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一下子安靜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得看著楊興。
押手這種事情,長樂賭坊不是第一次遇到。
隻不過,誰都知道楊興前些日子才弄來了上百萬兩銀子,現在有的是錢。
怎麽會突然想起來要押手呢?
這不合常理。
孫守財下意識覺得,這事有問題。
但不等他說話,楊興便笑著說,“開啊,愣著幹什麽?輸了,就把我這手給砍去。”
他見楊興自信滿滿,眼神裏透著陰謀的味道,心裏更是忐忑不安。
之前八皇子和陸遠山他們,三番四次得誣陷楊興,就是為了置他於死地。
結果全都失敗了。
反而讓楊興撈了一筆,賺了名聲。
現在楊興故意送上門來,孫守財心裏七上八下,總覺得這裏邊有陷阱,遲遲不敢開。
“小侯爺,你當真要押手?”
“怎麽,怕我不認賬?”楊興戲謔一笑,順勢從府兵腰上拔出佩刀,插在了賭桌上。
嚇得圍觀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急忙後退。
都怕血濺到他們身上。
“我要是輸了,你隨便砍。”楊興做了個請的手勢,態度很是誠懇。
孫守財心一橫。
行。
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來,那我就成全你,給八皇子出口惡氣。
剛要開,他忽然看到了海坤,三皇子的管家。
孫守財感到很詫異。
因為海坤是第一次來長樂賭坊。
再加上,之前三皇子多次幫楊興說話,這讓孫守財不得不懷疑,海坤是因為楊興,才來這裏的。
海坤到了後,立馬走到了楊興身邊,熱情得打招呼,“小侯爺。”
“哦,海管家來了。快,請坐。”說著,他在海坤耳邊竊竊私語,故作神秘。
“沒問題,我這就回去稟告三殿下,說你在這裏。”
海坤一拱手,馬上告辭。
孫守財更是一頭霧水,心中充滿疑惑。
什麽意思?
告訴三殿下,楊興在這兒。
他們到底在計劃什麽?
楊興催促了起來,“孫守財,還愣著幹什麽,快點開啊。要是輸了,你砍我手就是,反正三殿下又不會跟你一般計較,你不過是替人看場子罷了。”
這話讓的孫守財猛吃一驚。
他忽然明白了。
楊興要是在這裏斷手,三皇子就會找八皇子麻煩。
因為孫守財是替八皇子看場子的,三皇子根本瞧不上他。
雖然他不知道,三皇子會以什麽理由找八皇子的麻煩。
但是,一旦三皇子這麽做了,必定會掀起朝廷爭端。
八皇子本就被楊興搞得焦頭爛額,心情煩躁。如果再出這檔子事,一怒之下,肯定會找孫守財的麻煩。
誰讓你把楊興的手給砍了?
還嫌本殿下麻煩不夠大,麻煩不夠多是嗎?
八皇子刻薄寡恩,把人用完了就扔,甚至殺死,孫守財是知道的。
紅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孫守財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去賭三皇子會護著他。
因為輸不起。
賭坊裏,錢輸了是小事,可以再掙。
命要是輸了就全完了。
冷汗從孫守財的額頭上滑了下來。
手下人看到,連忙給他擦汗,都感到很不解。
他們哪兒知道孫守財此時背負了何等壓力。
“小侯爺,您,您到底想做什麽?”孫守財笑得比哭還難看。
他心裏有火。
卻不敢發作出來。
現在他隻能百般討好楊興,希望這個天殺的趕緊走人,別禍害他。
楊興見孫守財怕了,便知道,這人肯定讀懂了他的來意。
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後,楊興說出了實話,“我要贏八萬兩給趙元還債。”
一聽是這事,孫守財暗暗鬆了口氣。
好辦。
“原來是這樣,小人明白了。”孫守財喊了一聲,“開!一三六,十點,大。”
反正那八萬兩是借給趙元玩的。
趙元全都輸了。
換句話說,那八萬兩銀子是左手換右手,即便撕掉借據,賭坊也沒有虧。
再說,楊興和趙元這些年輸掉的銀子,加起來起碼有五十萬兩。
賭坊早就賺得盆滿缽滿。
現在讓一點,有什麽關係呢?
