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愛物

“依你看,他們要用多久才能發現那恢複妖力的方法?”並不知道事態的發展,湛金麵帶憂慮地看向煥銀。

“那就要看龍交的本事了。據我所知,鳳合在某些方麵單純得出奇。”煥銀的妻子早已走得不見了蹤影,讓他多少感到自在了一些。

“龍交的本事……”想起了自己的兒子,湛金隻有更加擔憂。從來都是龍交被鳳合壓製得死死的,想要指望這樣的龍交能夠翻身,湛金覺得還是不要抱任何希望才好。不過反正鳳合的妖力恢複得越慢,對大家來說越是一件好事,從這點看來,湛金倒是希望龍交不要開竅得太早。

“放心,無論如何鳳合都不會恢複原來的妖力了。”誤以為湛金是在擔憂鳳合早晚會恢複全部妖力,煥銀苦笑了一下。雖說是為了鳳合好,但自己這樣費盡心思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是讓他多少感到了對鳳合的愧疚。

“我隻是……沒有想到暗魔竟然會用這樣的方法……”湛金重重歎息出聲。

“既然暗魔行事一向不按常理,又喜歡和訂下契約的人惡作劇,這樣的方式已經算是不錯的了。”煥銀也重重歎了一口氣。

“嗯……”雖然心裏希望鳳合能盡快多少恢複妖力,但想到恢複妖力卻必須用那樣的方法,湛金又實在是覺得這妖力或許還不如不恢複更好,但他又怎麽知道被鳳合挑動了的龍交這次醒悟得倒是出奇的早?單純是因為害怕失去鳳合,無論如何也想要擁有——哪怕隻有一次也好。正是因為這樣的衝動想法,龍交才在無意間用鑰匙打開了封印鳳合妖力的那把鎖。

雖然調動了陰兵,但蕭秦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陰兵並非屬於這世間之物,用陰兵來傷害這世間的生物更是會犯下大忌,隻是為了自保,蕭秦根本沒有想要利用這來自陰間的戰士爭城掠地的想法。隻是,那個令局麵緊張,情勢危急的鳳合卻遲遲沒有動作,讓蕭秦實在是有些捉摸不透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決定還是自己親自去探看一下更加穩妥,蕭秦小心翼翼地潛入了敵陣之中。

四處尋覓也不見鳳合的蹤影,蕭秦發動法術,找到了深山之中。還沒有等到他靠近,就聽見了那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鳳合,就此放手,和我回去吧。”龍交低低的哀求在一片靜謐之中聽起來無比清晰,讓本打算回避的蕭秦豎起了耳朵。

“你們將我害成這樣,難道還有臉要我就此放手?”鳳合帶著怒意的聲音卻漸漸化成了急促的喘息。

“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永遠別想恢複妖力了。”龍交突然想到了自認為能成功說服鳳合的方法,臉上露出了笑容。

“那……也未必……”明明已經連完整的話都不能順利地說出來,鳳合卻並不肯妥協。“誰說隻有你能讓我恢複妖力的?說不定別人……”

“你竟然敢在我的麵前提別人嗎?”嫉妒而生出的憤怒讓龍交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你就不怕我殺了你身邊的所有人?”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殺光……這天下所有的人……”鳳合發出和語言一樣斷斷續續的笑聲。

“我是不能殺盡世間生靈,但若是到時你發現除了我沒人能幫你恢複妖力,可別怪我不合作。”突然想起了那藥丸之中或許正蘊藏著這樣的玄機,龍交低低地笑出了聲。

“你真能?”對龍交這樣的回答,鳳合卻報以嗤笑。“如果我打定主意要**你,你確定真能經得住我的**?”

“你……”龍交突然咬上了鳳合的後頸,讓鳳合再也笑不出聲了。“你明知道我不能……”看到被咬住後頸就突然變得比乖貓還要溫順的鳳合,龍交也感到一陣好奇。“或許,這就是鳳合的弱點嗎?”

“唔……”被龍交這樣咬住了後頸,突然全身都變得一陣僵硬,鳳合覺得自己似乎連語言的能力也要喪失了,但卻偏偏感到了一種怪異的舒服,讓他並不想,也不能做出激烈的反抗。

“我還沒見過你的真身呢……”想到老虎的幼獸一旦被母獸叼住頸皮就會變得服服帖帖這件事,龍交忍不住想起了那個令他好奇已久的問題。“你的真身到底是什麽?”

