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他來自X國
出了書房經過施樂的臥室時,項野駐足停頓了幾秒,敲門,得到應允後開門走進去。
施樂正趴在**快速翻著書頁,見他進來也沒有停止。
“樂樂,我出去一趟。”
“哦。”
“晚上趕不及吃晚飯了,你餓了就讓馬丁帶你出去吃或者買外賣,早點睡覺別學得太晚。”
聽到男人的囑咐,施樂轉過頭凝視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她很想問他要去哪,晚上還回不回來,可一想到他對自己隱瞞的那些事情又沒心思問了。
問了也未必會說,問來何用?
項野也同樣望著她,他本想告訴她自己要去哪兒,又怕提到K她會不開心,想了想還是算了。
兩個人無聲地對視幾秒。
縱使心中千言萬語,麵對彼此遲疑的眼神喉嚨也變得梗塞。
片刻。
“那我走了,你在家裏乖乖的。”男人率先打破了僵局,低沉的嗓音充滿了落寞。
施樂笑得很甜,擺擺手,“好,你注意安全,拜拜!”
“嗯,拜!”
項野轉身走了,小女人那裝出來的親昵笑容卻刻在腦海裏久久揮之不去,是什麽又讓她坦誠的心鑽回堅硬的外殼,是什麽事在折磨得她這麽辛苦?
他能感覺到她在努力保持著良好的關係,但是心騙不了她自己,於是讓她的行為變得不自然,笑容變得機械。
他曾過問是不是不滿意對K的懲罰,她連忙搖頭,說K能繩之以法是最好的結果,她不希望看見殘殺。
他曾問是不是K在機場說的話對她造成了影響,她也說不是,一直樂嗬嗬地說什麽事兒都沒有。
什麽事都沒有會這種樣子嗎?
女人心,海底針。
如今他才真真領教了這句話的威力。
乘坐了三個多小時的飛機,項野在李文森的陪同下來到芭西東北部的Joao市。
這裏有一間著名的重犯監獄,裏麵關押的都是像毒販、殺人犯、政治犯等一級危險級別的犯人。
說其著名,是因為這裏曾經關押過前前芭西第一黑幫“紅色司令”的老大,現在關押著M國最大人蛇集團頭目K。
K在被捕之前,鮮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經媒體曝光之後他們認出這不是幾年前時尚圈紅極一時後到國內發展突然消失的超級名模嗎,這麽漂亮的人竟然是頭號恐怖分子,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Joao監獄戒備森嚴,項野經過重重關卡才見到K,他跛得似乎更厲害了,下巴上戴著防咬人的鐵嘴,雙手雙腳被烤住,腳鏈上拖著一隻巨大的鉛球。
咣當!
坐下時,他雙手挑釁地砸在桌子上,手銬撞擊木頭發出刺耳的響聲。
“老實點兒!”
獄警推搡了他肩膀一下,拿出鑰匙給他解開鐵嘴和手銬。
頃刻,一張雌雄莫辨的絕色臉頰露了出來,他輕舔自己的唇角,頷著首,目光邪肆地望著項野,他臉上的殺氣又回來了,隻是經由監獄磨礪出來的殺氣明顯變得有些底氣不足。
如今,他才是真正的紙老虎。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想念我,忍不住來看我!”
“你放心,我在這過得很好,每天有吃有喝有人伺候,跟在外麵的日子差不多,我都有點想感謝你把我送進來過上幾天太平日子,不用再想著找你報仇了。”
項野抿著薄唇,冷冷地看著他。
對付這個狡猾的男人他必須保持冷靜、沉著,不被他的話所迷惑。
見他不答,K前傾身體,放肆地睨著他,“路易斯,你就別裝了,芭西沒死刑讓你失望了吧,你其實很想我死吧,你來啊,我脖子就擺在你麵前,你倒是拿刀砍我,拿槍射我啊?哈哈哈,到頭來你還不是不能把我怎麽樣?”
