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白氏家族,寬闊而大氣的會客廳間。
白正林、白正旭、白正圖三兄弟一臉嚴肅地坐在廳中,白正林位於左側首座,白正旭、白正圖坐於白正林下首。
右側首座坐著一位紫袍男子,麵相華貴,神情冷峻,眉宇間透著幾分淩厲與霸道。此人正是天羅城杜家家主杜長空,也正是杜玉心之父。
杜長空下首,端坐著三個人,同樣是麵色冷峻,比起杜長空來更顯然憋著一股怒意。
廳中一共七個人,卻是誰也沒有說話,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嗯,來了。
廳外忽然傳來匆匆的腳步聲,一個五旬上下的男子率先衝進了廳中,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明顯的怒意。
“白家主,你們白家未免太過心狠手辣了,怎敢將玉心傷成那樣子?”
白正林麵色一變,沉聲道:“杜二長老,你先別著急,此事我自有解釋。”
杜二長老憤怒地哼了一聲,“解釋,白家主你說得好輕鬆的,把玉心傷成那樣子,而且還是那種傷,你們白家還需要解釋什麽?”
說著,杜二長老徑向杜長空叫道:“家主,玉心毀了,玉心被他們毀了啊…”
就這時,廳外諸亭與桑海石已經扶著臉色蒼白的杜玉心走進了廳中。那杜玉心抬頭見到杜長空,便哇的一聲帶著凜凜地恨意哭喊道:“爹,他們…他們把我給毀了啊,您一定要替我報仇,一定要替我報仇啊!”
杜長空隻看杜二長老與杜玉心的表情就知道這次杜玉心受傷不輕,心裏自然是憤怒。但畢竟是一家之主,總是習慣成自然地要保持幾分穩重。
杜長空沉聲道:“哭什麽,有什麽好哭的,到底受了什麽傷?”
“爹,他們把我給毀了啊,姓方的雜種把我給毀了啊…”杜玉心怨毒地吼叫著,真要他自己說出到底是受了什麽樣的傷,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杜二長老張開嘴卻又閉了上,快步上前,湊到杜長空身邊耳語了幾句。頓時就見那杜長空臉色唰的一陣漲紅,滾滾怒意瞬間自雙眼中噴出,怒吼一聲:“當真?”
隨即,杜長空便拍案而起,那憤怒的一掌直接拍在了白家的桌案上,滾燙的香茗帶著茶杯直接震到了地上,熱茶傾灑地麵,香氣浮繞,可惜卻沒人有那個心情去認真地嗅上一嗅。
“杜家主…”白正林心裏一歎,在派人通知天羅城杜家時,他隻是簡單地說杜玉心因為一些意外受了些傷,請杜家來人接走杜玉心,順便給杜家做個交代。
杜長空來時並不真切知曉杜玉心究竟受了什麽傷,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明白過來杜玉心的傷究竟有多麽慘重。
平心而論,白正林絕對能夠理解作為一個父親得知自己兒子受了那樣的閹傷時的反應,那是再怎麽憤怒都合情合理的。
白正林並不願意這件事發生,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按著自己的選擇走下去了。
杜長空卻無法忍受白正林似乎要做解釋的聲音,狼嚎一般地咆哮道:“白正林,我天羅城杜家與你白家也不算有什麽恩怨,你怎敢將我兒如此殘傷?”
白正林臉色一正,“杜家主,此事我也不願發生,但事已至此我想你還是有必要冷靜下來聽我解釋解釋,我想你自己也願意知道令郎為何會受此傷害吧?”
杜長空已經怒到了極致,以他的性格,杜玉心受了這樣的閹傷,要是換個地方,他絕對不會有任何興趣多說半句話,在得知那等傷勢第一時間就已經出手將周圍的一切毀滅。
那種傷,隻有滅門才能泄他心頭之恨!