“不……知道……”嵌在體內的妖王之印讓鳳合即使是在失去了全部妖力的時候也仍然可以保住人的形態而不現出原形,隻要他自己不想,龍交就永遠沒有辦法見識到他的原形真身。

“鳳合,你太不老實了……也許,想要你變得更老實一點,就隻有一個方法了。”龍交在鳳合耳邊低低地歎氣,那好像吹進了耳中的熱氣引得鳳合一陣戰栗。

感覺到自己繼續看下去實在是太過失禮,蕭秦悄悄移動腳步離開了。其實如果不是因為龍交和鳳合正沉溺在彼此的樂趣之中,又怎麽會不能發現悄悄接近的蕭秦?已經清楚明白知道了龍交和鳳合之間的關係,在加上自己剛才聽到的話,蕭秦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應該是沒有動用陰兵的必要了。雖然這樣的結果讓他鬆了一口氣,但卻隨即又變得有些沮喪。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要這樣自找麻煩……”想到自己即將麵臨的懲罰,更加令蕭秦覺得懊惱的是自己不得不因此而離開陽間,也就不得不離開雲崢的事實。雖然就連他也不知道這一罰究竟會是多久,但卻實在是不希望是在這樣的時刻。

苦惱著,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暗自後悔的人並不隻有蕭秦,同樣還有雲崢。“自己在初次得到心愛的美人的時候,是什麽樣的心情呢?”在腦海中苦苦回憶,雲崢竟然回想不起上一次寵幸自己的妃嬪是在什麽時候。“那麽,第一次的時候呢?”想起了第一次,雲崢突然覺得臉上一陣發熱,不知為什麽又想起了那月夜下熱氣騰騰的溫泉和那越是竭力想要忘記,偏偏越是清晰的一幕一幕。

深深吸入了一口氣,雲崢努力想要平複自己的心境,一顆心卻不聽話般越跳越快起來。想要拿起鏡子確認一下自己的臉是不是紅得難看,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雲崢手中的銅鏡重重跌落在了地上。並沒有打算去撿起那麵銅鏡,藍色的眼睛茫然看向前方,恐懼深深籠罩了上來。

“如果是自己喜愛的妃嬪,那麽在做了那件事之後,總會想要賞賜些什麽,或是想要滿足對方的願望……那是一種強烈的想要為對方做些什麽,甚至於想要討好對方的心情。可是蕭秦呢……”明明已經做到了那個地步,卻別說什麽承諾好話,就連軟語溫存都沒有過。所有的一切讓同為男人的雲崢覺得,這隻說明了一個事實——蕭秦根本就是隻把自己當成了宣泄的工具。

“明明自己已經說了,就算是兩個一起去死也好……可為什麽那個人卻寧可選擇一個人去死來逃避一切?”心髒突然劇烈地抽痛了一下,讓雲崢張開嘴好像離水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

鳳合撤兵了,是在龍交的“非常手段”和利誘之下。扔出一具假屍體讓人誤以為自己畏罪自殺,鳳合就這樣丟下了一個爛攤子,將問題留給了秋戟國的前前任國君。聽聞自己唯一的兒子已經兵敗身死,秋戟國的前任國君不免萬念俱灰,找人嚴加看管好了霜鏡國的公主,他親自帶著公主去向雲崢謝罪。

“陛下,據臣所知,小兒並未曾對公主做出過任何非禮之事……現將公主交換陛下,還望陛下寬恕……”俯首稱臣,秋戟國的前任國君在心中猜測著雲崢究竟會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對待自己,對待整個秋戟的民眾?想起都是因為這紅顏禍水才害得自己國破家亡,他倒是恨不得雲崢能將霜鏡國的公主碎屍萬段,為自己已經死去的兒子陪葬。

這也是公主第一次看見本該成為自己丈夫的雲崢,那傳說中冷酷無情的暴君的廬山真麵目,遠遠比她想象的要姿容秀美,卻也比想象中更加冷酷。

“一個人竟然能長得如此好看,卻也竟然可以看上去如此冷酷……”霜鏡國的公主在心中暗暗好奇,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有著怎樣的經曆,才造就了這樣孤傲冷淡的氣質。雖說她是心甘情願跟著鳳合走的,那隻是因為叛逆的天性讓她本能般想要逃脫這場政治婚姻,更何況鳳合對她總是不冷不熱,甚至就連麵都很少見到,兩個人之間哪裏又可能有什麽深厚的感情?

“從今往後,你就自由了。想回霜鏡國也好,去任何地方也好,總之我不想在棲雲國的土地上再見到你。”這樣說完,他竟然扔下了公主和跪在地上等待發落的秋戟國眾君臣揚長而去。他實在是沒有心情,沒有心情麵對那些他根本就不關心的人,做那些他根本就不感興趣的事。

霜鏡國的公主對他來說就好像一件東西一樣,還並不是一件已經用慣了的東西,因為他和素未謀麵的她之間根本就是毫無感情。就好像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他人動過一樣,即便隻是輕輕的無心之舉,他也因此而絕對不想再碰,除非是自己真正的心愛之物。想到了“心愛之物”,雲崢感覺心髒似乎又莫名開始抽痛起來,但他卻並不想要就醫,隻因為知道這病根本就是無藥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