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仲文目不轉睛得注視八皇子，驚恐爬滿了整張老臉，小心翼翼得說道，“殿下，你覺不覺得，這很可能是三皇子府上的箭？”
“老三？”八皇子立馬盯著那兩個字看，猛吃一驚，“三，子，三皇子？！”
全身血液猛衝頭頂。
八皇子一拳砸在了桌上，恨得咬牙切齒，“是老三，肯定是他！”
“老三本就對我懷恨在心，一直想除掉我，奪得太子之位。他知道是我指使何文煥他們上奏彈劾他的，所以便派人埋伏在府門口，趁我出馬車的時候行刺我，以絕後患！”
“我要是死了，就算父皇聽了何文煥他們的話，責罰了老三。但已經沒有更合適的太子人選了，父皇還是會立老三的。”
“這一招雖然很有風險，但回報也是巨大的。而且，除了老三之外，整個京城不會有第二個人敢如此膽大包天。”
郭仲文點頭，也覺得在理。
但他也想到了楊興。
仔細分析，他又覺得楊興根本沒理由這麽做。
便放棄了這個不現實的猜想。
八皇子越想越氣，突然詢問道，“太師，這口氣本殿下實在是咽不下去，我們必須采取更有力的反擊才行。”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故事，絕對不能在我身上變成現實！”
郭仲文立馬點頭，“八殿下請放下，這個道理，老臣明白。”
“那你可有什麽對策？”
“有。”
……
皇宮內院。
蔣貴妃哭著跑到了禦書房。
快到平帝麵前時，故意摔了一跤，哭哭啼啼，滿臉委屈。
平帝嚇得立馬起身，過去將她扶起來。
看到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平帝心都要碎了，著急問道，“愛妃，你這是怎麽了？”
蔣貴妃顫抖著衝平帝行大禮，一個頭磕在地上，頭飾發釵掉落，很是狼狽。
“求陛下看在臣妾服侍多年的份上，下詔將臣妾打入冷宮，再將康兒貶為庶人，給我們母子留一條活路。”
聽到這話，平帝震驚不已。
他連忙攙扶起蔣貴妃，親自給她擦掉眼淚，一頭霧水道，“愛妃，好端端的，朕為什麽要把你打入冷宮？為什麽要把康兒貶為庶人？”
“還有，什麽給你們留一條活路？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蔣貴妃泣不成聲，再次跪下來，“求陛下不要問了。隻有把臣妾打入冷宮，將康兒貶為庶人。我們母子才能留一條性命！”
她越是哭得慘，越是這樣懇求，平帝的心就越亂，越是不忍，越想幫助她。
再次把蔣貴妃攙扶起來，平帝輕聲細語得好好哄，“愛妃，你先不要哭了。跟朕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如果是，不管這人是誰，朕都會為你做主的！朕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欺負到朕的愛妃頭上？”
見平帝已經信了。
蔣貴妃頓時心中竊喜，這才抽泣著說，“陛下可能還不知。散朝後，康兒正常回府。沒想到他在自家府門口，竟然被人行刺，險些丟了性命。”
“你說什麽？！”平帝博然大怒，雙目射出兩道寒芒，殺氣騰騰。“是誰那麽大膽，竟敢行刺當今皇子？”
“臣妾沒有確鑿的證據，不敢胡亂誣陷別人。但這是刺客留下的箭矢，請陛下禦覽。”
蔣貴妃一揚手。
貼身宮女雙手呈著箭矢走了進來。
平帝拿起來一看，共有兩支箭。
一支是三皇子的箭，上麵刻著三皇子，三個字。
另外一支箭，上麵的刻字被刮掉了，但還是能看到三，子，兩個字。
平帝立馬皺眉道，“什麽三子？這是什麽意思？”
“陛下，中間那個字被人刮去了。”
聽到這話，平帝目不轉睛得盯著兩支箭的字，仔細看。
他越看越覺得事情不對勁。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腦子裏慢慢浮現。
一陣風吹進來。
平帝突然打了一個寒戰，臉色巨變。
看向蔣貴妃的時候，他的心裏一陣恐懼，聲音也止不住得顫抖起來，“你，你的意思是，這，這支被刮去字的箭矢，是，是權兒的？”
蔣貴妃噗通跪下，痛哭流涕，“臣妾不敢妄言。還是求陛下，將臣妾打入冷宮，把康兒貶為庶人吧？”
“如此，才不至於傷了父子感情。”
她慢慢抬頭，仔細留意平帝的眼神和表情。
平帝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嚇得蔣貴妃急忙起身扶著他，很是害怕，“陛下，陛下，你怎麽樣？”
她立馬慌亂了，馬上衝旁邊的宮女大喝道，“都是死人啊？還不快點去宣太醫！快去啊！”
“是。”
宮女們也是慌了神，急急忙忙往外跑。
蔣貴妃把平帝扶到龍椅上坐著，溫柔得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眼中再次淚水打轉，“都是臣妾不好，讓陛下動怒了。”
“臣妾和康兒寧肯自己短命夭壽，也要祝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這番話，平帝感覺心裏暖洋洋的。
他抬手擦掉蔣貴妃的眼淚，笑道，“朕剛才隻是大受打擊，所以才一時接受不了。你放心，朕沒事的。”
“還有，你是朕的愛妃，康兒是我們的兒子。朕不要你們短命夭壽，朕要你們健健康康。”
蔣貴妃撲在平帝懷裏，痛哭起來，“陛下……”
平帝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朕真是沒有想到，權兒竟然做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情。你不用去冷宮，康兒也不會被貶為庶人。”
“真正要貶為庶人的，是權兒！”
“既然他不念手足之情，冷血殘忍，朕也不會容他！”
蔣貴妃搖搖頭，“陛下不可，虎毒不食子。如果你這樣做，滿朝文武肯定會責罵你的。臣妾不希望因為這種小事，有傷陛下的聖明。”
“都要殺康兒了，這還是小事嗎？”平帝剛想發火，看到蔣貴妃晶瑩的眼淚滾落下來，又溫柔了起來。“愛妃，你就是心太善良，才會這樣處處不忍傷人。害人之心自然不可有，可防人之心也不可無。”
他見蔣貴妃還要說話，便抬手強行打斷，“你不用再給那個畜生說好話了。朕意已決，非要嚴懲他不可！”
蔣貴妃心裏樂開了花。
但臉上還要故作很無奈的樣子，溫婉告退。
她走了後。
平帝黑著臉大喊道，“來人，把那個畜生給朕叫來！”
太監一臉懵。
哪個畜生？
呂歡踢了那個太監一腳，罵道，“耳朵塞驢毛了，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去傳旨，叫三殿下速速進宮？”
聽到這話，太監忙不迭領命，起身就退出去了。
片刻不敢耽擱。
很快，消息傳到了侯府。
楊福火急火燎得跑到了後院，興衝衝得笑著說，“小侯爺，喜事，大喜事。”
“福叔，你要娶妻了？”
“小侯爺，老奴沒有在開玩笑，是真有喜事。”
楊興嗬嗬笑了笑。
他就是逗楊福玩的，問道，“什麽喜事？”
“剛剛得到消息，三皇子拿著箭矢入宮之後，半個時辰不到，陛下就派太監去三皇子那裏傳旨，叫他速速進宮。”
“小侯爺的計劃已經成功了。老奴覺得，這一次三皇子肯定是在劫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