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又過了一日。

李府的王氏,帶著兩個婆子,也來到了林阿彩的這間小院。

一見麵,王氏就迫不及待地拉過林阿彩的手,一陣地噓寒問暖:“林姑娘...懷了身孕的事,你怎麽不早說呢,在我府上的時候,我就該多多照顧些你的。”

“夫人...您對我的照顧夠多了,不想當時告訴你們就是怕您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話說得倒是沒錯,當時林阿彩她就是因為有著這一層的顧慮,才沒有將懷孕一事告知給王氏。

王氏點點頭,會心一笑:“林姑娘就是這般的性子,所以才讓人喜歡得緊。”

說到這,王氏忽然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林姑娘,今日來我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我閨女彩玉她終於懷上了!”

“少夫人她也懷上了?”林阿彩驚喜地看著王氏。

王氏再次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林姑娘這事千真萬確,今個我親自跑著一趟,可是受我閨女所托,親自來登門感謝姑娘你的。”

說著,王氏一招手,她身後的婆子立馬恭恭敬敬地雙手托舉著打開一小檀木盒子。

“林姑娘快看!”

隨著最後一層白綢的掀開,一對翠盈盈的翡翠手鐲出現在林阿彩眼前。

“這鐲子可是我閨女的一片心意,林姑娘無論如何不能推脫,一定要將這鐲子收下。”

王氏言辭懇切,看著林阿彩的一雙眼睛裏全都是隱藏不住的感激。

林阿彩想了想,本是不打算收人家這麽貴重的東西的,可若不收,人家將東西都送到了家裏來了,就這樣推拒,倒是有些不盡情麵了。

“...那好,這鐲子我就收下了,夫人你回頭幫我給少夫人帶個話,就說我過兩日會親自前往縣城一趟,幫她好好做個安胎的檢查。”

聽林阿彩這樣說,王氏趕緊千恩萬謝地點頭應下。

本來,她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的,畢竟人家林姑娘自己也懷著孕,舟車勞頓地去一趟縣城對於一個孕婦來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林阿彩何嚐不是這樣想的,沒有這份擔心,可她始終惦記著她之前在心裏允諾過的,若是少夫人真的懷上了孩子,她一定要好好的幫她將這個孩子保住,不讓她有一丁點的閃失。

送走了王氏,林阿彩便帶著禦姐來到了集市逛一逛,看有沒有什麽能買的。

“禦姐...快看,這小麻辣丸子看樣子應該很好吃。”

禦姐皺眉,“姑娘,別再吃辣了,你前兩天不是還說臉上出痘要少吃辣的嗎,你怎麽都給忘了呢?”

林阿彩被禦姐吐槽得一伸舌頭,這話還的確是她自己說的,她確實無力反駁。

可那又怎樣?

她就是想要吃,而且還是馬上就要吃。

所以,沒過一會兒,她催著禦姐排著隊買了一份。

林阿彩接過麻辣小丸子,眼睛都快粘到小丸子上了,四下看了看找了個空著的座位走過去。

沒想到走著走著,一位患了眼疾的男子忽然站起身,從她麵前走過。

那一秒,時間仿佛靜止了,她的心忽然沒來由地漏了一拍。

麻辣小丸子,盡數掉落到地上,滾得到處都是。

奇怪......

她的心怎麽會突然想起那個人?

她以為,他已經從她的生活中被徹底抹去了,可這一刻,他近在咫尺的感覺忽然又莫名其妙地回來了。

怎麽會這樣,一想到那個人,她的心忽然沒來由的一陣揪痛。

不知道,如今的他,眼疾是否已經痊愈。

是否已經忘了還有她這麽一個人。

不過也對,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長相,就算他現在從她麵前真的擦身而過,隻要她不說話,他是不會認出她來的。

“姑娘...麻辣小丸子都掉了,要不我再排隊給你買一份去。”說罷,禦姐就焦急地又去排隊。

雖然,嘴上說著不希望讓姑娘吃,可心裏還是不落忍看著姑娘沒吃到嘴。

“禦姐...我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林阿彩將正在排隊的禦姐喊了回來。

然而,她一臉心事的樣子,落在禦姐眼裏很是擔憂:“姑娘您這是怎麽了?明明剛剛您還好好的,怎麽看你臉色一下子這麽難看?”

“沒事...應該是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說著,林阿彩就帶著禦姐往家走。

回到家裏,林阿彩躺在**,呆呆地看著帷幔,忽然有些渾身無力的感覺。

她這是怎麽了?

為什麽,從集市上開始,她的腦海裏就一直是那個人的樣子?

林阿彩忽然覺得心裏很慌。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了一會兒後,她忽然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夢所驚醒。

夢裏,她手上牽著一個小女孩兒,哭著鬧著跟她要爹爹。

而那時,她在夢裏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那蕭小哥的長相。

她慌了,慌得猛然間驚醒!

坐起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就連額邊那幾綹碎發,都被冷汗所浸濕。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是做了什麽噩夢了嗎?”禦姐進屋,洗了瓜果送進來時,正好看到林阿彩坐著失神的樣子。

“沒事禦姐,不用擔心,你快快去幫我找來筆墨......”

想著,這兩天姑娘剛剛收到了杏花村寫來的書信,禦姐覺得姑娘八成是想著給他們回信了。

怎奈,她剛走到門口,就聽林阿彩急切地又開口吩咐道:“順便給我找來一張作畫用的宣紙,如果家裏沒有,你就出去買些回來。”

“是的...姑娘。”禦姐有些想不通,姑娘這是要幹嘛,可是既然姑娘發話了,她就得立即去找。

禦姐辦事麻利,沒一會兒宣紙跟筆墨就被她全都找了出來。

“行了禦姐...你先去忙吧。”林阿彩坐在桌案前,一樣樣地檢查了一遍後,就讓禦姐她退了出去。

沒錯。

林阿彩她想要畫一幅畫像。

她不想讓任何人圍觀,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此事。

她默默攤開宣紙,看著眼前的筆墨,不禁嘴角勾笑。

對於水墨畫像林阿彩多多少少是有些功底在的,記得上大學那會兒,她為了磨煉自己的心性,學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國畫跟水墨畫。

今日,沒想到在這裏,它竟然在這個節骨眼還被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