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輪回
聽了霸下的話，眾人一時都有些沉默。
關於上古的一切災難，他們完全無法感同身受，就算是蓮蓬和謝雲霄，雖然霸下言他二人的前身也很可能是上古神，姑且不說霸下認錯的可能，即使事實真是如此，他們也隻是曾經當過上古神的今人，沒有那段記憶，一切便全不相同。
沉默半晌，蓮蓬開口打破一室寂靜：“你既然是龍子之一的霸下，那你的那些兄弟們，還有哪些和你一樣也在人間嗎？”
霸下搖頭苦笑：“若真有，我也不至於一直孤家寡人。”
“上古災難波及太廣，你是如何逃脫的？”
聽到這個問題，麵色一直沉鬱的霸下頓時露出幾許訕訕之色，“這……實不相瞞，當年災難來臨之時吾正在睡……咳咳，閉關修煉，等吾睡醒，三界卻已然變了個樣子。”
眾人：“……”
他剛剛絕對是要說睡覺的對吧？絕對是睡覺對吧？！這種重大事情居然都能睡過去，霸下到底是有多奇葩？！
不過大概也幸好是睡過去了，不然霸下恐怕就不會出現在他們麵前了。
明月不解：“既然是波及整個上古時期的大災難，又是天道算計，就算睡……閉關，完全逃脫的可能性也並不大吧？”
霸下點頭，“的確如此，天道並不會直接降下天譴，它的算計，在於人心，至於我……大概是父親算出了什麽，聯合眾位兄弟直接出手將我封印了吧……”
當時他正在和狴犴鬧矛盾，其實事情的起因早就被他給忘記了，隻記得當時的自己氣的要命，又打不過狴犴，最後幹脆回到洞府生悶氣。
但氣著氣著他就睡著了，睡夢之似乎有一種鋪天蓋地的心悸之感出現，他想要出去探查一番，卻在站起來的當口便直接被術法控製了起來，而出手的，正是狴犴。
隨後一道又一道熟悉的術法將自己層層困住，他當時或許是睡糊塗了，以為是狴犴在父親麵前告了自己的黑狀，心內十分的不痛快，因此反抗的格外激烈，但他實力雖然不錯，到底敵不過父親與眾多兄弟聯手，最後卻是完完全全陷入了沉睡之。
再次醒來是在萬年前，封印的時間太長，於他而言卻不過是一瞬間，腦海裏前一刻還在想著脫困後如何和兄弟們算賬，卻陡然發現，整個天地都已經生了變化。
和莽莽荒荒的上古不同，如今的天地要繁華了不知道多少倍，即使見到的所有人都似乎弱小的他一根手指就能摁死。
青丘還是在的，隻是那幫狐狸卻是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了。海底龍宮大概還能看得出一些遺跡，卻也隻剩了一片斷瓦頹垣。棲梧山上的鳳凰一代不如一代了，看著還不如他在上古時期交過手的一隻孔雀。而龍族聽說隻剩下了天庭的天帝一脈，他悄悄去天上看過，倒是三條心氣很高的小龍，隻是血脈之力難免變得稀薄。
不過真正說起來，他和那幾條小龍大概也沒多大關係，他父親是威震太古的青龍天尊，娶的卻不是龍族女人，導致生下來的孩子個個畸形，他小時候可沒少被龍族的那些家夥們嘲笑。
但他和兄弟們也爭氣，就算形態各異，卻愣是修煉成了比大多數真正的龍族還要能耐的存在，更是有龍生子的傳說永久的流傳了下來，這倒是讓他在這個陌生的天地之有了點小小的安慰。
蘭溪族本是父親和哥哥們為他安排的守護族群，一萬年前還是個十分龐大的大族，如今也隻剩這麽點人了，而他當年被封印的地方，從廣袤的平原變作了海島，最後又變成了高山，一直沒有改變的，大概除了他之外，便是這個族群了吧……
霸下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久久無語，蓮蓬幾人也不好打擾他，半晌之後他方回過神來：“年紀大了，就愛回憶以前的事情，怠慢了。”
蓮蓬搖頭：“無妨……我們來說說你需要我們幫你做什麽吧，你一開始的目標是阿七，這是為何？他的實力在我們之可不算出彩。”
“但他身懷龍氣。”
蓮蓬皺眉：“凡是朱雀王朝的皇族男丁均身懷龍氣，以你的修為，不過片刻便能到達朱雀京城，為何一定要找阿七？而且龍氣倒也不是我們不借，隻是阿七還要依靠龍氣修煉……可還有其他法子？”
明月也道：“我之前聽你說你是因為魔族的原因才留我們下來，龍氣雖然用處很大，但若是因為魔族之故而受了傷，我等一樣可以幫你。”
霸下冷哼一聲：“魔族哪有能耐傷我！”
蓮蓬嘴角一抽：“那你之前又說什麽魔族……”
