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瀾小區。

陳淑英扶著謝海鵬,在小廣場曬太陽。

周圍街坊鄰居不少,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喲,陳淑英,今天怎麽舍得出來了?”

一名跟陳淑英差不多年紀的大嬸抿嘴笑了幾聲,陰陽怪氣:“對了,聽說你女婿回來了?住你這啊?”

陳淑英冷哼一聲,根本懶得理他。

“你們哪知道我女婿有多厲害?”

但心裏,也有點打鼓,葉九州的表現,完全出乎他的預料,讓她心裏有點發虛。

這些錢,怎麽來的?

不會是幹了什麽違法亂紀的事吧?

所以她不敢頂嘴,怕把事情鬧大,害了女兒女婿。

“回家!”

謝海鵬臉色不悅,拉著陳淑英起身。

“這就走啦?這麽大的事情,連杯喜酒都沒有,你們怎麽不辦酒席呀?”

“對了,女婿現在咋樣啊?出去這麽多年,現在在哪高就啊?”

陳淑英沒好氣道:“多管閑事!”

鄰居大嬸充耳不聞,咯咯直笑:“喲,生啥氣啊,怎麽還不讓說了?你也知道丟人啊?”

她顯然是故意找茬。

街坊之間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偌大的觀瀾小區,就數她最會嚼舌根。

陳淑英氣得直喘,怒視著鄰居大嬸。

“哎喲,還瞅我?就是把眼珠子瞪出來,你女婿也是個廢物!”

陳淑英氣得嘴角抽搐,轉身想離開。

“哎,別走啊,等你們家芷秋和那上門女婿離了,我再給你們說個良人……”

鄰居大嬸見陳淑英軟弱,胖臉上盡是得意。

轟隆隆……

沉悶有力的引擎聲響起,一輛低調雍容的紅色保時捷徑直停在了鄰居大嬸跟前,車身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目光芒,把她的眼都快晃花了!

她剛揉了揉眼,看見葉九州和謝芷秋開門下車,頓時有些發愣。

“媽,我們回來了。”

謝芷秋見到陳淑英,喊道。

“呀,真是芷秋啊,我剛還以為眼花了呢!”

鄰居大嬸在旁邊一臉譏笑:“借誰的車呀?趕緊還回去,刮著了你可賠不起。”

她認識這個牌子,保時捷,親戚裏麵有個拆遷戶就提了這個牌子的車,算上手續一百來萬呢!

就謝芷秋那點工資,根本不可能買得起!

謝芷秋微微一怔,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車是我送給芷秋的。”

葉九州淡淡道。

鄰居大嬸當場愣住,眼珠子都直了。

葉九州買的?他不是剛從回來沒幾天嗎?不是說在外麵混的連飯都吃不上了嗎?

“是九州買的,他覺得我上班開新能源不安全。”

謝芷秋看了看鄰居大嬸,輕聲說了一句。

鄰居大嬸徹底愣住了!

就為了上下班,葉九州居然買這麽貴的車?他不是廢物嗎,連工作都沒有,哪兒來的這麽多錢!

“嬸兒,您在跟我嶽母聊什麽?”

葉九州眯了眯眼睛。

“沒,沒聊什麽,我……我回去做飯了。”

鄰家大嬸一臉窘迫,扭頭就走,之前對陳淑英說的那些話,仿佛一記又一記耳光,把她的臉抽的啪啪響!

陳淑英很是得意,高聲道:“別走啊,再聊兩句。”

胖大嬸落荒而逃。

陳淑英出了一口惡氣,看著麵前的一對璧人,忽然感覺跟做夢一樣。

女婿不但給女兒買了車,而且還為不悔舉辦了那麽盛大的典禮。

他,到底有什麽秘密?

謝海鵬擺擺手示意,今天要不是女婿開著這車來,那個鄰居大嬸估計非把他氣得心髒病發作不可。

陳淑英似乎還想說些什麽,終究搖了搖頭,扶著謝海鵬回了家。

“你剛才是不是估計氣胖嬸兒的?”

謝芷秋低聲笑道。

“這些都不重要了,咱們回去吃飯吧,我餓了。”

葉九州摸摸肚子,微微一笑。

以他遠超常人的目力,在車上就遠遠看到了鄰居大嬸臉上的嘲諷和不屑,把車子開過來,正是為了給陳淑英找回麵子。

老婆不能讓人欺負,丈母娘當然也不能!

上了飯桌,葉九州大快朵頤。

五年征戰境內境外,在無人區用蟲子充饑,也曾在米其林高級餐廳吃過一整條價值百萬的藍旗金槍魚為原料的全魚宴會。

可家常菜,這麽多年來,一次也沒吃過,陳淑英廚藝精湛,家常菜做的很是地道,非常和他的胃口。

葉九州的吃相並不文雅,狼吞虎咽痛快淋漓。

陳淑英看在眼裏,臉上滿是驚訝,心裏多少也有些複雜。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女婿,離家五年,在外麵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九州,這事情我還是得問清楚。”

一直低頭吃飯的謝海鵬,似乎有些忍耐不住,在旁邊皺眉問道:

“宴會上,你那些朋友,你怎麽認識那麽強力的朋友?”

