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抓妞
人一喝醉了酒睡覺就不踏實,施樂渾渾噩噩總覺得自己是醒著的,周圍好像有許多人在走動,可是身體又累得不行,睜不開眼睛,也起不來身。
忽悠!
有人將她抱了起來,身子一下子騰空了。
還以為自己仍是在夢裏,施樂沒有理會,豪邁地張著嘴繼續呼呼大睡,直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才發覺不太對勁兒。
“Boss,行李都收拾好了,我放到車上去。”
“嗯。”
一個字,冷得好像骨頭縫裏都進了風,施樂驚然睜眼,竟見到大西洋另一端的男人出現在自己麵前。
“項野,你怎麽來了?!”
瞥了眼她一臉心虛的模樣,項野心裏更來氣,橫抱著她往臥室外走,抿著冷冷的雙唇一言不發,眉宇間凝聚的陰鷙戾氣仿佛隨時會轉變成暴風驟雨。
施樂揉了揉眼睛,的確不是在做夢。
餘光裏,馬丁拎著大大小小的行李正從身邊走過。
“項野,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
“回Y國!”
“回Y國?怎麽這麽突然?”施樂還在宿醉,額頭又暈又疼,太陽穴突突直跳,見男人這種表情總覺得大事不妙,但思維還沒有恢複活絡,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了看窗外,天已大亮。
心下一驚,她拚命扭動身體,“你快放我下來,現在幾點了,我今天有隨堂考試,不能遲到!”
“你還記得考試,嗯!?我以為你就把我這個老公忘了!”說著醋意滾滾的氣話,男人聲音沉得快到地殼中心了。昨晚上從視頻裏見到旋風之後,項爺就氣炸毛了,他關掉視頻第一時間便開車直奔機場,八個多小時後就到了這裏。不管怎樣,他要把妞兒給帶走,這種兩地提心吊膽的日子再也過不下去了。
施樂見到自己還穿著昨晚出去玩的黑色裹身裙,終於恢複了些意識,偷偷出去玩還不接電話這不是找死嗎,她自覺理虧,食指輕輕騷撓著男人的脖子,聲音軟軟地求饒,“我頭好暈啊,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
項爺還在氣頭上,壓根兒不買賬,也不看她,三兩步就走到了樓下。
“呀,都十一點了,考試都開始了,完了完了,我得趕緊去學校考試,有什麽事兒等我回來再說!”
見到了表上的時間,施樂嚇傻了,小猴子似的從男人手臂中間溜下來,轉身就要跑到樓上換衣服。
不料,手腕一下子被抓住,身體被一股大力狠狠一帶,她又被男人從樓梯上給拽了下來。
“好疼,你幹什麽啊!”
“書都不念了還考什麽試,現在就跟我回Y國!”男人恨恨地說,不顧她光著的一雙腳丫,霸道地拉著她大步往外走。
身體被帶了一個踉蹌,施樂本來腦袋就嗡嗡作響,一聽到男人拿自己的學業出氣,她也來火兒了,竭力掙脫著手腕,脫不開,她上牙作死地咬了一口,男人吃痛卻並未鬆手,她猛然見到他手腕和手背上猙獰的舊傷疤,心裏一滯,竄起的怒火被壓下了幾分。
“項野,有什麽事我回來跟你解釋,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上學,怎麽能說不念就不念!?”
“你也知道這機會難得?那為什麽不好好在家學習,整天想著出去玩?我讓你來M國是念書的,不是背著我和別的男人談戀愛的,你不讓我過來是不是怕礙著你跟別的男人約會,嗯?!”
這是要吵架了,其他人見情形自動退避三舍,砰一聲關門的響聲,震得施樂心裏發怵。
這男人說的這都是些什麽!
雖然會闖禍,但她自認為做人一向光明磊落,為何會被他說得如此不堪?
仰著頭,她理直氣壯地頂回去,“我哪有整天想著出去玩啦,我連男人都沒有跟誰約會去?為了每天跟你視頻我連電影都沒去看了,你還想我怎麽樣?”
“你的意思是你做這些不是心甘情願的,現在覺得為了我犧牲和別的男人看電影時間受委屈了?”