霸下歎了口氣：“好吧，其實還是有些影響的。你們也看到了，我的實力實在是下降的厲害，當年我是大羅金仙的修為，不過區區萬年，卻已經隻是出竅期的修士了。”
一萬年是很長的一段歲月，但如果放在一個大羅金仙身上，就完全不值一提了，而當那個大羅金仙竟然在萬年之間修為便驟降至此，聽起來便十分有一種駭人聽聞的味道。
修行之人逆天而行所為何事？長生而已，何人可得長生？登仙之人。
仙人有十大境界，地仙、天仙、玄仙、金仙、真仙、太乙玄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準聖和聖人。
如今滿天諸神實力最強的不過是太乙金仙，大羅金仙已經是傳說的存在了，更別提更高級別的準聖和聖人。
蓮蓬如今是金仙修為，在仙界一眾仙人之間已經算是上層水準，和大羅金仙尚有著四個大境界的差距，由此可見霸下曾經的修為有多強。
蓮蓬更加不解了：“就算天地不同無法寸進，卻又為何會這般驟降？”
霸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的十分輕鬆：“你們沒有發現一個問題嗎？我是無法吸收外界靈氣的。”
蓮蓬震驚：“怎、怎麽可能？”若真是如此，霸下這萬年來便相當於一直生活在無靈氣的地方，光靠著自身的靈氣，修為會退步便是理所應當的了……
“如何不可能？其實當初逃過那場劫難的人應當不止我一個才是，最少也該有百多人，畢竟上古厲害的能人還是相當多的，但最後卻隻剩下了我，若不是因為靈氣的原因，他們何苦全都輪回去了？”
“外界的靈氣不能吸收，這小天地的靈氣難道也不能？”
霸下搖頭：“小天地雖然是修者修煉出來的空間神通，卻也要遵循大天地的法則，大天地的靈氣出了變化，小天地緣何能保持原樣？當然，或許是有人能做到的，但那至少也需要準聖或者以上的實力，我自沉睡醒來之後雖未降級，實力卻遠遠比不上全盛時期，再加上要躲著天道的耳目，就更不敢肆無忌憚了。”
“躲著天道的耳目？”重明皺眉：“上古早已遠去，天道難道還會記仇不成？”
霸下失笑：“記仇，當然記仇！上古大能們可是差點徹底打破這天地的平衡，它豈能不記仇？它倒也不用刻意記住我，畢竟我在上古時期也不算多頂端的人物，它隻要記住上古修士的氣息就好，雖然不會刻意降下天譴，我等修行之時遇到的劫難卻比之以前多了不知道多少，便是一個心劫一旦難以渡過，大概直接就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眾人：“……”
這的確是悲催的可以，難怪霸下悲催到這種程度……
“那你到底是受了魔族什麽影響？需要龍氣做什麽？”
“雖然降到出竅期，魔族又能奈我何？隻是那心魔的確太過討厭了些。”本由”””””，”””””””
眾人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霸下從上古一路“睡”到了萬多年前，家人朋友知己全都消失了個幹淨，滄海桑田，那麽多萬萬年過去，天地變化太大，對他而言大概是無比陌生的。
其實蓮蓬覺得，孤身一人行走在麵目全非的世界裏，霸下能堅持萬年，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
“至於龍氣的作用，其實簡單的很。”霸下對謝雲霄笑了笑，道：“你這龍氣乃是天道降下的規則，比之龍族之龍氣還要厲害不少，隻是一般人是沒有能力修煉龍氣的，你的運道倒是不錯……龍氣至剛至陽，心魔乃陰邪之物，我雖不是正經龍族，到底也算是龍之一脈，你可用龍氣助我滌清靈石穩固神魂，之後，便祝我輪回吧。”
“輪回？”眾人霎時瞪大了眼，蓮蓬張了張口，小聲道：“堅持了這麽多年之後，你終於也要輪回去了嗎？”
“不然就要身死道消了啊……就算輪回路難走，就算希望微薄，我也希望自己什麽時候能真正的重來一回，或許什麽時候就有可能恢複記憶並且見到以往的老朋友呢？”霸下輕笑一聲，看起來心情並不沉重，眼的滄桑之感卻壓的眾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蓮蓬抿唇，扯了扯嘴角：“我們會盡力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