕的心神,令他走火入魔,從而發瘋,再配以藥物,套出絕天神功的秘笈來。等到絕穀公子之爭到了最後,再讓南宮天幕清醒,依靠著南宮行對節夫人的寵愛,一舉奪得穀主之位。然後,再用幻香,令南宮天幕再次發瘋,南宮行必然會前往探視。此時用幻香引誘南宮天幕發狂,配合瘋狂的南宮天幕一舉擊殺南宮行!再宣告全穀,由節夫人代理穀主之職。再後,領著絕穀挑起江湖紛爭,已達到滅亡絕穀的目地!
注意,這個時候,節夫人雖然起了要害死南宮天幕的心思,但那畢竟隻是心思,節夫人的心裏,還多少有點南宮天幕是自己兒子的猶豫,雖然計無言一直勸她這樣去做,雖然女兒死在南宮天幕的手上。但節夫人也隻是最多想要讓南宮天幕永遠的瘋下去……
然而,當節夫人發現南宮天幕已然清醒,卻裝瘋賣傻的隱瞞著自己,並且,還抱了身邊的男性侍衛——這是節夫人無法接受的事實。南宮天幕擊殺了最後的兩位公子,節夫人還發現了南宮天幕其實一直都防備著自己,暗藏起了一名影衛,並讓那影衛去查證計無言是否是節夫人的兄長!
到了這個時候,節夫人才真正的慌了,心底那最後的一絲憐愛被狠狠地切斷,節夫人真正的恨上了南宮天幕。如果南宮天幕先一步查清事實,那麽節夫人真正的愛人計無言,就會麵臨死亡的結局,而節夫人苦心籌劃了多年的計劃,也將毀於一旦。然而,既使到了這個時候,無論節夫人心中怎麽想,也不會再真正的動手除去南宮天幕!因為,當初為了說服計無言,也是為了計劃能順利的進行,無論是節夫人與計無言的生存,還是掌控或毀滅絕穀,這一切的基礎,都是建立在南宮天幕必須當上穀主,以及南宮天幕必須活著的情況之下,隻有這樣,節夫人才能掌管絕穀!
如果南宮天幕與南宮行同時死亡,那麽,絕穀六殿是絕不會賣節夫人的麵子的,將會按照穀中的規矩,由長老們比武,選出新任穀主,而節夫人與計無言,卻是沒有半分把握能用武力壓製住長老殿中那些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們……
所以,南宮天幕必須活著,但節夫人也不需要一個清醒的南宮天幕,精明而強勢的南宮天幕是絕不會受她的控製……
關於節夫人不依不饒地對付柳如風:
對於節夫人來說,過於忠心於南宮天幕的柳如風,顯然是一顆極為礙眼的擋路石!無論是他身為男性卻侍寢南宮天幕,還是他的忠心,都是節夫人的計劃中不可容忍的危險。如同柳如風幾次發現飯菜中有毒,如同柳如風避退了院中的侍從,親手煮食,從而令節夫人後來下的毒與幻香,皆無法得手!如同柳如風的這般做法導至了南宮天幕的提前清醒……
因為柳如風的存在,與他對南宮天幕的忠心,使得節夫人始終無法得到絕天神功的最後一部分。
而節夫人的計劃中,最關鍵的一步,就是要等南宮天幕當上穀主之後,再下幻香,致他發瘋。柳如風的存在,顯然對這個計劃來說,既是個難關,也是個極為可能出現意外的危機!而節夫人隱忍了多年的計劃裏,顯然是不能容忍一絲的意外存在——那將付出的代價,不僅僅是計無言與她自己的生命,更有可能連累到遠在廣西,毫不知情的老父與兄長們……因此,許多的原因加在了一起,造成了節夫人欲除去柳如風而後快的局麵……
關於南宮天幕最後對夜七的話:
唔……南宮天幕是一個精明的男人,這一點沒人反對吧?!
所以呢,南宮天幕其實不是不知道夜七的心思,畢竟柳如風和夜七,一個是貼身侍衛,一個影衛,日日陪伴在南宮天幕的身邊……
隻是以前,南宮天幕剛一開始,對柳如風隻是一種占有的心態,而柳如風顯然對夜七並沒有什麽意思,所以南宮天幕並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做些什麽,或是說些什麽!
後來,由性及愛,雖然南宮天幕自身沒有查覺,但在生死存亡的威脅之下,爭風吃醋這樣的事情,顯然不值一提!何況,身為影衛的夜七,也是一大助力,柳如風又與卓消宮的人隔離了開來,南宮天幕沒有必要,也沒有這個意識會去吃醋……
落陽宮之戰後,南宮天幕清楚地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但這個時候,柳如風的回答是“自然也是屬於公子的……”南宮天幕心情大好,當然就更加沒有必要去與一個算不上對手的對手找事!畢竟南宮天幕要記住,理解的穀務太多……
但在絕穀篇的最後,南宮天幕會那樣說話,最主要的原因,是打擊太多,平日裏的理智與自控能力顯然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