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方少白的運氣不錯。這時候忽然有人吃飽喝足結賬離開了,不等店小二把桌子收拾幹淨,方少白就拉著冰玉先把位置站住。

店小二也是見怪不怪,自家生意太好,經常沒有位置,有人搶位置也是正常的。

隻不過這回搶位置的卻是一對看起來金童玉女般的少年男女,看起來就像是哪個家族出來的少爺小姐,如此養眼,也不禁讓店小二多看了兩眼。

“這位少爺小姐,本店乃是百年老字號,精致菜肴,百年老酒,您二位想要點什麽,盡管看,這邊是菜單…”

很快店小二收拾好了桌子,就提著茶壺過來先給方少白二人倒上熱茶,遞上菜單。雖然不是美女服務員,但身邊已經有了超級大美女的方少白也沒計較了,反正這服務態度看著還湊合,咧嘴一笑,就帶著一絲好奇翻起了菜單。

很快兩人便點了足足十二樣精致菜肴,要了一壺百年陳釀的老酒,便有滋有味地吃起了情侶套餐,邊吃邊聊,心情愉悅得沒法再愉悅了。

有道是酒樓客棧,三教九流的集散地。

來自不同地方的人在這裏邊吃邊吹牛,各種各樣的消息匯聚起來,就等於是各種情報。方少白很少出過遠門,對天荒大陸很不了解,對於這些各種各樣的消息,有著濃厚的興趣。

當附近的人牛皮吹起來後,方少白就豎起了耳朵,一心二用,不動聲色地分析著各種消息。

可惜啊,方少白這回有點運氣欠佳,並沒得到什麽值得琢磨的消息,盡都是些雞毛蒜皮卻被閑來無事的武者經過牛皮之後變成了一驚一乍的消息,實在不值一提。

聽得多了,方少白也就失去了興趣,索性一門心思跟自己麵前這位冰寒小美人培養感情了。

然而,方少白的運氣欠佳還真到了一定的水準,若有數值的話,定然會是個負數。

與冰玉邊吃邊聊,正聊得舒心呢,莫名其妙地就有了一隻蒼蠅跑來麵前嗡嗡嗡。

“哈,這…這不是冰玉小姐嗎,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要不是在下細看了一眼,還真有點不敢相認了。”

這是一位不請自到的錦衣青年,年紀大概在二十五歲上下,劍眉星鼻,目若朗星,也算是挺俊挺拔玉樹臨風了,背後再帶上三四個隨從,看起來就是一副自信滿滿的闊少爺範兒。

錦衣青年直接走到旁邊,自動將方少白忽略,一雙眼睛就盯著冰玉直看,盡是一片火熱。

自己這邊正培養感情呢,無端地跑出一個人來攪局,說什麽都是一件令人不爽的事。不過方大少也沒翻臉,畢竟他也不知道這錦衣青年跟冰玉是個什麽關係,萬一是之前相識的朋友,他要是翻臉冰玉臉上可就不好看了。

得,先耐著吧,看冰玉怎麽說。

方少白吧嗒兩下嘴,端起酒杯,若無其事地小抿了一口。

卻見冰玉有些茫然地看了錦衣青年一眼,淡聲道,“你是…?”

方少白這一口酒還沒吞下去呢,差點沒噴出來。敢情,冰玉壓根不認識這錦衣青年,是錦衣青年自己厚著臉皮跑過來充舊相識呀。

那方少白這就有理由發飆了。

不過,他還是沒發飆,忍著,有這似乎有點小趣味的插曲發生,也算調節心情了,太早發飆豈不是沒趣嘛?

錦衣青年並不尷尬,依舊笑容滿麵,顯然這家夥對於這樣的場麵早就應付自如了。

錦衣青年斜瞥了眼身邊的隨從,那隨從便來事的上前為錦衣青年拉開了邊上的椅子,“少爺,請坐。”

錦衣青年坐了下來。

冰玉秀眉微皺。

錦衣青年笑吟吟地道:“冰玉小姐,你不認識在下了?在下肖劍仁呀…”

話剛說到這,方少白便猛的一口噴出了嘴裏的酒,驚呼道:“啥,你說你叫啥…”

錦衣青年回過頭,鄙夷地看了方少白一眼,冷聲道:“在下肖劍仁,怎麽,你有什麽意見?”

方少白連忙擺起了腦袋,“沒…沒有意見,肖劍仁少爺名字霸氣衝天,在下聽起來瞬間就有種如雷貫耳的震撼,隻感天下名字無數,卻無一人再敢與肖劍仁少爺比肩了…”

不是嘲笑!

這絕對不是嘲笑!

方少白敢用自己腦袋向著浩瀚天空發誓,這他媽的絕對不是嘲笑!

方少白歎服無比,這年頭敢用肖劍仁做名字的,得是何等霸氣外露之人才能壓得住這名字的霸氣呢?

