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北城篇 第六十四章 孢子

麵對吳倫的沉默,田菲繼續說,";我在蘭城大學經管院攻讀碩士,而晉校長就是我的導師,我和高鳴鴻在這裏生活過了三年,我帶你來蘭城就是方便你求證這一切,我並不是突然冒出來的人,更不會是害死高鳴鴻然後假借身份來欺騙你的人。";

吳倫輕輕敲擊著桌麵的手指一頓,眉心微微皺起,似乎是下了什麽決斷,站起來,";謝謝你的晚餐,我想事情到此為止了。";說完就轉身而去,田菲一愣,眼看吳倫被自己引入預設的軌道,但吳倫卻來了個180度轉身而去,田菲甚至沒想明白問題出在哪裏,但她沒想著放棄,追上去,";你依舊不相信我?";

吳倫腳步卻沒停,";你最好現在離開我,離開這個地方,我相信高鳴鴻是你的孢子,但高鳴鴻不可能將事情委托給你,他甚至沒有這個權限,我希望你能盡早聯係大陸區的負責人,這樣你才是安全的。";

田菲震驚、羞惱,更有著一絲興奮,眼前這個人竟然知道組織內的傳承形式,高鳴鴻和他類似一種授業解惑的師徒關係,孢子是一個恰當的說法,也是組織內的稱呼,就孢子本身的意義而言,孢子作為生殖細胞發育成新的個體,這裏有傳承,但這種概念卻在組織內被淡化,更為強調的是一個新個體誕生、而孢子這個詞也在組織內進行了改變,在組織內孢子被叫做Creatiolutionism,這是神創論和演化論兩個英文單詞拚出來的新詞,這和四角菱形中一個大G的標誌是暗合的,他們既承認一些萬事萬物蘊含的規則,類似神的旨意的東西,但同時又提倡人利用規則的能力,從而使自身得到進化,超越常人。

當然更重要的是吳倫的判斷沒錯,高鳴鴻隻讓自己知道有一個人會找來,他甚至沒有告訴自己這個人是男是女,自己隻是因為和高鳴鴻的朝夕相處的關係才多少了解一些片段,但就僅僅這些片段已經讓田菲震驚不已,這對沉寂在中國內陸城市足足三年的自己具有太大的**力,她已經厭倦了這裏的一切,她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她不會違背高鳴鴻的遺言,但她覺得這裏有一個尺度,她可以晚一點聯係大陸區負責人,而爭取的這段時間她希望能夠做一些體現自己價值的事情,這樣自己也許就可以擺脫這裏了。

吳倫越跑越快,最後幾乎是在飛奔,田菲根本沒有繼續解釋的機會,隻能跟著跑,兩人就像是在追逐,女追男,尤其是田菲那急促跑動的動人風情,吸引了太多的目光,這不是自己需要的,吳倫閃進一旁的小樹林,人猛地站定,看了後麵的田菲一眼,";我身上被裝了跟蹤器,他們剛剛確定了我的位置,以他們的能量,很快會查到你,高鳴鴻已經死了,我建議你還是離開蘭城。";

";跟蹤器?你既然知道……";田菲疑惑。

吳倫知道田菲在說什麽,指指自己的胸口,";取不掉,跟蹤器在心髒裏麵。";

田菲吃驚的掩住柔唇,但很快想到什麽,觀察著吳倫,";心髒跟蹤器?對方定位的時候會有窒息感?”

吳倫看了田菲一眼,";你知道這東西?隻有很細微的心顫反應,沒有窒息感。";

";那應該是新出的CRV-3,聽說要1億多美金。";田菲的回答讓吳倫眉心一蹙,田菲尷尬的一笑,知道自己的關注點出了問題,“CRV植入心髒,靠心髒肌肉收縮的脈動能量接收定位信號,這產品幾年前就有了,所不同的是前兩代產品在引發定位的時候會造成心髒短時間休克,長期會造成心髒衰竭,而第三代已經克服了這個缺陷,隻會有細微的心顫反應,不是對自身體質敏感的人不會察覺到,所以你身上的應該是CRV-3。";

吳倫臉色一白,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有沒有摘除的方法?";

田菲欲言又止。

吳倫失笑,“我現在又沒死,你直說。”

田菲柔唇一咬,“CRV是通過替代心髒功能移植的,所以一旦移除CRV,心髒就會壞死,目前唯一的辦法是將心髒整個換去。??”

吳倫被田菲憐憫的目光一刺,他不喜歡女人用這樣的目光看自己,但他知道女人想什麽,不說換心髒的可能和風險,就算換了心髒,自己還能活幾年?

田菲突然想到什麽,“還有一個辦法,CRV跟蹤器,每一套跟蹤信號接口都是唯一的,如果我們拿到對方手裏的跟蹤裝置,摧毀它,你就當心髒裏的那顆東西根本不存在好了。";

吳倫撇嘴一笑,";我可不認為你們會為了我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田菲說道,“所以你現在不要再試圖擺脫我,現在唯一能幫助到你的就是我。”

心髒跟蹤器並沒有嚇到田菲,吳倫知道暫時是無法擺脫她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要繼續和我在一起隨你……”

吳倫剛說到這裏,田菲的手機鈴聲淺吟低唱起來,是幽暗森林之歌,田菲似乎是爭取吳倫的信任,靠近吳倫,手機按到免提,就聽一個中年人包含震驚、憤怒、困惑的聲音,";田菲,你爺爺失蹤了!應該是被人劫持,在場的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被打暈!";

