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白一臉古怪地盯著手中的東西,這是一支隻有五寸左右的金色箭矢,通體閃著一種異樣的煞氣,非常淩厲,堪稱方少白迄今為止所見最凶猛的煞氣。

因為這股煞氣,方少白甚至感覺到體內附身的紫晶石虎、藍焰靈貓、綠雲靈豹三隻靈獸出現了異樣的躁動,顯得很不安,有種要躲開這種煞氣侵襲的意味。

方少白頓時就明白了,這支箭多半就是之前引得多方武者齊聚赤狼山破靈箭了。

傳聞之中,三百年前南天門絕靈武帝雲天弓,仗著屠靈弓、破靈箭專破靈獸的凶狠,一生之中射殺大量靈獸,成為有名狠辣武帝之一,後來雲天弓失蹤,屠靈弓、破靈箭也就跟著失蹤,直到最近才重新有了破靈箭的消息。

然而很顯然,很多武者對雲天弓如何失蹤並不在意,更在意的還是屠靈弓與破靈箭的下落。

就像方少白,同樣也是如此。

畢竟古人古人作古之人,誰有心思去理會兩三百年前就失蹤的人物如今是什麽景況,反正連最為重要的隨身兵器都流散出來了,其結局大約也已經很清晰了吧?

倒是那屠靈弓、破靈箭專破靈獸的屬性太吸引人了。當今這世道,靈獸難得,但能得到一隻靈獸無不是會成為武者傍身的一大臂助,沒有靈獸附身的武者在有靈獸附身的武者麵前吃虧得太多了。若是有專破靈獸的殺器壓身,誰還會在意靈獸?

方少白把玩著手中這支破靈箭,差不多也就猜到了之前的傳聞是真的,在赤狼山中出現的破靈箭幾經轉折落到了天劍門弟子手中最後被劍靈塵占有了。

眼下倒是誤打誤撞地落到了方少白手裏。

“真是好凶的煞氣,也就那劍靈塵太狂妄了,明知道我身上有靈獸附身居然都不將這破靈箭拿出來使用,早使用的話,隻怕我身上三支靈獸至少要被幹掉一隻吧!”

方少白心有餘悸地想著,但也明白,劍靈塵不僅僅是狂妄,自以為武宗修為吃定了他,無需動用破靈箭就可以戰勝。背後恐怕更是決定殺了他之後奪取他的三隻靈獸吧。

“咦…”

就在方少白百感叢生之時,手中把玩的破靈箭忽然升起了一絲異樣的光芒,竟然在方少白手中微微地跳動。倏地,竟爆發了一股不小的力量直接掙脫方少白之手,就往外躥去。

方少白一驚之下,迅速伸手抓去,不料卻抓了個空。那破靈箭仿佛有人控製似的,居然很靈活地在空中躲閃,方少白幾次伸手疾抓都沒抓到。

方少白越感震驚,不敢小覷,停下來想辦法。這時,卻見那破靈箭在半空中忽然掉轉方向,箭尖指向方少白,咻地猶如一道閃電撲到方少白麵前,在方少白鼻尖外一寸堪堪停住。

方少白當場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破靈箭的速度太恐怖了,剛才若是直接穿透他的麵門,他根本躲閃不掉,也沒機會躲閃,小命就得報銷了。

方少白頓時明白了,這支破靈箭絕對不是無主之物,有人已經煉化了這支破靈箭。至於是誰煉化了這支破靈箭,那就不得而知了。隻知道剛才就是這支破靈箭的主人在隔空控製著它。

方少白想了想,決定放棄這支破靈箭。反正這東西有沒有對他來說也不是真的那麽重要。

沒想到,破靈箭停住後居然又緩緩地退了回去,重新調轉方向緩緩飛去。

方少白心中一動,難道它這是在引路?

方少白琢磨了下,決定跟上去看看,反正對方應該沒有惡意,若有惡意的話剛才早就將他擊殺了。

當下,方少白緊跟著破靈箭離開了園子,沿著一扇拱形石門再一次走進了迷宮之中。方少白很快就驚訝地發現,這破靈箭對於迷宮中的路似乎甚為熟悉,所引之路竟然是他此前所沒有走過的,而一路走起來卻頗為順暢,不僅沒遇上麻煩,也沒遇上死路。

方少白暗中偷偷感知了一下子母陰陽魚,他發現沿著破靈箭所帶之路去走,子母陰陽魚的反應也越來越劇烈了,這與方少白之前所想不謀而合。

子母陰陽魚的感應的確能帶領方少白在迷宮中行走。但是這破靈箭怎麽也可以呢,破靈箭的主人到底是誰?