項野滿不在乎,“你不是也沒把我怎麽樣麽?整天嚷嚷著要報仇的不是你麽?”
K狹長的眸子狠狠一眯,“那是因為我太大意了!當年也是,若不是我太大意讓祁佳碩那小子鑽了空子,讓他知道我的下落後通風報信給你,我根本不會被你的人逼跳崖廢了一條腿!如果不是猶大背叛我,我也不會被你捉到!”
項野冷哼,低沉的聲音顯得漫不經心,“人往往在越趨近於成功的時候越沉不住氣,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項野字字珠璣,他的話不多,但能保證每個字都戳中K的傷痛。
剛才還邪笑的K,情緒有些難以自控了。
話說回來,在監獄的日子難道真的像他所說得那麽好麽,如果真是,誰都想去坐牢了。
硬撐,是維持不了多久的。
他像一隻花豹子般喘著粗氣,連憤怒時都詭異地顯出一種特別的美感。
他恨眼前這個男人的沉著、淡定,他恨這個男人可以活得好好的,恨這個男人有權勢、有地位、有財富、有優越的國籍,這些都曾是他的家族一直所夢寐以求的,可是卻被這個男人一夜之間給摧毀了。
他更恨這個男人有一個對他死心踏地的小女人,當年聽說施樂為他而死,他心裏嫉妒得發狂。
他怒急反笑,“路易斯,不用你不信,我早晚會回M國的,你一個Y國人耐何不了我!”
項野挑眉,語氣不屑,“這跟國籍有關係麽?”
“當然有!你毀了我父親的Y國夢!如果沒有我父親跟你們Y國軍方裏應外合,那次M國搶奪X國駐軍權的時候你們能大獲全勝?你們承諾我父親,隻要三年後計劃完成就贈予他Y國公民身份,眼看我父親的心願就要達成了,為什麽你要去X國毀了這一切!?”
“你是X國人!?”項野這時才坐正了身軀認真聽他講話。
“嗬嗬,很意外麽?我父親犧牲之後,我要求Y國軍方補授我父親Y國身份,可是你們那些道貌岸然的東西卻裝作沒有發生過這件事,跟我說:X國軍人呢是不能更換國籍的。媽的!你們Y國人都是一群虛偽的騙子!”
K情緒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被獄警硬按坐回位置。
項野蹙著眉頭,根據K所描述的內容尋找蛛絲馬跡,“你……難道是四年前那次事件裏犧牲的布勒將軍的兒子?”
“就是我!我恨透了你們虛偽的Y國人,恨透了你,所以我後來去了M國,入了M國籍,就為了跟你對著幹!”
加入M國籍就為了跟他對著幹?
這聽起來多像個笑話!
可是有那麽樣一個為了追求Y國夢連命都不要的爹,能出這麽個瘋兒子也不出奇了。
不過布勒的想法也並不是完全無法理解。
X國被Y國殖民多年,在X國人眼裏Y國人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也許布勒曾經受過這方麵的侮辱,才會想要從被殖民者變成殖民者。
這是一種明顯的人格扭曲,然而在這個變態的世界,扭曲的人格仿佛已經變成了正常人格,骨子裏都認為人就應該是分三六九等的。
“那次是個意外,而且是情勢所逼必須要有人犧牲!”
K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放屁!那為什麽犧牲的不是你們Y國人,而是我們X國數萬官兵?為什麽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父親!”
項野無言以對,當年X國那種混亂的情勢,他也差點死在那有誰會知道?
要不是有人救了他……
思緒剛要飄遠,項野就被K陰森恐怖的笑聲給勾了回來,“路易斯,你在我麵前秀優越感是沒用的,因為我知道點你的小秘密。”
“你當初不是派人來帝皇調查你母親的下落嗎?我不妨偷偷透露你一點,我聽說她當初在帝皇可是紅牌,受國際高官政客的爭搶呢!後來實在忙不過來可能一對幾個也說不定,誰知道最後是得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爛病被帝皇給趕出去了,現在沒準已經病死了,哈哈哈哈……”
項野臉色一寒,低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警告,“你敢再說一次!?”
