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兒子沒了
果然!
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此時才剛剛過中午,幼兒園在這種非正常接送時間來電話,肯定是孩子出了什麽事。
聽著電話那頭的敘述,項野已經大步朝馬丁他們的房間奔去,以最快的速度召集自己的下屬。
掛了電話之後,項野的臉色差到了極點,俊臉上浮著一層可怕的寒霜,這讓熟悉他情緒的施樂一下子感受到有事不妥。
她追上去,“項野,發生什麽事了?”
項野語氣還算淡定,對她交代,也是告知給保鏢們,“菠蘿不見了。”
“菠蘿不見了!?”施樂頓時如遭晴天霹靂大腦一片空白,腳底一個不穩,險些從樓梯滾下去,幸好男人眼尖,見她瞬間色變,趕緊摟住了她的肩膀。
施樂死死抓著男人的手腕,“項野,菠蘿怎麽會不見的啊,是綁架嗎?皇家幼兒園不是最安全的幼兒園嗎,怎麽會不見的啊?”
項野搓著她的手臂,安撫道,“沒事,目前還不能確定是綁架,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他!”
男人低沉的聲音有著令人信服和心安的力量,施樂心情鬆緩了百分之一,畢竟菠蘿是她的心頭肉、掌中寶,如果菠蘿沒了,等於奪了她的命,即便她竭力強迫自己要冷靜,卻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慌亂。
還好,家裏有個指揮若定的老公。
項野,“佐伊,聯係文森讓他立即回來!”
項野,“傑克,給安東尼打電話,讓他立即調派人手,馬上行動!”
項野,“馬丁,你跟我親自去一趟幼兒園!”
見男人們雷厲風行地這就要出門了,施樂也追了上去,“項野,我跟你們一起去!”
“樂樂,你留在家裏等我消息,萬一菠蘿回來了,你也能及時給我消息。”
施樂想了想,也沒其他的辦法,隻好點頭同意。
接下來的時間,仿佛度日如年。
施樂滿臉焦慮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目光死死盯著桌子上的手機。
項野提到的那個安東尼,是淪敦警務處蘇格蘭場的處長,遙記三年多前安東尼還隻是一個區域警局的小警察,想不到因為那次幫助項野找到了被遣返的施樂,從此順風順水,短短三年間當上了全英格蘭警察的一把手。
所以說,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如果他自己沒有能力,項野給了他地區警長之後,也許就止步於此不會有這麽大的發展。
另一方麵。
老實說,菠蘿上幼兒園時失蹤讓項野有些意外。
菠蘿還不到三歲,是幼兒園年齡最小的小朋友,老師平時格外照顧,幾乎無時無刻不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按理說很難讓人有機可乘。
今天唯一特別的是,今天幼兒園有活動,他們帶著全園280名大中小班的小朋友去淪敦城西演藝學院戲劇院觀看兒童話劇《我們去獵熊》。人比較多,確實容易造成混亂,據園長騎士說,話劇結束小朋友們往劇場外走時,小菠蘿曾提出過要尿尿,於是專門負責他的老師便領他去了衛生間,然而其他小朋友在車上等了十五分鍾還不見他們回來,怕出什麽事情,便又派了個老師去查看,沒想到竟發現那老師被人打暈了頭倒在衛生間的一個單間裏,小菠蘿不見了人影。
園方已經報警了。
他們對這次失蹤事件相當重視。
不隻是因為項野在菠蘿入園時捐了多少建設費,而且菠蘿路易斯家的身份讓此事蒙上一層政治陰謀的色彩,事件可大可小,對皇家幼兒園的聲譽也有重要影響,所以全園老師都發動起來,主動提供有用的線索。
可是有用的信息微乎其微,作案人顯然是蓄謀已久並且準備充足,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戲劇院閉路電視隻有菠蘿進去時的畫麵,之後便沒再出來。
警方還調查了幾乎所有當時在場的工作人員,無一人看到。
時間飛速流逝著,桌幾上的電話一直沒有響。
也沒有過任何人打來勒索電話。
施樂心急如焚,最討厭的就是出了事,自己卻隻能在家裏呆著什麽都不做。
窗外明明有充足的陽光,心裏卻像淋了雨,潮濕得透不過氣。
菠蘿現在會在哪裏?