“我不是覺得受委屈,你這人怎麽不講理呢,別總提別的男人行嗎,你知道你是在侮辱你的妻子嗎!”
“那你知道你的做法在侮辱你的老公嗎?”
“簡直不可理喻,我做什麽了,你說,我做什麽侮辱你了!?”
“你做過什麽還用我來提醒你麽,嗯?!”
男人陰冷的目光投射出要吃人般的寒意,高大健碩的身軀遮擋去了頭頂的光線,暗無天日般壓抑,身上散發的攝人氣息更是好像扼住了她的喉嚨讓她梗得說不出話來,一步,一步,她被逼退到角落,後背一頓,靠上了客廳裏的茶色玻璃書櫃,心也跟著一沉。
不就是想讓她說和旋風有一腿麽?!
可她沒有該怎麽說?
被冤枉的滋味兒真不好受。
吸了一口氣,她試著冷靜下來,盯著他森冷的俊臉,語氣不似以前吵架時那般咋呼,“項野,你不是說過這房子裏有攝像頭麽,好啊,你拿出來播,如果我沒做任何虧心事,你給我把攝像頭吃了!”
項野雙眸狠狠一眯,“你根本就知道這房子裏沒有攝像頭!”
“我他媽上哪兒知道去,你自己跟我說有的,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跟旋風清清白白,我們隻是朋友,你愛信不信,我現在沒空搭理你,我要去考試!”
咣當!
她剛剛要試著離開,又被男人給用力按了回去,身子撞到玻璃上發出一聲瘮人的響聲,好像男人的理智和那玻璃隨時會碎掉。
項野一隻手撐在她耳側,俯下頭陰氣森森地審視著她,無形的壓迫感、威脅感隨之而來,可是他黝黑的眸子卻像一隻受傷的獸。
“施樂,你為什麽騙我?”
這聲音,落寞得讓人心慌,“我沒有騙你,我昨天一時慌了沒敢接你電話,對不起,但我跟旋風真的隻是朋友,我沒騙你,難道我連交朋友的權利也沒有了嗎?”
“你有李小瑤做朋友還不夠嗎?為什麽一定要交男性朋友!?”
“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連交祁佳碩這個朋友都交錯了唄?”
項野捏起她的下巴,“你以為他認識你的時候不是抱著想追你的心態麽?你敢說旋風對你沒意思?你對旋風一點想法都沒有,嗯?”
“我……”
施樂啞口無言。
項爺憤怒的時候就像一隻隻會進攻的坦克,壓根兒沒想過後路,說話自然狠厲、一針見血,什麽戳得痛就說什麽,和各國那些老狐狸高官們相比,對付她,他綽綽有餘,隻是平時不會這麽認真與她計較。不過這次,他真的很生氣,試問哪個男人半夜三更見到自己老婆房裏還有別的男人能受得了,他沒一手把她捏死就已經算不錯了。
施樂心裏也受傷了,她承認自己的確是受到了**,也險些淪陷,可是她不是一個沒有原則的人,她知道做什麽是不對的,最後不也挺過來了嗎?
她從未後悔自己的選擇。
可現在,她不確定了。
麵對自己的受傷,她用尖利的話語做回應,“是有想法又怎麽樣,是就代表一定會去做嗎?早知道你這麽想我,我昨晚上就應該親上去!”
“你再說一次!”
咣當!
狠狠一拳砸碎了玻璃櫃門,身後稀裏嘩啦,隨後腳邊便是一堆破碎的玻璃渣子。
他胸口劇烈起伏,鋼鐵般的拳頭還伸在櫃子裏,流著鮮血,可是她不敢看,她又驚又怕又難受,呼吸也無法順暢。
那刺耳的一聲,仿佛砸在她心口上。
那一拳,是想揍她吧?
可她不是明明沒有做錯,為什麽還要遭受這些?
施樂目光一涼,將積聚心中已久的疑惑發泄了出來,“我再說一次還是一樣的話,你這人雙重標準,你不也騙我麽,你欺負我失憶,營造了一個完美的故事給我,可是當初你跟袁貝兒的事兒為什麽不說,你給了她兩億為什麽不說,跟我結婚之後參加舞會還找袁貝兒做舞伴的事為什麽不說!?”
