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衣男子一看就不是那種年紀輕的人,但身上那種範兒虛懷若穀,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寫意的勁兒,讓人看著就覺得特別舒服。

這種人世間少有哇!

“小胖子,找到你的朋友了?”白衣男子輕盈地飄到杜胖子身邊,沒錯,就是用飄的,足不點地的飄。

方少白心裏一陣驚顫,這絕對是武王以上才有的本事。要說方少白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山旮旯了,這小子有三個師父,一個武宗,一個武帝,還有一個牛掰無比的武尊。

可是武尊師父蒼龍獸尊並不在,生死不知。武帝師父第一炎,那也僅剩下殘魂,真要較真起來,也不算得貨真價實擺在方少白麵前的強者。

方少白迄今為止真正見過的最強者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方少白需要九次挑戰才能完全占有萬獸譜的黑衣男子,一個是雲海宗的飛雲王。

眼前這白衣男子可以算是第三個了。

也僅僅第三個而已,那種下意識的震驚,實在難以回避。

“嗯啊,太爺爺,我找到了,這就是我跟您說的老大方少白。”杜胖子嬉笑道。

太爺爺?

杜胖子竟然叫這白衣男子太爺爺?

次奧,這白衣男子是杜家的高手,酒王的後人?

不對啊,酒王杜康啥時候有這麽個後人了,這杜胖子也是個愛吹噓的人,跟他吹噓其杜家曾經的光輝時,吹來吹去也就吹一個酒王杜康,照杜胖子的口氣,杜家上下多少代人就屬酒王杜康最為強大了,除酒王杜康之外,杜家再無可吹之人。

杜家要是除了酒王之外,還有另一個武王級別的強者,杜胖子還不早吹得牛兒滿天飛了,杜家也不至於連釀酒秘方都守不住啊?

難道說…?

方少白心裏一震,豁然間意識到一個讓他震驚的事實,不禁脫口道:“前輩,你…你難道就是酒王杜康?”

白衣男子微笑道:“小夥子反應不慢,不錯,我就是杜康。”

方少白心頭再次一震,杜康親口承認其身份與方少白自己的猜測完全不是一樣的感受。

這可是酒王杜康哇!

如果方少白沒算錯的話,這酒王杜康成為武王的時候至少在兩百年以前了,以他那時候的年齡再渡過這兩百年,如今的年紀恐怕已在三百歲以上了。

以這酒王杜康在雲海宗的輩分,那絕對是要比方少白的師父洪誌還要再高上至少兩輩的。

如今這酒王杜康居然突然回來了,這杜胖子擺明了是有靠山了哇,難怪這杜胖子自出現以後就一臉笑吟吟,再看不到之前被醉仙居欺壓的陰霾。

“嘿嘿,老大,我來給你們正式介紹一下…”杜胖子擠眉弄眼的,忽然站出來,大大咧咧地要做什麽介紹人。

方少白還不知道這杜胖子是要瞎嘚瑟一番,很不客氣地橫了一眼,“少來,你這死胖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這還嘚瑟了,告訴你,看在酒王前輩的麵上我就原諒你一回了,不過你小子在你家先輩麵前至少拘點禮成不,省得哪天別人笑話我哥們兒不懂尊老愛幼!”

“唉唉唉…我去!”

杜胖子氣得差點沒吐出血來,自打認識方少白以來,他就隻有看著方少白嘚瑟的份兒,意外之下撞見了歸來的酒王杜康,自感找到了靠山了,多少有點在方少白麵前也嘚瑟一下的資本了,剛想嘚瑟一下,就被方少白這麽熊了一頓,那感覺簡直了…就像憋了一口悶氣沒吐出去又往胸腔裏倒灌似的,窒悶啊!

方少白卻不理會杜胖子,徑向酒王杜康稍稍彎腰,“哈,晚輩方少白,師父是雲海宗的洪誌,在這裏正式向酒王杜前輩問聲好。”

“免了!”

杜康神情古怪地看著方少白,再回頭看看自家的胖孫子,臉上不禁也露出了一絲忍俊不禁地笑容。

杜康揶揄地說道:“你這個姓方的小子,倒是有些古怪,我真是有點好奇了,你小子怎麽敢當著我的麵那麽訓斥我的小孫兒,你就不怕我教訓你?”

方少白愣了下,正色道:“杜前輩,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你,杜胖子是杜胖子,你是前輩,杜胖子是我哥們兒,兩者不能混為一談。作為哥們相互教訓,難道還要先看一下長輩的臉色不成,那也太沒趣了!”