壞人有沒有打暈他,有沒有給他吃飯,有沒有欺負他?
菠蘿會不會嚇哭?
菠蘿會不會死?
他還那麽小,受不得一點摧殘啊!
為什麽會有人那麽喪盡天良,如果有什麽仇大可以往大人身上報,為何要向一個無辜的小孩子下毒手?!
想到菠蘿可能會受到驚嚇、被綁在不知名的黑暗房間裏因為找不到爹地媽咪嗚嗚哭泣時,施樂的心都快碎了,眼淚無法抑製地奪眶而出。
“夫人,沒有電話也不完全是壞事,說不定過一會兒就來消息說找到了呢。”善良的薇安走過來安慰施樂,她對家裏新添的可愛小成員一直非常喜歡,真心不希望他會出事。
施樂的臉還是緊繃著,目光充滿了不安,薇安憂心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無奈地一歎,將有舒緩緊張作用的黑糖薑茶放在桌上,默默做自己的事情了。
李文森在接到佐伊電話通知菠蘿失蹤的消息時也是震驚不已,本想在國內多呆幾日,看來是不行了。
他訂了最近一班去y國的飛機。
在趕往機場之前,他看還有點時間,於是駕車從都城中心駛往與機場相反的方向——李小瑤的家。
李小瑤昨晚上蘇醒後沒多久就回自己家了。
她說想一個人呆著,拒絕了李陽要留宿的請求,但又不想讓李陽多想,連李文森也拒絕了。
麵對這兩個人的感情,一個自己愛的,一個愛自己、自己又欠的,李小瑤自己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他們別再為自己吵架。
休息了半個晚上,第二天她就若無其事地上了班,李陽一直在公司外麵守著她,下班也跟著她回家。
李小瑤心煩意亂,不讓他進屋,電話不想接,最後被煩到關了機。
李陽仍然鍥而不舍,這一個傍晚加晚上每隔半個小時就敲一次門,沒有回應就去小區裏轉悠一圈兒,過半個小時再回來。
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李陽靠著這種百折不撓的精神追到了李小瑤,如今也是這種性格讓李小瑤苦不堪言。
他對李小瑤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那種時刻想要見到、擔心會失去的心情也是值得理解的,然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好像橡皮筋,拉得越緊,越容易斷,他快把自己和李小瑤都折磨瘋了。
如果不是母親打了十幾通電話催他回家,李陽也許會在這裏守一晚上,他又敲了一次門,等了十五分鍾李小瑤也沒有理他,隻好失望而歸。
叩叩叩!
晚上九點多,敲門聲在銷聲匿跡將近一個小時後再一次響起。
李小瑤心髒再一次提了起來,厭煩、逆反,讓她將脾氣發到了枕頭上,連捶猛打,將頭埋進被子裏,死活也不開。
這一次的敲門時間很長,長得她差點失去耐心就要去開門了。
不過她下定決心要讓李陽這種飛蛾般的性子冷卻下來,就算心有不忍也隻好忍耐。
良久。
敲門聲,終於停止了。
李小瑤如臨大赦般鬆了一口氣,她鬼使神差地打開了手機,想看看李陽可能會跟她說些什麽,沒想到,最新一條未讀信息竟然是李文森的。
“菠蘿失蹤我急需回y國,你沒有在家嗎?”
看到這條信息,李小瑤身上的血液都快逆流了,短短一句話包含了太大信息量,讓她一時無法反映。
菠蘿失蹤?
文森叔來過?
為什麽這麽緊急的時刻他還特意跑來看她?
他會跟自己說些什麽?