方少白心中不斷地猜測著,猜想著破靈箭主人借破靈箭來為他領路的意圖。

不知不覺就走了很長的路,隻是迷宮內彎彎繞繞的,方少白已經無法知道自己究竟處於什麽方位了,要他再抽身返回走到那座園子裏已經是沒有可能了。

而眼前的路卻起了新的變化。

方少白發現他已經從兩邊石牆夾路走出來了,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一片富麗堂皇的園林,他正處在這片園林的走廊通道中。

破靈箭沿著走廊通道一直往前飛,速度比剛才明顯快了不少,方少白也得加快速度奔跑才能追上。

一刻鍾後。

方少白沿著通道一直穿過了三座園林,最終來到一片花園中。他發現這裏萬花簇擁,比起早先他采摘鮮花的園子更加五彩斑斕,繽紛多彩,充滿了詩意。

在花園的中央,有一座亭子,亭子四周掛著珠簾,當中白霧浮繞,完全看不清楚霧氣中的景象。但方少白卻有一種直覺,或許引他來這裏的主人就在這亭子之中。

果不其然,方少白一念方起,就見那引路的破靈箭迅速穿越花園對著那座亭子飛速射了進去,一道金光閃爍,便再也感覺不到破靈箭的氣息了,那抹驚人的煞氣也徹底斂去了。

方少白心神一凜,注目亭子,朗聲道:“敢問亭子中是哪位前輩,引晚輩前來有何指教?”

亭子裏並未有人回答方少白的話。方少白納悶不已,想不明白既然對方引他來到這裏,又為何不出聲呢?

方少白感到這裏有些古怪,不敢掉以輕心,暗中提滿了警惕,再次出聲詢問。

這一次亭子裏還是沒有人回答。但在方少白詢問聲落下之後,亭子裏便“叮…”的一聲,響起了悠揚的琴音。琴音持續不斷地傳出來,悠揚婉轉,悅耳動聽,仿佛讓人置身於靜謐的春天之中,看著百花盛開,萬鳥高歌,萬事萬物欣欣向榮。

淡淡一曲,大約有六七分鍾,卻讓方少白心情大好,感覺好像經曆了一場暢快心懷的旅遊。

方少白忍不住在想,這得是什麽樣的琴道高手才能撫出這樣悠揚的琴聲呢?

忽地,亭中一道女子的聲音飄然而出,“請君閱曲,不知滿意否?”

這聲音竟然是如此清脆動聽,簡直如同空穀黃鸝,簡直讓人聞聲而醉。甚至於讓人浮想聯翩,隻憑聲音腦子裏就已經想象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美麗大方而又千嬌百媚的女人了。

方少白也有一些微醺的感覺。

隻是可惜,他對琴道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就算有心說上兩句讚美之詞也說不上了。隻得尷尬一笑,實話實說,“姑娘見笑了,在下其實隻是一個粗莽之人,你讓在下喝酒猜拳在下倒會,保管能喊得最大聲,要是請在下閱琴,在下則就隻能聽而不能說了。”

“嗬嗬,你這人倒是有趣。但是為什麽是隻能聽而不能說呢?”女子噗哧一笑,讓人忍不住聯想佳人捂嘴的嬌羞。

方少白心中莫名地有些火熱,撓頭道:“能聽那是因為在下有耳朵,不能說那是因為在下嘴太俗,說出話來豈不是對姑娘絕世琴音的褻瀆?”

“嗬嗬,還說你不能說,我看你這是在變著法子讚美我呢,如此說來,我倒是等到了一位知音了。”

亭子裏的姑娘又一次笑出聲來,說的話滿帶著輕鬆與滿足,那久盼而至的欣喜實在讓人忍不住要跨到亭子裏去見識見識到底是什麽樣的一位姑娘,坐在霧靄之中靜候著知音歸至呢?

方少白好奇心大起,心中卻莫名地一跳,不知為何,總有一些莫名不安的感覺。

卻在這時,亭子中姑娘再次說道:“這位先生,請再聽我撫琴一曲如何?聽得這一曲,便請先生入亭相見,我有一事將請托於先生幫忙,到時候必有巨大好處回報給先生。”

也就在這時,方少白心中那種不安幾乎一下子劇烈起來,便在這個時候,亭子之中再度響起了琴音。方少白本以為會這這亭子裏的姑娘不懷好意,可琴聲舒緩而來,卻讓人再度體會到了難得的輕鬆,就像放下了一切包袱,徜徉在無邊的草原之中,躺在那,頭望著碧雲藍天,叼一根狗尾巴草,數著草原上奔跑的綿羊,一聲聲咩…讓人舒適到了極點。

這種舒服幾乎讓方少白忘卻了一切煩惱,甚至有了一絲絲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