杜康笑了,“你這小子果然跟我這不成器的小孫兒說的一個樣,嘴皮子真是溜。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可好?”

方少白立即道:“杜前輩,你可不能為難我,事先聲明,不好回答的問題我不答,你可不能以大欺小。”

杜康聞言不由一滯,大約也被方少白狡黠的言語給嗆到了,隻不過以他的身份以及風度,也很難跟方少白計較什麽。但他不知道,方少白這廝狡詐無比,拿捏的也就是這點兒,才敢那麽肆無忌憚地把任何話語都說出口。

當然了,方少白所說之話,那也都是經過斟酌後的,他可不會傻到真的去激怒這一代酒王。

“我聽我小孫兒說過你義氣相助的全部經過,我有點好奇,你明知白氏家族勢大,又怎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的所作所為,你覺得能讓白氏家族乖乖交還我留下的釀酒秘方?”

“杜前輩,你這算是一個問題還是兩個問題,我怎麽感覺你的話語裏有兩個問號?”

“回答問題,別跟我顧左右而言他。”

杜康兩眼微瞪,一絲淡淡的淩厲變作無聲的震懾,直震方少白心坎。

方少白心裏一顫,暗道,這你妹的強者就是強者,哪怕不是真的發怒,也能憑著一個眼神叫人膽寒的氣勢啊。

方少白隻好道:“好吧,其實晚輩壓根就沒想過白氏家族能把盜取的釀酒秘方交出來,甚至也不可能將醉仙居踢出白帝城。”

“理由?”杜康有點意外,卻不著急。

“理由很簡單啊,白氏家族要麵子,連盜取釀酒秘方都要先假意逐出一個奴才去做,自然也不可能自己打臉地將醉仙居踢出白帝城了。”

“白氏家族之所以默默忍受我地胡鬧,其實隻有一個原因,他們並不把我與杜胖子放在心上。我想,他們應該會派人去雲海宗把我師父洪誌引來,由我師父洪誌與他們處理這件事,那麽到最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杜康玩味地笑了,“小子,既然你明知結果是這樣,你為何還這麽瞎鬧?居然還自己跑上的城主府去向白城主求救,你這樣做可讓他們很尷尬。”

“嘿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其實,晚輩這麽做也就是看不上他們的霸道故意想落一落他們的臉皮而已。釀酒秘方要不回來,但能叫白氏家族因此丟一回臉,甚至讓雲海宗裏的人議論議論他們,聽著也解氣不是?”

方少白狡黠地笑了笑,毫不掩飾地把自己真實目的抖露出來。卻叫那杜康感到一陣無語。

“你小子,可真是膽大包天。落人家臉皮有什麽用,沒有實質效果,反而平白得罪人。你知不知道以你的實力,在雲海宗還需要一段長時間的成長,你在這個時候得罪白氏家族對你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

“那又怎樣,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既然憋著氣就得把氣出了,就為了擔心他們暗害我,就得裝鴕鳥似的把頭埋起來,那我還修煉什麽勁兒?”

方少白很不客氣地說道,但他有一點沒說,他之所以不願再忍受一些鳥氣,完全是因為前些年在方家已經受夠了。那時是因為看不到半點人生的希望,如今希望就在眼前,誰也不比他有希望,他為毛還要當受氣包?

但他的回答卻不讓杜康感到滿意,他似乎有些冷怒,聲音發沉地道:“但是你小子是把氣出了,但你想過沒有,等你師父來到白帝城把事情解決了,我那小孫兒怎麽辦,他可沒有師父庇護。你輕鬆地離開白帝城,我小孫兒卻得成為那醉仙居的出氣筒。”

“當然不會!”方少白斬釘截鐵地道,“不瞞杜前輩,我當時決定給白氏家族添堵落臉時,就已經想好了,等我師父來了,就求著我師父把杜胖子一塊收門下了。”

杜康聞言,更是一陣意外。

杜胖子則已經衝過來,一把就將方少白抱起來,飆淚道:“老大,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有這個心思,我…我徹底服你了,你真是我老大,一輩子的老大。”

“滾,滾,滾…你個死胖子,快點把我放開,你他娘的,我不跟你撿肥皂!”

“混蛋,你才要撿肥皂…”

“撿肥皂?”杜康並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但在旁看著這兩個有點難兄難弟的年輕人看似暴跳如雷卻流淌著一種難掩的哥們義氣,也是欣慰地笑了。

忽然,杜康心裏作了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