下一秒,李小瑤蹭地跳下床,蹬上拖鞋,連手機都忘了帶、門都來不及關就從十一樓衝到了樓下。
可惜,跑出單元門時,那輛熟悉的越野車已經駛遠了。
她拚命在後麵狂奔,一邊追,一邊揮手,試圖讓李文森發現自己,然而,小區太黑了,她穿著拖鞋行動不方便,最後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文森的車從視線裏消失。
雙手撐在膝蓋上,她弓著背,喘著粗氣,眼底的失落隱匿在了黑暗中。
怕施樂在家會太擔心,項野在去了一趟幼兒園沒有任何進展之後便急急返了回來,看看她的情況。
見小女人情緒還算穩定,他心裏稍顯安慰了一點。
“項野,你覺得會是誰劫走菠蘿的呢,為什麽綁匪還不來電話?”
聽到小女人顫抖的聲音,項野黑眸中充滿了憐惜,他一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另一隻手在她憂心忡忡的小臉上輕輕摩挲,望著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不知道”這三個字。
有時候他多希望自己真的是萬能的神,視線可及世界任何一個角落,可以聽到任何想聽到的聲音,這樣,他所愛的人就不會遇到任何閃失了。
可是他總歸還隻是個人,他甚至有些為自己隻是個人而感到苦惱。
作為小女人的精神支柱、依賴的全部,他不可以有辦不到的事情,更不能讓她失望。
施樂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中又凝聚光芒,“項野,為什麽我覺得菠蘿這次綁架跟k有關係呢?你看,如果是一般求財的話,電話早就打來了,可是現在都兩個多小時了還沒動靜,很有可能是報複性尋仇,那樣的話……”
語氣一頓,施樂又猛地搖頭把自己給否了,“不對,不可能,k還在芭西監獄,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麽神通廣大了。那到底是誰綁走的菠蘿啊,菠蘿到底還活著嗎……”
聲音哽咽得話不成話,施樂臉上呈現出無比堅強,眼淚卻成串地往下落,濡濕了男人的掌心。
那種絕望的感覺太難受了,好像一枚炸彈埋在胸口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引爆,她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說不定引爆的時候,就是她精神崩潰的時候。
“菠蘿一定還活著!”項野篤定說著這句話,冷硬眉頭緊緊蹙著,略一沉思之後,他輕輕拍了拍施樂的後背,隨即說道:“我去書房打個電話,你在沙發上休息一會。”
施樂下意識地問:“給誰打?”
“給文森打衛星電話,商量一下對策。”
“哦。”淡淡應了一聲,施樂便乖乖地坐了下來。
等男人書房門一關,施樂蹭地站了起來,飛奔上樓偷偷進了自己的臥室。
家裏隔音效果非常好,尤其是書房,如果想聽到男人電話裏說什麽,她隻有一個辦法,通過自己的電腦,連接到他們衛星通訊的同一頻率上。
還好,這對施樂來說不是難事。
她不是懷疑男人是什麽,隻是不想做個單純的等消息者。
很快,電腦裏傳出了項野和李文森的對話。
“boss。”
“文森,最近k那邊有沒有消息。”
“一直沒有動靜,我估計他從獄裏逃出來的時候受了很嚴重的傷,應該還在療養,目前人在m國。起初我也懷疑菠蘿被綁架是他策劃的,但消息顯示他除了聯係了幾個曾經的私人醫生外,沒有和任何接觸,我覺得他的嫌疑可以排除。”
“嗯。還有幾個小時到?”
“最快十二個小時,如果還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讓空服聯係我。”
“嗯。”
項野掛斷了電話。
走出房間,驚然發現小女人竟然站在門口。
“樂樂,你怎麽站在這?”
施樂低著頭,一頭長發披散著,遮住了她的眼睛,周圍仿佛蔓延著如怨靈一般可怕的氣場。
項野有不好的預感,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搭住她的肩膀,“樂樂,你怎麽了?說話。”
不料,施樂猛地甩開他的手,揚起頭,臉上滿滿是淚水,和憤怒的神情。
“樂樂~!”