見項野臉色陰雲密布,K有一種吸了毒之後的塊感,“生氣了,你終於生氣了?哈哈哈……,你一生氣我就高興,我還要告訴你,你的女人也是極品,身體又柔軟又敏感,輕輕一摸就水潤潤了,哈哈哈哈……”
額頭青筋一突,項野蹭地站起來一把撈住了K的後脖頸,那能擊千金的手臂力量直接將K的身體給拉了起來。
一個再理智冷靜的男人在聽到這種話時也一定會氣瘋了。
男人可以忍受別人對自己的侮辱,卻無論如何也受不了他人辱罵自己的母親和女人。
項野也不例外,如果不是獄警用力抱住他的腰,剛才那一撈,K的脖子已經斷了。
“路易斯先生,不要衝動,這裏是監獄!”
“Boss,冷靜一點!”
如果這時候也能冷靜,他項野就不是男人了。
他嗜血的黑眸狠狠釘在K掛滿囂張笑意的臉上,聲音寒冷的可怕,“你知道我為什麽把你送進監獄麽?”
一股寒意從項野手掌傳來,K渾身一凜,以他對項野的了解,他確實應該早就死了。
“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施樂的建議不錯,K,不要以為隻有你才會玩遊戲,以前我懶得理你,現在遊戲開始,我祝你夜夜笙簫!”
“路易斯!你不能這麽對我!”
“怎麽不能?你的賤手在碰我女人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路易斯——!”
K怒吼,可是項野冷漠無情的身影已經走遠了,而他卻被獄警沒有尊嚴地按倒在地上。
直到這時他才真正感覺到了害怕,以往,他以為自己一直在挑戰著這男人的底線,原來,這可怕的男人根本就沒有底線。
老實說,他不怕死,從決定要跟路易斯鬥下去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將靈魂出賣給魔鬼了。
可是,他最怕最怕的事情來臨了,他是個男人,卻生了一個比女人還美的相貌,一旦進了監獄,那裏麵都是一群饑渴沒有人性的畜生。早先他還能以自己人蛇集團頭目的身份鎮壓住他們一陣,那麽在這個狠厲男人開口之後,他知道他一切的僥幸都破滅了。
“挑六個兩米以上黑色人種的,天天輪,不準他自殺!”
他聽到了那個冷冷的聲音,無情的,殘酷的,沒有一絲人性的,他以為他了解這個男人,原來根本就沒認識過他。
這場仗,從開始他就輸了。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項野從不姑息養奸饒過任何一個敵人,沒動手,一定是有他的原因,而不是因為他不能。
……
在Joao市休息了一晚,項野回裏約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回到家,施樂不在房裏,連馬丁也不在。
“馬丁,施樂呢?”
電話那頭聲音有些喘,“Boss,我陪嫂子跑步呢!”
大中午的跑步?
項野蹙起了眉頭,這丫頭又抽風了?
“你們在哪兒,停在那等我!”
馬丁的聲音突然變小了,“Boss,我可不敢叫她停下,她這一上午都不太正常。”
咳!
說完這話,馬丁意識到說錯話趕緊道歉,哪有說自己Boss老婆不正常的。
項野黑著臉立即掛斷了電話。
二十多分鍾後,項野一身白色運動裝打扮出現在了裏約著名的桑巴大道上,黑白相間的石板路映襯著他白色的身影,顯得英姿勃發,一表堂堂。
椰子樹陰,海浪沙灘,這麽美的景色的確適合跑步健身。
他悄悄地取代了馬丁的位置一直跟在施樂身後小跑,想看看她到底怎麽不正常了。
施樂嘴裏似乎念叨著什麽。
突然,她脖子未轉,向後伸出了手,“馬丁,礦泉水,謝謝!”
項野默不作聲地將水瓶遞過去,施樂停下腳步,擰開蓋子仰頭喝了起來。
咕咚!咕咚!