反正這些錢也不是孫守財自己的。
“贏了。”楊興哈哈一笑,意味深長得看了孫守財一眼。
你小子上道。
孫守財嗬嗬賠笑。
不上道不行啊,小命不保。
“贏來的一萬兩,買大。”
“三四五,十二點大!”
“兩萬兩買大。”
“二四五,十一點大。”
“四萬兩買大!”
“四五六,四五六大!”
八萬兩輕輕鬆鬆就贏到了。
楊興很想把以前輸的幾十萬全都贏回來。
但是,現在不行。
如果逼人太甚,孫守財急了眼,未必會上道。
暫時見好就收就可以了,以後再找機會也不遲。
把銀子全都推過去,楊興笑道,“你點點,八萬兩。”
“不用點了。”孫守財一使眼色,讓人收下。
這都是他的銀子,點什麽點。
把趙元簽的借據拿出來。
孫守財雙手遞給楊興,笑著說,“小侯爺請收好。”
拿過借據,楊興掃了一眼,沒問題,便揣在了身上,“既然已經還債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做生意,走了。”
“小侯爺慢走,有空再來啊。”孫守財一直把楊興送到了門口。
他心想。
你個天殺的最好別再來。
上了馬車後,趙元喜笑顏開,激動萬分,“小侯爺,你真是太神了,竟然贏了孫守財八萬兩,簡直跟做夢一樣,太不可思議了。”
“你是怎麽做到,把把都買中的?”
他迫切想知道這裏邊有什麽訣竅,好伺機去翻本。
楊興自然不能說,這是請海坤演的戲。
“忘了跟你說,我有一個外號,叫賭神!”
趙元一愣。
還有這種事?
楊興拿出借據。
趙元立馬束手就擒了,連忙求饒,“我這就去京兆尹府,我丈人那裏,請小侯爺稍等片刻。”
楊興點頭,喊一聲,“來人,給趙公子準備好馬匹。”
趙元上馬就直奔京兆尹府去了。
一個半時辰。
韓子非就被放了出來。
在牢房外等候多時的鄧一龍,看到韓子非果真被放了出來,激動得熱淚盈眶。
他立馬跑了過去,上下打量了韓子非一番,看到他遍體鱗傷,心如刀絞,“兄長,你受苦了。”
“愚兄能夠僥幸撿到一條性命,全靠賢弟。”
“不不,救你的是小侯爺。”
韓子非一頭霧水。
他不認識什麽小侯爺。
鄧一龍立馬帶著他去見楊興,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韓子非這才明白過來,萬分感動,立馬跪在了楊興麵前,“小侯爺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
“多虧你有這麽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兄弟。不然,我也不知道你蒙冤入獄了。”
韓子非也很讚同。
他立馬轉身,麵向鄧一龍,“賢弟大恩,愚兄終生不忘。請受我一拜!”
“兄長,你我兄弟,何必如此呢。”鄧一龍當然知道,楊興這是故意把功勞讓給他,好讓韓子非感謝他。
他銘記在心,看向了楊興,懇求道,“小侯爺,我兄長傷勢嚴重,我想先送他回去和嫂嫂團聚。等把他安頓好,再回來效力。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要不要我派人去請郎中?”
“怎敢繼續勞煩小侯爺。這種小事,我會處理好的。小侯爺,告辭!”
楊興一點頭,鄧一龍立馬帶著韓子非離開了那裏。
把借據給了趙元後,楊興帶人回了府。
楊福見鄧一龍沒有來,便好奇詢問怎麽回事。
得知事情後,他有些擔心,“小侯爺,那個鄧一龍不會跑了吧?之前叫他和高天陽比武,他可是很不情願的。”
“萬一趁機跑了,那不是白忙活了嗎?”
楊興滿臉輕鬆得笑了笑,“如果他跑了,就證明我看錯了人,便不必招攬。更主要的是,他這時候跑,總比以後跑要好。”
他是堅信鄧一龍不會跑。
他不是相信鄧一龍,而是相信自己的眼睛。
見楊興這麽說,楊福也就不便多言。
就在這時,三皇子府忽然來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管家海坤。
見到楊興後,海坤立馬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小侯爺,這是三殿下給你的信,叫你馬上看,說是事關侯爺的生死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