“別碰我!”施樂後退一步,雙肩顫抖得像一隻受傷的小鹿,“你為什麽不告訴我k逃出來?!你那麽神通廣大明知道他在哪兒為什麽不去把他抓回來?!”
“項野,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你故意放他出去的?是不是!”
項野不知該如何解釋,但相信施樂一定聽到了他電話內容,不想對她睜眼說瞎話,內心掙紮幾秒,隻好承認,“是……”
施樂心裏一沉,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親耳從男人嘴裏說出來,內心再一次受傷,“你為什麽要放了那個人渣啊,你難道忘了他對我做過什麽了嗎!”
項野怎麽可能會忘?
他比全世界任何一個人都恨那個男人,恨他對自己女人所做過的事。
可為了找到k背後那個要致施樂於死地的人,他別無選擇……
他一點一點靠近她,伸出手,聲音平緩,“樂樂,你別激動,我這麽做是有原因的,乖,讓老公抱著你,告訴你是因為什麽。”
施樂心如滴血,“什麽原因也不能作為放了那個人渣的理由!如果菠蘿真的是他策劃綁架的,項野,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猛地一推項野,施樂瘋了一般衝下樓,朝大門口跑去。
她又憤怒又傷心,k在裏約醫院所犯下惡行對她來說是不願回憶的噩夢、一輩子的心裏創傷,直到他被關進監獄,她內心才稍有釋懷,這些項野是知道的,她想不通為什麽這個惡魔還會逍遙法外,甚至還是自己老公親手放出來的。
如今兒子又下落不明,她心中的恨意更加。
“樂樂~!”項野追上來,從身後猛地抱住她,連忙解釋,“我放他出來是為了保護你,因為……”
“滾!”施樂拚命掙紮,瘋子般的力量竟讓她離奇的掙開了。
繼續瘋跑。
項野焦急萬分,但心知她此時什麽都聽不進去,這麽追也不是辦法,他還要去找菠蘿。
“馬丁,別讓她出事。”
“是,boss!”馬丁接受指令趕緊追出了門。
項野蹙著眉頭,吐了一口濁氣,兒子沒了,老婆跑了,他現在倒是真想把k那小子給千刀萬剮了出出氣。
這段期間,安東尼那邊還在緊鑼密鼓地調查著。
坐在沙發上,項野手撐著額角,心情一直無法平複,目光銳利得像兩把利劍,恐怕這時候誰要是出現在視線裏都可能不小心被誤刺幾刀。
與女人不同,在擔心妻兒的同時,他必須還要保持冷靜的頭腦去分析綁匪的意圖,爭取在最佳拯救時間48小時之內查出菠蘿的下落。
這時候,安東尼打來了電話。
內容依然沒有任何進展。
這讓通話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當中。
“路易斯先生,綁匪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電話,孩子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凶多吉少、仇殺;另一種可能正在運往國外,等到了目的地再聯係你。不過綁匪將肉票送到國外的目的就是為了增加救援難度,最終就算交易撕票的可能性也很大,路易斯先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種情況項野怎麽可能會想不到?
他沒有作聲。
“路易斯先生,我有一個建議。”
“說。”
“這種情況危險性大,但就目前來看也是最有效的一種方法,將孩子信息在電視、廣播上公布出來,利用群眾的力量找尋肉票,也許綁匪會沉不住氣提前跟您聯係。”
項野沉吟著,眼中的血絲仿佛一道道刻印在心口上的傷痕。
“我再聯係你。”
說著,便掛斷了。
接著,又是長時間的沉思。
內心在掙紮,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走這麽險峻的一招,也許本來可以活命的菠蘿會因為他走錯一步而失去了生存的機會。
不知過了多久……
躁鬱的眉頭舒展了開來,項野凜然而立,隨手抓起沙發扶手上的西裝套在身上,一邊疾步往門口走,一邊吩咐——
“佐伊,跟我再去一次幼兒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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