礦泉水從唇角漏了出來,沿著弧線優美的脖頸流淌而下,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淡淡的金光,看起來性感誘人。
盯著那迫不及待要往她胸前衣襟裏鑽的水滴,項野喉結一滑,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大手扣住她小腰,俯下頭吮住了她鎖骨上的那滴。
施樂壓根兒沒想到會是項野,突然被襲胸,嚇得她渾身一激靈,嘴裏的礦泉水沒保住,“噗嗤”一聲全噴出去了。
大帥哥一臉狼狽,這才真真叫做臉黑得已經下雨了。
“呀,怎麽是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擦擦!”施樂慌忙伸出小手就要給男人擦臉。
越擦越亂,又是在大街上成何體統。
項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盯著她慌慌張張的小臉兒,“樂樂,你到底怎麽了,怎麽魂不守舍的?”
“沒,沒有啊?我哪知道是你呀,我還以為是色狼呢!”
“我不是指剛才,我是說你最近。”
項野忍不住問了,後天就要送她去M國讀書去了,即將有一個半月時間聚少離多,他受不了這種僵持的狀態。
可是施樂卻摸了摸自己臉蛋兒,笑嘻嘻的東扯西拉,“哪有呀,我的臉有表現得有那麽苦大仇深嗎?看來最近學習學多了臉色不好,待會兒回去做個麵膜!”
“施樂。”項野臉上出現了慍怒的神色,抓住她幼小的肩膀,“不要侮辱我的智商,你這大中午的出來跑步正常麽?”
施樂嘟著小嘴兒賣萌,故作輕鬆,“你說我跑步這事兒啊,哎別提了,我有個作業題卡住了一晚上加一上午怎麽也想不出來,就想利用瞬時周邊圖像方法來激活我停止的上丘腦,跑步,嗯,跑步是最好的方法!你看,題還在這呢!”
說著,她從運動褲裏拿出了一張紙。
樂妞兒稀奇古怪的語言也就項爺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麽,他狐疑地看了一眼上麵複雜的公式和圖形,又瞄了瞄施樂,看來這丫頭倒是沒撒謊。
“跟我回家,我告訴你怎麽解。”
“真的嗎?太好了!”施樂興奮地一揚眉,習慣性地要擁抱他,可突然又像意識到了什麽快速收回了手,兩隻手指不自然地攪在一起,“嗯,走吧。”
後天,施樂就要飛去M國了。
這將是她在裏約的最後一天,來機場這一路她都有些惆悵,畢竟這是她重生又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在這裏見過的每一處景致、經曆的每一件事、遇到的每一個人她都記得,就這麽徹底離開一時間有些舍不得。
猶大、瑪麗、賣椰子的胖子也去了機場送她,他們的熱情和誠意讓她感動不已。
一一擁抱、告別、送了祝福的話,最後來到猶大麵前時,猶大緊緊擁抱了她一下,放開時,他悄悄在她耳邊說:“我之前的話還算數,跟路易斯過得不開心你還可以回來找我。”
施樂鼻頭泛酸,苦笑了一下,也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答應我的話也要算數。”
“那當然,我猶大說話一向算話,到時候去找你去。”
施樂兩眼一眯,“找我就不用了,你短信通知我一聲就行了。”
摸了摸卷毛,猶大嘿嘿一笑,往她手裏塞了一盒椰子汁,又看了一眼因為他倆小聲說話臉色有點兒變黑的項野,才美滋滋地帶著他的大部隊離開了。
於此同時,國內,袁家三層大宅。
旋風回國之後從新聞上得知K坐牢的消息大吃一驚,他像個無頭蒼蠅沒了方向,心裏墜墜不安有好幾天了。
走投無路之下,他終於鼓起勇氣,敲開了二樓主臥的房門。
“進!”
“媽,我有事跟你說。”
------題外話------
感謝3日:
chaosun930(鮮花111+111+111,好多棍兒)
項野(五星票2)
Achan,小anne,冷梟(五星票各1)
樊106107ceb,cc隱(月票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