項野突然警醒,“這都是旋風跟你說的!?”
“你別管誰跟我說的,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盯著她質疑的眼神,項野怒意散了幾分,不置可否,“是事實,不過我帶袁貝兒是為了保護你,舞會有K混進來我當時還不確定他的身份,至於袁貝兒那兩億不過是買車錢。”
“你當我傻子!?那車明明隻有一億,你多給那一億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項野沒有說謊,他有錢,一輛車錢和兩輛車錢對他來說沒什麽區別,當時多砸那一億給袁貝兒是不想她以給自己買過車作為出去炫耀的談資而給她的封口費,可這根本無法解釋清楚,反而說多了會越描越黑。
然而,聽在施樂耳裏卻變成了另外的意思——搪塞、掩飾、心虛。
“這就是你的解釋?嗬嗬,男人……”冷笑了一聲,她用盡全力推了他一下,逃脫了他威懾範圍。
這一次,項野沒有再去抓她,而是一隻手按著自己的胃,另一隻手在滴著鮮血。
不料。
沒走兩步,施樂好像想起什麽似的又突然停下來,轉身發瘋地抓住他的西裝,“旋風呢,你把旋風弄哪兒去了!?”
施樂想起來旋風昨晚上跟項野視頻了,以項野的個性怎麽會放過旋風?
看著她為了別的男人心急的模樣,項野眼窩冒火,甩開衣服上一雙小手,恨恨地說:“你以後別想看見他!”
施樂大驚,“你把旋風怎麽了,你把他怎麽了?!”
男人沒有理她,任她搖晃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實在問不出,她一氣之下狠狠踢了男人小腿一腳,轉身衝出了大門。
“施樂!”
他剛要追上去,胃像針紮一樣痛,從昨天晚上一直氣到現在連飯也沒吃,舊疾出來作祟了。
施樂光著腳跑出去,見門口站著的幾個男人中間有一個是一直在家附近轉悠的黑色越野車裏的那個壯漢,心裏一涼,他還是不信任自己,還狡猾地派了自己不認識的人監視她,夫妻之間變成這樣,有意思嗎?
好在劍橋環境不差,十字路地麵幹淨,天氣又溫暖,就算她赤著腳在大街上走也不難受,隻是招來路人不少怪異的眼神。
走到大學,大概二十分鍾。
身後一直有馬丁遠遠地跟著,反正走哪兒都逃不過那男人的視線,她無力抗爭了,隻要不來煩她就行。
去了學生活動樓超市賒了一雙拖鞋和一套校服T恤衫和運動褲,她經常去那裏買國內好吃的零食,所以在那裏打工的售貨員學生認得她,便先幫幫她墊付了貨款。
之後,她便飛奔到教室,距離考試結束隻有五分鍾,女講師見她頭發散亂,穿著狼狽,臉上還有去夜店才會撒的那種熒光粉,估摸著她是去了昨晚上的Party沒起來才差點錯過的考試。
“你看看這都幾點了,考試已經結束了,你回去吧!”女講師傲慢地說,她瞧不起這種混的學生。
施樂心裏還有火兒,她指了指牆壁上的鍾,“我看見現在幾點了,距離考試還有五分鍾,麻煩你把考卷給我。”
想不到這瘦小的姑娘會這麽凶,女講師眯起了眼睛,與她較上了勁兒。
一動不動。
“你現在每托一分鍾就是浪費我的考試時間,我可以去係主任那裏投訴你!”施樂本不想難為人,可是若是不讓她考試,她什麽都做得出來。
有時候,人真得有點脾氣,不然別人覺得你好欺負,就不拿你當回事兒。
被施樂這麽一說,女講師也怕有麻煩,不情不願地交出了考卷。
還剩三分鍾。
跟同學借了筆,施樂便坐在第一排低頭飛速在考卷上勾選了起來。
還好隻是選擇題,她快速掃一眼就可以答了。
而且這些內容都是她平時有複習過的,對她來說不算困難,應該說是很簡單。
講師看著她的答題速度驚得雙目圓瞪,原以為她是因為沒時間亂答的,可以看答案都是正確的。
有時候,人若是有點脾氣,不容易被欺負,但容易遇上小人。
“好了,考試時間到,大家都把筆放下吧,誰也不準答了。”
下課時間一到,老師就去各個座位上收還沒有交卷的同學的卷子,可是卻直接越過了她,正好施樂沒答完,她認為講師耽誤了她兩分鍾,她還是有權利多答兩分鍾的。
一分半鍾後,她完滿答完了。
長舒了口氣,她信心滿滿地將答卷放到了講師桌子上準備離開教室。
“你,站住!”
