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定好的坐診半日,沒想到今日狀況特殊,待林阿彩寫好了今日的診病記錄後,已經生生延後了大半個時辰。
她來到櫃台前,找到正巴拉著算盤珠子記賬的劉掌櫃,笑盈盈地問道:“劉掌櫃...跟你打聽個事。”
劉掌櫃停下手上的動作:“林姑娘有什麽要問的?”
林阿彩想了想,“...這街巷附近有沒有靠譜的牙行?我眼下正好想租一處院子。”
劉掌櫃:“有的姑娘!”
說來也是趕巧,醫館的斜對麵就是一間牙行,而且那牙行的老板跟劉掌櫃很是熟絡。
劉掌櫃見眼下這醫館的人不多,與兩位郎中叮囑了幾句後,便帶著林阿彩親自去到那間牙行。
到了那間牙行,老板見劉掌櫃來找他,兩個人有說有笑,攀談起來。
劉掌櫃:“大兄弟,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是我們醫館新來的女郎中,她說讓你幫著找個合適的院子,你看看,一定可要幫她好好上心。”
那牙行老板,一聽劉掌櫃說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個女郎中,頓時高看她一眼。
沒想到這小姑娘年紀不大,還怪有本事的。
“這位姑娘,你想找個什麽樣的院子?可以把條件跟我說說,我盡量幫你篩選。”說話間,牙行老板將劉掌櫃跟林阿彩請進了裏間坐下。
林阿彩想想說:“這間院子...最好是能夠離蕭記醫館兩裏地以內。”
她話裏頭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將每日的時間都浪費在上班路上。
然後又說:“院子不用太大,有四五間屋子即可,對了還有四周最好不要離商街太近,我會嫌吵。”
牙行老板,已經著人將林阿彩的要求一一記下:“姑娘還有什麽呢?”
林阿彩想了想又補充道:“院子最好僻靜一些,周圍有獨立院牆,沒有院牆可不行。”
牙行老板回頭示意夥計記好,接著又問:“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求?”
林阿彩搖搖頭。
牙行老板取來兩本冊子,一本本看過:“不瞞姑娘,我這還真有一處院子,跟你要求的這些條件很吻合。
你看,今日帶著看房子的夥計們都還沒有回來,要不咱們就將看房的日子定在明日,姑娘你看怎麽樣?”
林阿彩想了想點點頭,“好,就按老板說的,明日比的這個時候再提前一個時辰,我會來再來牙行。”
接著,牙行老板將兩人送出門外,揮手告別。
劉掌櫃很替林阿彩高興,他沒想到找房子的事,竟這麽快就有了著落:“林姑娘,我得回醫館了,今日的賬冊還沒統計完,我就不陪你了。”
“多謝劉掌櫃陪我到牙行走這一趟,要不然院子的事也不會這般順利。”道別前,林阿彩對著劉掌櫃感激的說道。
之後,林阿彩很怕她在街道上瞎轉悠會被蕭玦給撞上,於是雇了輛馬車趕緊往李府趕。
一進李府,剛好趕上府上的飯點。
結果,吃過了晚飯,王氏又不死心地湊上來勸說:“林姑娘,明日你真的不去湊那個熱鬧?”
林阿彩點點頭,沒有絲毫可轉圜的餘地:“夫人...明日一早我還得去醫館坐診半日,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跟牙行夥計定好,他們領我去相看一處院子。”
“這麽快就找到合適的院子了?”說著話的時候,王氏的表情明顯有些不舍。
這幾日,林姑娘帶著兩個弟弟住進了府上,府上難得這麽熱鬧。
這才多久,她們就要離開?
王氏尋思著,有些愣神。
結果,就在這時,她寶貝兒子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剛好聽到了他們之前的那段對話。
然後,就見他繞到林阿彩跟前,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林姑娘聽說你已經找好了院子?”
林阿彩點點頭,正在給兩個小蘿卜頭縫製書包:“應該差不多吧,明天就去相看,要是覺得合適,明日就會把文書一道簽了,簽了也就能隨時都能搬過去了。”
“搬過去?是不是還太早了點?”李庭燁一時口誤,想到什麽便隨口說了出來。
可這話一出口,林阿彩立即投來怪異的眼神。
這小子,不會對她起了歪心思了吧?
怎麽說出的話聽著這麽露骨???
意識到說錯話的李庭燁鬧了大紅臉,趕緊就著話茬往回找補:“林姑娘...我是想說,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兩個孩子住在那麽大的院子裏,會不會有些不安全呢?還是先找個靠譜點的護院再往那頭搬比較穩妥。”
林阿彩一聽這話,細細分析後,覺得倒是這個理。
遂,那眼神才漸漸從李庭燁身子收了回來。
見對麵姑娘的心思已經開始動搖,李庭燁決定再填把火:“再者,林姑娘你平日裏若去醫館,你的兩個弟弟去書院讀書,總得有個人來回接送,若書院裏再有個節休什麽的,也得有個知根知底的人幫你帶著兩個弟弟才行。”
“......”
林阿彩聽到這,一顆心涼了大半。
一個廚娘,一個護院,這兩個靠譜的大活人,她要到哪裏去找?
這也太棘手了!!!
初到京都城,人心不古,她很怕著急忙慌找回來的兩個人偷奸耍滑,在她不在家的時候,一邊拿著她的銀子,一邊作威作福地怠慢她兩個弟弟。
哎,恐怕這幾日就搬過去的可能性,很渺茫了......
林阿彩被說得忽然歇了心思,唉聲歎氣放下手裏的針線,趴在桌子上。
然而,她對麵的李庭燁見狀卻樂得嘴角上揚。
以他所見,這林阿彩想要從這裏離開應該不會那麽快了。
......
靖遠侯府,後院的花廳內。
白景抱拳頷首站在世子跟前:“世子爺,所有派出去的侍衛都已經回到了侯府,那位林姑娘至今仍然杳無音信下落不明...爺,您看,還有何指示?”
蕭玦麵沉似水,眸色幽深地看著他麵前的白景...無聲想了半晌後,忽然後退兩步癱軟進太師椅裏。
“罷了...既然找不到就先不要找了...也許她真的不在這個京城裏......”
一連找了這麽多天,別說是幾個大活人,就算是隻蒼蠅也能被窺見一二,找不著隻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根本不就不在這裏。
不在京都城,就說明他還有一線希望,說不定他能在南下的半路上遇到她。
想到這,蕭玦一張麵癱著的臉忽然擠出一絲笑容,隻是那笑容過分的牽強僵硬,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酒窩...都變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