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父親辭別後,蕭玦並沒有如他所說的那樣去他母親那,而是直接將白景叫到跟前:
“叫上三十名侍衛換上便裝,一起隨我前往京城各個大小客棧!另外吩咐下去,每家客棧都要細細盤問,是否有見到一鼻尖有痣帶著兩個七八歲男孩的姑娘住進客棧……”
說到這,蕭玦黑漆漆的眸子忽然一滯:“切記不能傷及他們一分一毫!他們不是犯人,找到人後務必將人妥善安置。”
白景:“世子放心,屬下這就傳達下去。”
說罷,白景頷首抱拳,急忙跑出去。
可即便如此,蕭玦仍不放心,忽然又想了什麽。
之前派出去的第一撥人,全部都無功而返了,莫非,他的阿彩她還沒有抵達京城,依然還在縣城?
“來人!”
一侍衛快速跑進來。
“告訴白護衛,立即增派人手到城門口繼續蹲守!”
“是世子!”小侍衛得令後絲毫不敢耽擱,轉身向外跑去。
蕭玦認為,隻要阿彩到了京城,她第一時間一定會先找間客棧安頓下來。
畢竟身邊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即使她再不舍得花銀子,也不會在這上麵吝嗇。
但他並不知道,林阿彩手裏有著少夫人李彩玉給她的那兩封信。
她事先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將此事告訴給蕭玦。
現在,她正拿著這兩封書信,直奔少夫人李彩玉的娘家。
沒錯,她並沒有著急找間客棧住下,而是換了個地方落腳。
她心思縝密,害怕蕭玦萬一知曉了她也來了京城的消息,一定會到客棧裏麵尋她。
所以,她禁不起那個萬一,選擇退一步而求其次,先寄人籬下一段時日再說。
來到李家大宅後,林阿彩懷著忐忑的心情,扣響了門環。
說明來意……
結果須臾,門房大叔客客氣氣地邀他們進去。
當李彩玉的父母親眼看到女兒的書信後,立即了解到女兒之前所受的委屈,心中不由得狠狠一沉。
接著越往後看,麵上的表情越是激動。
信中說明,正是眼前的這位林姑娘為她醫好了惡疾。
現在林姑娘初到京城無依無靠,希望爹娘能多幫幫他們姐弟。
就全當是在替女兒報恩了。
李彩玉的父母,一看到信中的女兒這樣說,看向林阿彩的眼神立馬變得很是感激。
為了兌現女兒來信中的囑托,李彩月的母親王氏,當天就將林阿彩姐弟安排在了府上最敞亮最幽靜,也是布景最講究的一間院落。
“林姑娘…這裏是小女出嫁前的院子,你就安心在這裏住下,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千萬別客氣。”
王氏一臉慈祥地看向林阿彩,一邊囑咐,一邊讓小丫鬟將他們姐弟的東西往屋裏搬。
結果,林阿彩跟進去,剛將所有東西歸置得有些眉目,王氏又來尋她。
“林姑娘過來瞧瞧,這是今晚的菜譜,可有喜歡吃的,我吩咐廚子們給你去做。”
“……”
媽呀!
還讓我點菜???
這也太熱情了吧……
說真的,林阿彩屬實有些被驚到了。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那少夫人為什麽那麽熱情。
好家夥,原來根結在這呢。
不過,這一家人待林阿彩這般好,林阿彩心裏早就有了數。
日後她一定會好好報答這一家子。
眼下雖然有了落腳之處,可這裏必定不是長久之地。
所以,用過了晚飯後,林阿彩思索了半天,終於開口:
“李老爺…李夫人,我想跟您二老打聽一下,少夫人說她有一個好姐妹在京城裏有家醫館,讓我去找她,你們二老可知這人是誰?我怎樣才能與她取得聯係?”
王氏一聽女兒這麽說,立馬明白了女兒說的那人是誰:“林姑娘這人怕是不好見……”
“不好見是什麽意思,難道她不在京城?”林阿彩有些著急。
王氏:“並不是這樣的姑娘,那人身在宮裏,需得先派人去宮裏通傳一聲,然後等宮裏頭那邊的回信。”
林阿彩還是不太明白,“去宮裏通傳?難道她是宮裏頭的人?”
“正是…”王氏肯定地點點頭,“那人如今是貴妃的身份,沒入宮前總與我女兒形影不離,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而那貴妃是靖遠侯的獨女,在宮裏頭的聲望更是不可小覷。
所以,姑娘等著,我先讓人到宮裏去通傳一聲,然後坐等消息便是。”
“……”
這人,原來這麽難見呀……
得到這一番答複,林阿彩瞬間心裏很沒底,她與兩位長者告辭後,便興致缺缺地回到院落。
……
而另一頭,京都城各處的大小驛站,一夜之間被蕭玦的便裝侍衛們翻了個底朝天。
白景又一次跑到蕭玦跟前,抱拳稟報道:“世子…這間客棧也沒有……”
客棧外,蕭玦跟前的幾名侍衛手舉著火把,隱隱照亮了世子那半張抓狂的臉。
“吩咐下去,繼續輪流盯緊城門口……”
“是…世子。”
白景見世子仍然沒有放棄尋人的打算,便大著膽子上前勸道:
“爺…這已經是京都城內的最後一家客棧了,或許您要找的那位姑娘她根本就不在京都城也說不準。”
聞言。
蕭玦突然往前走了幾步。
被隱入夜色中的他,腦子忽然變得很亂。
誰能告訴他?
他的阿彩到底在哪兒???
……
次日。
宮裏早早傳來消息,傳林阿彩即日進宮麵見貴人。
林阿彩還是第一次進宮,想想不免心中有些忐忑。
她起身,從平日裏最喜歡的幾件衣裳中挑選一件最為普通的穿在身上,接著又為自己簡單地化了個淡妝。
僅僅略施粉黛而已,便出現在了府上的會客廳。
王氏一眼先看到了她。
今日的林姑娘,顯然已褪去昨日風塵仆仆疲倦的麵容。
十六七歲。
正是神采絕絕花容月貌的年紀。
昨兒還沒仔細看,今兒一仔細瞧啊,還真有些讓人挪不開眼。
林阿彩身姿玉立,不卑不亢,緩緩走近王氏時,卻在不經意抬頭間,看到,王氏跟前正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