方少白想想,自己還真沒有這份勇氣去叫這個名字。假若這個名字是他的,那麽他隻有一條路可走了,拿把刀自己抹了脖子吧,咱真命格太脆弱壓不住這個名字的霸氣呀。

肖劍仁大概沒聽過如此真心歎服的恭維,臉色一陣倨傲,目光掃過方少白,淡淡地道:“客氣了!”

隨即,便沒再理會方少白了。

嚇得方少白趕緊再端起桌上的酒杯,為自己連滿上三杯,一口接著一口悶掉,才總算壓住了那無以倫比的震驚。

肖劍仁繼續笑吟吟地把話說完,“冰玉小姐,你可記得年前也是在這裏,是在下替你解的圍…隻可惜啊,當時冰玉小姐匆匆離開,在下本來想請冰玉小姐到寒舍遊玩,最終卻是失望了,當時引以為憾,直至現在也常有憋心悶氣,但是——”

肖劍仁頓了頓,很是抑揚頓挫地提升了下語調,眉飛色舞,極盡興奮之情地道:“在下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裏又遇上了冰玉小姐,在下高興得無法自已,這簡直是上蒼作美,又將冰玉小姐送到在下麵前了,足見在下與冰玉小姐也是有著相當的緣分的,為了這場緣分,在下想請冰玉小姐到雅座裏去小飲兩杯,還請冰玉小姐賞臉。”

說著,肖劍仁還站了起來,自詡優雅地半彎腰作了個請的姿勢。

冰玉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年前的事也隨著記憶浮現。

一年前她曾經來過落星城,當時被這酒樓的精致菜肴吸引,就獨自一人來到這百年老店,點了幾個菜。誰曾想,這裏三教九流集散,正吃著,忽然有位看起來很驕傲的少年非要請她過去喝兩杯,冰玉發現對方不懷好意,也就拒絕了。

那少年卻不依不饒,最後甚至要動上手段強迫了。忽然又來了個人,也就是這位肖劍仁,這家夥似乎與先來的少年有些不對付,肖劍仁也要邀請冰玉,結果就與那少年吵了起來。

冰玉不知對方深淺,又自知小女子一個無法應對,便趁機離開了。

要說這事算解圍的話,冰玉也不敢否認。隻不過對於這位肖劍仁少爺,她真是沒什麽印象,要說好感就更談不上了。

方少白見冰玉臉色尷尬,便知道肖劍仁所謂的“解圍”或許有,但絕對不是真正的那種解圍,否則以冰玉的性格斷然不會連肖劍仁是誰都忘了。

這時,方少白也就出聲了,他哈哈一笑,捧起酒杯,說道:“這位肖劍仁少爺,原來年前就是你替我家冰玉解了圍呀,在下就在這裏替我家冰玉感謝一下肖劍仁少爺你了。一杯薄酒代表謝意,在下飲了。”

方少白一口飲盡。

肖劍仁頓時變了臉色,盯著方少白,眼裏泛起了一絲狠意。

方少白不等他發作,又煞有介事地掏出了一代金幣,推到了肖劍仁麵前,“在我們老家,要表示最誠心的敬意,還是要以金幣奉送最為大禮,這小袋金幣,就代表我倆的謝意,還請肖劍仁少爺笑納。”

肖劍仁瞥了眼那一小袋金幣,頓時大怒,“你小子是什麽人,區區一袋金幣就想把本少爺打發了嗎?你當本少爺…”

“啊!不夠嗎?”

方少白很是震驚地站了起來,又掏出了兩袋金幣,咬牙道:“肖劍仁少爺,你看這樣夠不夠,我們也不寬裕,拿出六千金幣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不是冰玉已經漸漸熟悉方少白的性格,知道方少白性格是在戲耍這個肖劍仁少爺,恐怕真要被方少白這番聲情並茂的生動表演給騙過去了。

即便明知表演,冰玉仍然有些忍俊不禁。

肖劍仁見狀,更是氣炸了肺,“臭小子,你是誠心的對不?”

方少白打了個激靈,“對啊,就是誠心的啊,在下對肖劍仁的解圍之情真是誠心地表示感謝…”

“你…”肖劍仁怒不可遏,幾個隨從見自家主子怒了,便一個個怒容滿麵,不用肖劍仁吩咐就把方少白圍了起來,隻等肖劍仁一聲令下便將對方少白發起攻擊。

冰玉見狀,連忙起了身,望著肖劍仁淡淡地說道,“肖劍仁少爺,年前之事小女子不勝感激。再次相遇,一杯薄酒表示謝意。至於去肖劍仁少爺的雅座,就免了吧,我們二人已經吃飽,這便離開了。”

說著,冰玉也是端起酒杯飲盡,將空杯示以肖劍仁,便不再說話了,但意思不言自明:年前的事是不是真解圍大家心中有數,臉給你了,台階也給你了,你若聰明就別再胡攪蠻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