但眼下這是白家,與他天羅城杜家一樣存在著武帝的大家族。
他再怒也無法做到一絲一毫的顧忌都沒有。
“好,白正林,我就聽聽你說辭,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給我交代。”杜長空稍稍壓住了一絲憤怒,但再也沒有坐回位置上的意思了,他的眼神已然在極度的憤怒當中收冷,冷漠,毫無溫度。
既然杜長空不願再坐,白正林也隻能站起來。
“杜家主,這件事是個意外,非常大的意外。白家或許應該承擔一些責任,但是令郎也不能說一點錯都沒有。”
“白正林,你這是在說這是我兒咎由自取了?”杜長空沒容許白正林把話說完,就怒道:“白正林,我杜家與你白家可是無仇無怨呐,我甚至明知我兒與令愛曾經有過一些衝突卻仍然讓我兒代表我杜家前來拜訪,無非也就是想請你白正林到我杜家去赴宴。
然而你杜家,竟然如此卑劣下作,就因為我兒與令愛那一點點小衝突,就真讓我兒受了那等閹傷,現在竟然還敢說是我兒咎由自取,難道你白家真當我天羅城杜家好欺嗎?”
杜長空已然憤怒得有些猙獰,那神情,那言辭,那口氣,隱隱已有些直接針對整個白家而準備將一種可怕的仇恨傾注於白家身上。
白正林還好,他的性格本來就穩重,再加上早有預料,還可以忍受一些。
白正圖的脾氣本來就不大好,桌子一拍就站了起來,沉聲道:“杜家主,還請你說話注意點,這件事本來就不算是我白家的錯,若是我白家有意為之,你以為我白家還會專門派人請你們過來嗎,你以為你兒杜玉心還能有命站在這裏?”
“你?白正圖你什麽意思,你還想殺掉我兒是嗎?”杜長空陰冷的目光瞬間鎖住白正圖,以白正圖的實力甚至都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壓力,冷氣直襲,但他也不甘示弱,抱以憤怒的目光與杜長空對視。
“三弟,你先坐下,杜家主也麻煩你稍安勿躁,且讓我先把事情經過說完,反正令郎也就在這裏,你也不用擔心我為了推脫責任而編故事搪塞。”
白正林這話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杜長空冷哼了一聲,目光雖然依舊陰冷不改,卻還是作出了準備聽白正林解釋的姿態。
白正林這便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從諸亭向杜玉心匯報方少白的消息開始,到杜玉心因為嫉恨主動要對付方少白,再到杜玉心主動挑戰方少白,而白家推讓不過,終於選擇給兩人一戰的機會。
最後再說杜玉心不敵方少白,險些喪命,關鍵時刻還是玄刹武帝白玄出手才將杜玉心的小命保住。
“杜家主,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憤怒,我同樣也覺得很遺憾。我們的救援已經很及時了,但最後變成這樣…實在遺憾,我所能做的也隻能是向你說聲抱歉了。對此,白家有些保護不周的責任,我在這裏向你表個態,白家願意作出一些補償。”
“補償?”杜長空臉色已經陰冷到極致,咧了嘴,淡淡一聲冷笑,顯然對於白正林所說的補償很是不屑,那等表情已經不需要再用言語多說什麽。
杜長空沉聲道:“白家有沒有責任,這事另外再說。白正林,我且問你,方少白呢?”
杜長空陰冷地目光掃過會客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很顯然這裏除了他們這幾個人外再無其他人了。
“白正林,既然你說方少白是罪魁禍首,那麽方少白呢,他人在哪裏,把他交出來吧!”
“這…”白正林眉頭皺了皺,“杜家主,這事遷怒於方少白並不好吧,此事畢竟是令郎挑起來的,若不是令郎非要纏著方少白一戰,也不會有此種悲劇的發生了。”
“嗬嗬…”杜長空冷冷地笑了,那種笑簡直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語調裏似乎都泛著一種陰森冷氣,“白正林,據我所知,方少白那個小雜種不過是黑山城一個小家族生出來的一個小孽障,與你白家似乎沒有什麽關係吧,你為何這般維護他?”
“這不是維護…”
“白正林,你還真當我是傻子了嗎?那方少白分明是處心積慮地想要我兒的命,如此奸險歹毒難道是你白家縱容的?”
杜長空冷冷地嗆了白正林一句,聲音猛地抬高,霸道之極地喝道:“白正林,我不管你怎麽解釋,今天你必須把方少白交出來,否則的話,我杜長空僅以我杜家的名義發誓,我天羅城杜家與你白家絕不善罷甘休,到時別怪我杜家辣手無情將此事算到你白家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