葉九州笑道:“這個啊?我之前在戰場上救了一位戰友的命,後來他一路飛黃騰達,身居高位。”

“知道我回來了,就跟這邊的一些勢力打了招呼。”

葉九州說了善意的謊言,知道自己的身份,對妻子一家,是禍非福。

原來如此。

幾人都鬆了口氣,難免心中有些失望。

陳淑英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是靠著別人的能耐。”

但說著,又給葉九州夾了一筷子肉。

謝海鵬語重心長道:“人情總會用完的,還是要自己找些事做,別老麻煩別人。”

葉九州連連點頭,不停扒飯。

謝海鵬又問道:“那你哪來的錢買保時捷?”

“我當兵之後,又跑船這麽多年,還是有一些積蓄的。”

謝海鵬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葉九州,眉頭還是皺著。

當兵五年,或許……遠洋船員的工資真有那麽多?

“爸,確實是我買的,等你腿好了,我也給你提一輛。”

葉九州放下碗筷,微笑開口。

客廳裏頓時一片安靜。

謝海鵬低頭不吭聲,陳淑英看他一眼,偷偷抹了抹眼淚,謝芷秋也放下筷子,臉色黯然。

“唉,我這是老毛病了。”

謝海鵬苦笑一聲,並沒有多做解釋。

“爸,這事交給我!我有一位戰友,在戰場受傷,嚴重骨折,現在活蹦亂跳,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過段時間我聯係一位專家,一定把您的腿治好。”

唰!

謝海鵬渾濁的老眼瞬間亮了。

但僅僅持續了一瞬間,眼睛裏的光芒又飛快熄滅。

葉九州,不過是個退伍軍人,靠著當初的戰友在軍方,還能混一混,但在醫學界又能有什麽人脈?

“九州,你沒別開玩笑?”

謝芷秋忍不住出口道。

她隱約覺得,葉九州不像是在吹牛!

“當然!”

葉九州點頭一笑:“他現在應該在國外有事,過段時間我讓他來一趟濱海。”

“真…真的?”

謝海鵬激動難掩,一下子從椅子站了起來!

這麽多年,腿上的傷勢讓他身心俱疲,沒少被人笑話,如果女婿真能給他治好……女兒也不算嫁錯人!

吃過飯,謝芷秋去整理項目資料,謝海鵬像往常一樣返回臥室午休。

葉九州則在沙發上閑坐。

“九州,你……你過來一下。”

陳淑英猶豫一會,在廚房裏喊了一聲。

葉九州立刻起身走到廚房。

陳淑英咬了咬牙牙,盯著他的眼睛,“你說,這麽多年,到底幹什麽去了?你跑船,是不是趁機走私?要被人抓了,迫不得已才跑了回來?!”

“媽,您放心,我不是那種人。”

“我回來就是為了報恩,為了保護芷秋,也保護你們。”

葉九州笑笑,眼中滿是真誠。

“為什麽報恩?”

陳淑英一直緊緊盯著葉九州,發現他眼神沒有閃躲,繼續追問。

“因為她救過我的命,改變了我整個人生。”

葉九州回想著當年那件往事,深吸了一口氣:“很多事情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不過您放心,以後都會告訴您。”

話音剛落,吱呀一聲,臥室門開了。

謝海鵬站在門口,低聲道:“看你這段時間表現,我暫且信你,但是你決不許對芷秋做任何出格的事,否則,我跟你拚命!”

葉九州緩緩點頭:“明白!”

……

另一邊。

謝氏集團,謝海峰辦公室。

“查的怎麽樣了?”

謝海峰把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沉聲問道。

他臉上好幾道傷疤,胳膊上打著石膏。

被關押的那幾天,郭嘯天吩咐了兩句,號子裏麵的人把他收拾的很慘,他現在恨極了葉九州!

“查到了。”

站在辦公桌前方的,是他的養子謝浩軒,咬牙切齒:“媽的,托關係送禮花了幾十萬,把龍騰飛一個手下灌醉了,才套出話來。”

“龍騰飛以前似乎當過兵,當年在部隊裏,和葉九州難免有些交集!那廢物贅婿,應該幫過他不少忙!”

謝海峰拳頭一下子握緊。

原來,謝芷秋並沒有爬上龍騰飛的床,這次合作的背後,居然是葉九州那個廢物暗中出手!

“爸,也不用太過擔心,龍騰飛是個梟雄,心狠手辣,就葉九州和他的那點兒交情,不可能對他束手束腳!”

“這次幫謝芷秋解決這個項目,他們的交情就算是徹底用光了!”

謝海峰緩緩點頭。

龍騰飛這這種人,他很了解,江湖人講究臉麵,這次幫謝芷秋,就算還了人情,在外人眼裏就是知恩圖報,名聲大震。

但,龍騰飛絕對不會一直庇護葉九州!

葉九州讓他丟盡了臉麵,這筆賬,必須好好清算!

“工地那邊,都布置好了吧?”

“爸,你放心,一切安排妥當,謝芷秋那個賤人很快就會明白,接這個項目是她最大的敗筆!”

謝浩軒低聲冷笑,眼底一抹狠厲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