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炸死!詐死?

“二爺……”緋雲委委屈屈地又喚了一聲。

那人還是不理。

“人家做錯什麽你直接說啊,無緣無故罰我,這麽高,摔下去會死人的知不知道。”緋雲終於忍無可忍,放聲大哭。

那人這才有了點反應,抬眸,目光淡漠:“怎麽?害怕了麽?”

緋雲氣得別過臉去不看他。

“不敢下來啊?找你的夜公子去啊。”邊說邊繼續磕瓜子。

緋雲堵氣,不理他。

他突然指尖輕彈,一粒粒瓜子如子彈一樣激射過來,緊接著,一陣嗶啪作響,周遭杯口大的樹枝根根斷落,原本茂盛的枝頭,頓時被削得隻剩下緋雲站的那根枝丫孤零零地支在樹杆上。

緋雲臉都白了,抱著枝杆大氣不敢出,兩眼放空地看著地上的那個人。

看她嚇得六神無主,惶然無措地抱著樹杆不撒手,他的臉色更難看,竟是扔下她,轉身就走。

“王八蛋,你個傲嬌臭屁的白蓮花,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見到你。”所有的憋屈在這一刻暴發,對著他冷漠的背影,緋雲不顧一切吼道。

冷奕勳猛然回頭,眼神湛湛地看她,“哦?原來你這麽不喜歡看見我,那本少爺就真走羅!”

“你走啊,你走我就跳給你看!”緋雲說罷,閉上眼睛,真的縱身一跳。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她落在一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裏,鼻間是熟悉的檸檬香,睜開眼,是那張既讓她討厭,又誘人花癡的俊臉,他的唇邊竟然還帶著一抹淡淡的,純粹而幹淨的微笑,清潤的眸光裏有絲絲暖意,眉目舒展,似乎心情很好。

她差點摔死,他竟然還在笑!

緋雲氣鼓鼓地瞪他,翻身就想下來,才不要被這個別扭狂抱著。

“嚇到了麽?”他的聲音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是個正常人都會被嚇到好吧,你以為誰都像某人一樣,結反了神經。”緋雲別過臉去,小聲嘀咕。

她今天是罵他上癮了。

“既然怕,為什麽不早點跳下來?”他的語氣果然又變冷了,俊臉也是陰沉沉的。

這個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好幾丈高啊大爺,你以為誰都有你這樣的輕功,跳下來不死也會殘的好嘛。”管你生氣不生氣,受驚嚇的人脾氣更大。

“那你現在是死了還是殘了?”突然就將緋雲往地上一扔,那位爺甩袖就往前走。

緋雲摔得屁股快成兩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緋雲堵氣不去追他。

那人就不管不顧地走了。

緋雲坐在地上發呆。

身後傳來一聲歎息,墨竹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向她伸出手。

看見墨玉,緋雲越發覺得委屈,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墨竹將她擁在懷裏,歎氣:“你個傻子。”

緋雲偎在她懷裏抽泣:“沒見過這樣的,那麽高的樹,他讓我跳下來,當我是超人嗎?我是丫頭又怎麽了?我也是人啊,我也會害怕啊。”

“你不也跳了嗎?不是也沒事嗎?”墨竹戳她腦門。

“那不是一時之氣嗎?原想著,死了也好,省得成天受他的折磨。”

墨竹聽了將她從懷裏挖出來,瞪她:“你腦子怎麽就是缺根筋呢?知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這種折魔求還求不來呢。”

“我才不是那些花癡呢,他真要在意我,又怎麽會把我放在那麽高的樹杆上?就算是捉弄我,也要看我受不受得了啊。”

墨竹恨鐵不成鋼的瞪她:“爺是氣你不信他,你如果信他,一上那樹杆就跳下來,爺會不接住你嗎?”

緋雲聽得發愣,墨竹歎口氣,無奈地拉著她走。

到了靖北侯前門,竟然看到七皇子正撲在冷奕勳懷裏哭鬧:“勳哥哥,你陪我一起進宮好不好,父皇又要查我的功課,我好害怕。”

那人難得好脾氣,沒在發火,隻是濃麗的雙眉皺成小山:“我沒空,我還有事要辦,你讓安離陪你去。”

“不行,父皇最寵的是你,隻要你肯幫我說話,父皇肯定不會責怪我。”七皇子卻拉著他的手不依。

“殿下又謬言,皇上寵臣,那是為君之道,寵你,那是父子之情,怎麽能相提並論?”冷奕勳不悅道。

七皇子大眼轉了轉,拉著他耍賴:“勳哥哥就陪我去嘛,陪我去嘛。”

說話見,看見緋雲,黑亮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陰戾,隨即抱緊冷奕勳的脖子,滿是委屈:“勳哥哥,你對丫頭比對我還好。”

冷奕勳不耐煩地將他一推:“那是自然,她是我的人,你是我什麽人?”說罷,抬腳就走。

她是他的人!

聽到這句話,緋雲的心呯地一跳,再聯想墨竹的那番話更是腦子嗡嗡響,搖搖頭,把不切實際的想法甩走。

府門外傳來急急地馬啼聲,有人翻身下馬就往裏衝,見到正與客人寒喧的夜安離忙行了一禮道:“奴才是柱國公府的,要見我家老太君和夫人。”

夜安離道:“何事如此驚慌?老太君就在後院。”

那人臉色淒然:“回夜世子的話,我家大爺……遇難了。”

七皇子哇地一聲大哭:“表舅……表舅他怎麽了?誰害了表舅?”

“大爺他在回京城的路上遇襲……”

緋雲與墨竹對視一眼,默然跟上冷奕勳。

夜安離似乎也沒想到,左家大公子竟然死得這麽湊巧,剛查到另一塊半月佩屬於他,他就死了。

“走,去柱國公府。”冷奕勳說完,率先上了馬車。

緋雲和墨竹忙跟上,夜安離已經騎馬跟在後麵。

柱國公府裏緊張卻不慌亂,柱國公臉色鐵沉地立在正堂中,家眷們臉露悲傷,卻沒有一個敢大聲哭泣喧鬧。

冷奕勳和夜安離雙雙上前見禮。

見是他們兩個,柱國公眉頭微挑:“兩位世侄來得倒快。”

夜安離聽出語氣中的不善,笑道:“浩然足與小侄情同手足,聽到噩耗,豈有不來之理,世伯節哀。”

冷奕勳卻並沒說話,直接向停在堂中那具被白布履蓋的屍體。

“你作什麽?”左家小兒子左雲曦上前一步攔著。

“雲曦兄,阿奕是想看見浩然兄一麵,他與浩然兄也是知交。”夜安離忙解釋。

“知交?大哥好像與他並沒來往吧。”左雲曦冷笑。

“雲曦,讓他去看,人家可是皇上的寵臣。”柱國公冷臉道。

冷奕勳並未受父子兩影響,掀開履於麵上的白布,屋裏頓時又是了陣抽氣聲。

左浩然死得很慘,慘得血肉模糊,麵目全非,一張臉被炸得隻剩下小半邊,五官隻剩一隻耳朵還算完好,基本辯不清五官,隻是從身形看,是個約麽一米七八的青年男子,衣服質量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