田菲一下呆住,她終於知道吳倫的擔心不是多餘,但田菲很快就羞憤交加的驚叫起來,因為吳倫一隻魔爪結結實實的**了自己胸部一把,震驚到崩潰的田菲甚至忘了那些近乎本能的反擊技巧,做了好事的吳倫卻沒有猥瑣的覺悟,另一隻手幾乎是在同時從田菲手上搶過手機,丟在地上一腳踩碎。

田菲沉默糾結的帶著吳倫走出偏僻的學校後門,坐出租車,上火車,直到走入軟臥包間。田菲剛開始時沒有質問吳倫的機會,對方既然那麽快找到高鳴鴻,他們多留在學校一秒都是危險,現在暫時是的安全,羞惱的情緒才又開始膨脹起來,更多的是惱怒,男人**女人的胸部應該是充滿才對,但田菲眼裏滯留的隻是吳倫當時漠然的臉龐,仿佛手裏攥著轉動的不過是一個門把手,這讓田菲遭受了莫大的羞辱,“你在樹林裏為什麽那樣對我?”

吳倫沉默,看著黑漆漆的窗外,田菲又問,吳倫出聲了,“對不起。”

田菲沒有從這三個字感覺到絲毫歉意,吳倫甚至都不看自己,她不會知道吳倫從小到大這三個字就沒說過幾回,尤其是對一個女人,田菲認為自己應該更加憤怒,甚至用力推了一下吳倫的肩膀,他要吳倫看自己,吳倫有反應了,猛的站起來,一個手刀就向田菲砍過去,田菲第一個想法就是吳倫要打暈自己,想到胸部的**,她很難想自己暈了以後他會怎麽對自己,本能的後仰倒翻,腳尖挑向吳倫的咽喉,吳倫手掌抬起,對著田菲的腳尖一擋一推,田菲受阻,回腿收身站好,驚疑惱怒的看著吳倫,吳倫嘴角一撇,“我要這樣,你不會尖叫。”

田菲突然明白什麽了,憤怒消失了,羞意卻是更濃,晉校長電話打來的時候,吳倫就是要刺激自己對著手機尖叫,手機當時是免提,吳倫無法先行解釋,而吳倫剛才是在證明,如果對自己作出傷害或者恐嚇,訓練有素的自己根本不會尖叫,反倒是對付女人原始方法才是最有用的,理解歸理解,但田菲不會原諒吳倫,不知道是因為他的做法太惡俗,還是那種占了便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隨著火車加速,車廂很快熄燈,田菲躺在臥鋪上睡不著,細心聽著吳倫的動靜,很靜,幾乎聽不到呼吸聲,但不知道為什麽田菲知道他沒睡,“一直沒有問你,追你的是什麽人?”吳倫的確沒睡,仰頭看著局促的空間,感覺就像自己現在的處境,嘴角微微一扯,“塔杜社。”三個字徹底讓田菲沒了睡意,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高鳴鴻死了!?";年輕人暴怒的聲音,幾乎是在對著電話咆哮。

鄭強臉色冷峻的站在一旁,他警告過眼前的人,高鳴鴻在GBC曾是";厚垣孢子";,是GBC在中國的開拓者,能夠直接向GBC總部申請資源調度,而其目的就是使得GBC在中國積蓄足夠的能量和影響力,高鳴鴻也的確不負眾望,穩紮穩打使得GBC在中國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並且在幾十年間經曆住了多次大的風浪,在年老體衰之後高鳴鴻精力不濟,GBC將其轉為";休眠孢子";,但這並不代表高鳴鴻在GBC的價值和影響力縮水,從現在看來高鳴鴻就是Allan來中國要找的人,這點足夠說明GBC總部對其的信任和倚重,所以高鳴鴻不是輕易能動的人,很有可能會惹來大麻煩,甚至兩個組織之間的敵意,這不是眼前這個人能夠承擔的起的。

年輕人憤怒歸憤怒,但很快冷靜下來,對著電話,";查明死因,保留證據。";掛了電話,麵向鄭強,";這次的事情你提醒我了,我會承擔起全部責任,這點你放心。";

鄭強依舊沉默,年輕人兀自一笑,笑自己矯情了,而鄭強是最不屑這一套的,時間每分每秒過去,電話終於又響起,年輕人接起,白皙的臉龐一下湧上些許血色,鄭強靜靜看著,他很清楚,如果眼前這個人叫嚷出來,他隻不過是小憤怒而已,但如果他必須死命壓抑自己無法遮掩的羞惱和憤怒,這就是另一種情況了,黃雷終於打破沉默,";死因是什麽?";

";他們檢查出高鳴鴻體內有VHU六號的殘留。";年輕人說完就苦笑了起來,這就是一個圈套!

";不知道這事和Allan有沒有關係";,鄭強眉頭一皺,他們有了向塔杜社總部解釋的理由,但是GBC那邊會相信塔杜社的解釋嗎?絕不!這是多好的一個反咬一口的籌碼啊!

年輕人眉頭皺緊,“按照VHU六號殘留量來看,注射日期是吳倫見到高鳴鴻以前,但卻是吳倫將我們引向高鳴鴻,很難說吳倫在是不是借機給我們設下圈套,高鳴鴻在我們手裏,GBC不會聽我們的解釋,如果Allan是要挑起GBC和我們的戰爭,他得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