施樂回頭,心裏非常不滿講師的不客氣,還是客氣地問,“我交卷了,還有什麽事嗎?”
講師走過來,消瘦的臉上流露陰森森的笑意,“你在我說了大家放下筆,誰也不準答題之後還在寫,你破壞了考試規則,我現在宣布你的考試成績作廢,等著補考吧!”
施樂驚了,“等等,我是特招的學生規定不能補考的,何況剛才已經說了,是你耽誤我兩分鍾做題時間,按道理應該彌補你的過失多給我兩分鍾的,憑什麽給我作廢。”
講師冷笑著從她身邊掠過,“學校隻有規則,沒有道理,你就算告到係主任那裏也是一樣,作廢了就是作廢了!”
“你!”施樂氣得眼前發黑,宿醉、饑餓、剛才的吵架讓她體力不支,差點氣背過去,“老師等等,麻煩你跟我去係主任那一趟,我要討個說法。”
“我要吃午飯了,沒時間,你要討說法就發正式投訴郵件,讓學校審議團來處理吧,不過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的好,去玩你的party吧,嗬嗬。”
那笑聲冷得透心兒。
施樂沒有去係主任那裏,這個時間是飯點兒,就算去了係主任也不會辦公,第一次,她感覺到了在異國的孤立無援,也讓她知道就算再美麗的大學也有不美好的事物存在。
她也沒有回家,從超市又賒了一塊牛奶麵包便獨自一個人坐在主樓咖啡廳的椅子上發呆。
心裏為旋風隱隱擔憂著,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聯係他。
正巧,李陽走進了教學樓,一臉春風得意,像極了經曆人生三大喜事: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中的一個。至於具體是哪個,已經不言而喻了。
“樂,這麽巧!我剛把小瑤送上飛機回來,早上本來想去找你,但路易斯先生說你在睡覺會幫我們轉達便沒有打擾你。”
“李陽,你看見旋風沒?”
李陽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沒有啊,他沒在酒店嗎?”
“李陽,你把手機借我!”
見她這麽緊張兮兮的,李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還是借給了她手機。
果然,旋風的手機是關機的。
心裏忐忑不安,她離了座位,鬼使神差地打給了袁媽,“袁媽,旋風有聯係你嗎?”
“有啊,他說他今天回國,早上上飛機的時候還給我打了電話,現在應該還在飛機上。”
心裏提起的那顆大石終於落到了實處。
事實上,項野了解那丫頭肯定會因為旋風的事情跟他抓狂,因而昨晚上派馬丁和一直保護施樂的M國保鏢進屋抓了旋風之後,並沒有傷害他,隻是以曝光他走私軍火作為威脅讓他立即回國不準再找施樂。
剛才項野是一時之氣才沒有說真話。
可施樂不知並不知道這些,又對她和項野之間的矛盾連累了旋風而感到愧疚,於是,心裏一直猶豫的事情在這時候有了決定。
“旋媽,那一億,我明天轉賬給你。”
“真的嗎,太感謝你了。對了施樂,你借我錢不會影響你和項野的關係吧?”
這話像戳到了施樂的痛處,眼神黯然下來。
反正關係都這麽差了,還能再差到哪兒去?
“不會。”
“哦,那我就放心了。”
掛了電話,向美看著手機屏幕冷冷一笑,‘聘禮都舍得給出來了,看來離分開的日子不遠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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