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我得了‘仙種帖’?”

蕭羽先從嶽小昌這邊得到消息,出乎嶽小昌的意料,並無驚喜,反倒看來不滿。

外麵烏雲密布,令人心頭壓抑。

山雨之前勢弱,現下便有增強的趨勢,天色陰沉得厲害。

“你有何不滿意?”嶽小昌十分驚奇,對他的反應難以理解。

“……唉,”蕭羽歎氣,說道,“我本便無意,又是小班,如何成了候選?這也……”

“確實離奇!”嶽小昌點點頭,說道,“我聽人傳聞,你算是在末尾,成了搭頭,‘萬音山’來使已要離開,還是一個高班教習,鬥膽出言,說通道理,讓來使再留了一帖——對了,說起來,那個教習,你還認識,便是之前作為你和解真的中證。”

“他?宗之治?”蕭羽腦中回憶那個胖胖身形,虛偽笑容在腦中一閃而過,“不可能!他怎會為我出頭?”

“事實如此,也許是對你愛才唄?”嶽小昌搖頭,看他一臉不以為然,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家夥,不識好歹!可以得到‘仙種帖’相邀,即便不能參與,也是天大興事!真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等等……”蕭羽一愣,向甩身離開的嶽小昌喊道,“你說不能參與……那是何意?”

“你又不在意,何必聽我來說!”嶽小昌看來真是氣惱,轉眼跑了開去,不見蹤影。

“萬音山”使者送帖的過程消息,已在漠北派外門傳開,眾人均是對收獲整整四張“仙種帖”,大呼不可思議。

連帶著,拿到“仙種帖”的四人,也成為門中矚目的風雲人物。

高班諸生,對於陳靜凝、解真,自然隻有羨慕,但對於小班的蕭羽,甚至中班的狼軍星,則是情緒複雜,羨慕、嫉妒、不忿等等,不一而足。

蕭羽未曾想到,自己低調處事,卻接二連三,成為同輩焦點,平日裏,出入清靜之地,召喚仙女姐姐,也要加上小心,確實不爽。

陰雨綿綿,風聲嗚嗚。

蕭羽翻罷手中文章,輕輕闔上,放入書架,呼出口氣。

自發現此處,他迄今研讀已是將近一載,墨香樓中所藏凡俗經典,基本通閱。

心緒不佳,蕭羽也無心繼續,看看外麵暗意,夕陽難見。

感覺出煩躁,他定神思索,近日內息充盈,精神飽滿,卻有些難以把控……偶然靈光閃過,似乎如此,乃是因為修行之速,即將進入四轉“心動”所致!

越想,越是肯定。

心動此轉,對貫徹自身意念,極為嚴苛,不容猶豫,不容怯懦,不斬妄念,通達情緒,不得奧妙。

心情壓抑,不得發泄,必不能成。

蕭羽微微沉吟,拿定注意,今日便不去崖邊,趁著空閑,直接去找那個並不熟悉的教習——宗之治。

即便教習乃是好意,但己所不願,無需勉強,也要推拒。何況,蕭羽直覺,這背後,必不是如此簡單。

他低調行事,不是膽小怯懦,被人算計頭上,無甚傷害倒罷,若是侵犯權利,為了進取,也不能忍。

因為陰雨,外出之人極少,山路廣場,俱是空**。

蕭羽持著雨具,步履沉穩的走向山頂。

峰頂,雨勢稍弱,但依然濕霧縈繞。

教習們雖然居住峰頂,相對集中,但也不是如凡俗般聚居,依照各人性子,分別尋找地方建屋。

根據寥寥路人所指,蕭羽一路行來,很快找到宗之治的居住所在。

站在門外,蕭羽簡單打量了一下,這處院牆及大門,對教習住處而言,稍顯奢華。

修行清靜,進入地音之境後,為求音契自然,漸漸不沾染紅塵俗欲,大多簡樸素雅。而眼前的住處,與他人不同,反倒很有凡俗大戶的氣派。

咚——咚——

蕭羽叩響了大門,聲音在雨幕中,顯得沉悶。

隔了片刻,有人打開大門,看裝扮氣度,像是凡世的管家,倒不似平常伺候音修的仆役——那些仆役多有根基,與一般常人,還有不同。

“何人來訪?”那管家看蕭羽麵生,遲疑問道。

“小班生員蕭羽,前來拜訪宗教習,還請稟報。”蕭羽表情平淡,似有威勢,若有若無壓來,讓那管事不自禁躬身。

通報內宅之後,那管事回來,看向蕭羽的目光,竟有些不屑。當然,言語動作,定然不會被人挑剔。

引到會客廳內,宗之治披著長衫,坐在主位。

管事告退,有名婢女進來,清秀姿色,沏茶伺候,卻被宗之治揮手屏退。

蕭羽神色不變,暗中自忖,此間種種做派,若說是音修之士,不如說是凡塵大戶員外!隻是限於地界規矩,多處拘謹,不敢張揚罷了。

“你來得倒正好,我也有事,想要找你,如今也不需麻煩。”宗之治不知麵前少年心思幾轉,依然是一成不變的笑容。

“不知教習尋我何事?”蕭羽不急,施禮問道。

“你已得了‘仙種帖’,小班,自是不需再留,空為蹉跎。”宗之治眯著眼睛,笑著說道,“不久之後,便要提升過來,入得高班,學些必須知識,填補空白。之前便欲先是知會你一聲,早做準備。”

“升入高班?”蕭羽皺起眉頭。

“當然,任何優秀弟子,若有表現,潛力非凡,自然都會提拔!”宗之治說得讚歎,卻看蕭羽不為所動,有些啞然,終於問道,“對了,你冒雨前來,又是為了什麽?”

“望教習諒解,那張‘仙種帖’,我欲拒收。”蕭羽淡淡話語,聽在宗之治耳中,卻如驚雷。

“你……”宗之治跳起,來到他的麵前,笑容被驚訝代替,“你可知道,‘仙種帖’代表何意?”

“有所耳聞。”蕭羽點點頭。

“這可不是兒戲!”宗之治皺起眉頭,沉聲說道,“多少青年才俊,打破腦袋,都要搶到一封,你竟棄之不顧?”

“既然多有願意,便送與他人,又有何不可?”蕭羽不卑不亢說道,“我對什麽論法大會,確實無甚興趣,轉贈他人,皆大歡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