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莫名的怒火
玄默從未見過言兮暴躁憤怒的樣子,此刻的他像隻野獸,那可怖的眼睛憂傷又哀憐。
無緣無故發脾氣的是他,可難過受傷的也是他,玄默頓時覺得莫名其妙,類似蟲怪這般的妖物,他遇見的也不算少了,言兮應該知道他並不懼怕妖物才是,為何要因一個蟲怪突然變了臉色,好像大難來臨一樣。
他蹙眉推開分外緊張的言兮,臉色不太好看,本想和他的道歉的念頭現在完全沒了,不是說言兮小瞧了他,而是他確實對他保護過度了,作為一個除妖師,遇見妖魔是一定的事,為什麽他要讓自己像避難一樣逃離。
“夠了,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玄默抬起視線淡漠的看著他。
手不受控製的滑落,言兮放肆的笑了起來,忽而,他停止了笑意,冷冷的向玄默看去,冰一樣的視線讓他一驚,未來得及反應,玄默已被抵在路邊粗壯的樹幹上,他眼神似刀,寒冷刺骨,仿佛隻是一瞬就能穿透他的眼睛。
“想說你做什麽都和我沒關係麽?”言兮勾起嘴角,冷冷的發笑。
望著眼前這張不可思議的臉,玄默怔愣,他以為他算是了解他的,可這張恨不得把他撕碎的臉讓他迷惑了,言兮到底是以什麽立場站在他身邊的?
最初是妖與除妖的對立,接著是言兮厚著臉皮的入侵,最後是自己無端的挽留,現在他們是朋友吧,那麽,言兮是要做什麽,因為一個蟲怪突然變得這般陌生是為了什麽?
“是,你沒資格。”
玄默的那句肯定將他這些天積蓄的喜悅瞬間打入絕境,言兮仿佛聽到了心破碎的聲音,眼眸隻是一瞬的黯淡,再抬起時,他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轉而他微微勾唇,不給玄默任何反抗的機會,強迫性的壓上了他的唇。
放大的瞳孔,怔愣的視線,玄默震驚的張開了嘴巴,言兮趁勢攻城略地,可惜,玄默不是白辰,他不會傻傻的任由別人掌握主動權,言兮此刻的行為隻能遭來他的厭惡和反抗。
“你瘋了!”玄默用力推開他,蹙起的眉頭讓言兮明白他已經觸及了玄默的底線。
可是他不甘心,等了千年才遇見他,好不容易親吻了他,卻被無情推開,玄默怎麽會明白他的痛苦,愛的人就在眼前,他連輕輕的觸摸都不敢,隻是怕他生厭。
若非蟲怪的事,他也不會失了理智去強吻他,這些天積攢的好感全因這一刻的衝動覆滅,他已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玄默日後還願意見他麽,是不是又要像當初那般連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厭煩。
可是,蟲怪不僅是攝魂厲害,若被他控製,他絕對會往死裏逼迫那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受比一刀宰了人還不痛快,若是玄默不小心再次被攝魂,那時他又不在身邊,蟲怪會對他做什麽,言兮連想都不敢想。
再者,蟲怪看玄默的眼神,那種強烈的占有欲和他最後半脅迫的挑釁,言兮不知玄默是否看得明白,但他是清楚的,蟲怪所謂的“吃”,不隻是吞食,更深層次的說,其實是和言兮一直以來類似的想法——他想做卻不敢更不能做的事。
“我沒瘋,如果你說沒資格,那麽這樣就足夠了吧。”既然已經觸怒了玄默,言兮也不想再隱瞞,他隻是想告訴眼前的人他的想法,既然他可以接受許逸和白辰在一起,難道真的還像千年前回絕自己那樣,一句“我們性別相同”而讓自己斷了念想麽。
絕情的話他說了一次又一次,不外乎再聽一次,如果玄默當真不願再理睬,也隻能說明他們的緣分未到,但就此放棄是萬萬不能的。
“言兮,你到底想做什麽?”意外的,玄默冷靜下來。
“如你所見,我和許逸的想法一樣,”言兮無奈的笑,神情哀傷,“我知道,就算你能接受他們也不代表可以接受我,我是妖這一點就足夠你拒絕了。”
就像千年前他說人與妖不能結合一般,如今的他不單單是人,更是除妖師,和他在一起,會被別人嘲笑說與妖物狼狽為奸吧。
“我懂了。”還是那麽冷靜,言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時的他不應該果斷拒絕麽,就像當年一樣隨便找個借口就搪塞了,為什麽現在的他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我懂了”就過去了。
這種沒有答案的答案讓言兮怔愣,人終歸是會變的對麽,即使是轉世,他也會有嶄新的性格,雖然他曾淡漠,但他畢竟不是千年前的玄默。
“你......”言兮想要問他,懂了是代表什麽,同意與否他都想知道一個確切的答案,但玄默卻在他之前開口,“給我時間,我會盡快給你回複。”
也許是受許逸影響,所以他懂得一個男人喜歡另一個男人是不易的,所以對於言兮的話他需要認真思考,說到認真思考,玄默沉默了,不喜歡哪裏需要思考,就算男人之間的感情得之不易,他給不了任何回應的話又要時間來做什麽?
玄默怔住,這樣的想法太可怕了,是因為自己內心太過混亂,理不清對言兮的感情所以才想用時間來證明麽,那麽,是不是可以說,言兮的存在已經在他心底生了根,他不忍心去傷害他,或是他不想就此放開他……
“玄默……”言兮還有些怔愣,他詫異的對上他的視線。
“回去吧。”那麽淡然,說出的話就像隨風逝去,可是言兮聽到了,很清楚的聽到了。
回想起剛遇見言兮那會兒,他刻意的接近,還有他曾有過的刻意親昵,玄默好像能明白言兮來到他身邊的目的了,但又有些覺得不對,他還記得言兮在表演魔術時的神情,明明心裏滿滿裝著一人,可他為何今天這般失態。
那樣深情的目光怕是要愛上一個人很久才會有,但那時他才和言兮認識多久,他眼中的人不應該是他,這麽想著,玄默竟隱隱有些憤怒。
言兮喜歡的真的是他麽,他的表情不像偽裝,但那時他的表情也很真實,玄默想的頭痛,他為何要介懷這件事,隻要想明白他對言兮的感情,再找個委婉的理由拒絕不就好了麽,他這麽耿耿於懷是為了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