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漠晞離開了施月紅家,給了我們太多的意想不到。
周茹初目送陳漠晞下樓之後,沉思了許久,將門重重摔上,然後讓我和小麗在客廳等著她,她則走到一個房間去打電話。
因為隻隔了一麵牆,周茹初打電話時的聲音又非常的大,我可以聽的到,她在和她爸吵架,而且吵得非常凶。
等到安靜下來之後,周茹初陰沉著臉從那個房間中走出,看到我正關切的看著她,怒道:“看什麽看?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有多麽了不起,是不是以為我接下了這場賭博,就要討好你,就要什麽事情都順著你,就要……”
她說著說著,竟然紅了眼圈,眼淚決堤而出,哭得非常傷心。
“你們都把我當什麽了?”她哽咽著喊道。
“我……我……”即使到現在,即使已經聽到了很多信息,但我依然是一頭的霧水,完全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小麗拉著我的衣角,眨著大眼盯著周茹初,很小聲的問:“哥哥,姐姐怎麽哭了,是不是你惹姐姐生氣了?”
周茹初看也不看小麗,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大聲衝我喊道:“她把我當花瓶,我爸和那些老家夥都把我當小孩子,你呢?是把我當花瓶,還是把我當小屁孩?你們都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有沒有問過我到底想要什麽?你們什麽時候可以尊重我……”
喊著,哭著,她緩緩蹲下身子,抱著雙膝繼續哭。
小麗用力晃了晃我的衣角,對我說:“哥哥,姐姐很難過,你安慰安慰她,好不好?”
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向著周茹初走了過去。
當我走到她的身前,她猛的從地上站起了起來,帶著滿臉的淚痕,瞪著淚眼看著我的眼睛,叱問道:“你想幹嘛?安慰我?我不需要!陸舟,我告訴你,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破事,就是我犯賤,我喜歡管,我不顧後果的就要管。我無論做什麽,都是我的事,和你無關。你把我當白癡也好,當笨蛋也好,當冤大頭也好,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我不知道她爸究竟和她說了什麽,以至於她好像受了刺激一樣,情緒激動到了這個程度。我實在聽不下去她這麽作賤自己,也不忍看到她這個樣子。
每次在我遇到無法解決到的難題的時候,每次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每次在我感到絕望的時候,都是她主動站出來幫助我,鼓勵我,安慰我。
而我,卻始終沒能做到在她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站在她的身旁。
她在我的心中是怎樣的存在?不是白癡,不是笨蛋,不是冤大頭,不是花瓶,不是小孩子……那麽究竟是什麽呢?
我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做了一件自我認識她以來,最大膽的事。
我張開雙臂,不顧她的掙紮,用力將她抱進懷中,在她的耳邊,用最堅決最肯定的語氣對她說:“你是我的命!”
周茹初在我的懷中靜了下來,任由我抱著。
她的身體很軟,很暖,
給我的感覺很溫馨。
在這一刻,我的腦中沒有任何的邪念,隻感到踏實,覺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勇敢,並在心中不斷的暗暗做出承諾,要用盡我的一生,拚盡我的全力,哪怕耗盡我的生命,也要照顧好她,讓她永遠不要像今天這樣傷心難過,要讓她開開心心的生活,臉上掛著的,隻有笑容,不再有淚滴。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安靜,全世界仿佛隻剩下我們兩個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停在這一刻。
不知過了多久,周茹初聲音略帶沙啞的小聲問:“抱夠了沒有?”
我猛然驚醒,回到現實,急忙鬆開周茹初,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老老實實的站在她的旁邊,甚至不敢看她一眼。
周茹初說:“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我連忙點頭說:“好,現在就回去。”
小麗這時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像一隻歡悅的小百靈一樣,笑著對周茹初說:“姐姐不哭了,真的太好了。哥哥,你好厲害,好勇敢。”
我連忙衝小麗使眼色,讓她不要再說了。我剛才那麽大膽的行為,說不定已經徹底把周茹初惹生氣了,小麗這時候說這樣的話,豈不是在添油加火嗎?
周茹初從口袋裏掏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和鼻涕,然後一聲不吭的走到門口,將門打開,當先走了出去。
我和小麗急忙跟上,跟在她的後麵下了樓,大氣也不敢喘的走在周茹初的旁邊。
穿過小區的綠化帶,我們來到了小區門口。
此時時間雖然還比較早,但是那些老人已經三三兩兩的聚在了一起,如我們昨天看到的那樣,聊起了說不完的家常。
周茹初站在門口,看著那些老人,忽然說道:“你會好好活下去的,會有一天到他們這個歲數,你會有很長的時間,去做你喜歡的事,我保證。”
我聞言,看向那些老人,又看了看周茹初,忍不住心想:如果真的到了頭發花白的那一天,她可以在我身邊的話,我倒是真的願意和她每天隻坐在路邊,看著形形色色的人在眼前走過,隨意的聊些我們都感興趣的話題。或許,那才是我真正會喜歡的事。
回到賓館之後,周茹初沒有立刻回到她的房間,而是跟著我來到了我的房間門口。我以為她又會像以前那樣,要進到我的房間和我聊一些事情,所以並沒有太在意,並急忙翻找房卡要開門。
沒想到,周茹初在短暫的停頓之後,繼續往前走,走到了我的隔壁那間房的門口,抬手用力的敲響了房門。
我正納悶她要做什麽,卻見那間房的門被打開,陳漠晞抱著肩膀走了出來,懶洋洋的斜斜靠在門框上。
此時我才想起,之前在施月紅家中的時候,陳漠晞曾說過,她就住在我的隔壁。
周茹初的那間房和我本就是挨著的,那麽陳漠晞住的自然就是另外一邊。
陳漠晞對於周茹初的到訪似乎有些意外,很是疑惑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但
什麽都沒有問,也什麽都沒有說。
周茹初盯著陳漠晞看了有好幾秒,才開口說道:“我有兩句話要對你說。第一句是:我確定了,施月紅就是你說的那樣,你不是說要幫我們找到她嗎?我同意了。”
陳漠晞用略帶戲謔的口吻笑著問道:“和你老爸打過電話了?”
周茹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道:“第二句是:你想我輸,那我絕對不會輸,而且還要把你贏的很慘。我討厭輸,勝過我喜歡贏!”
陳漠晞收斂起笑容,琢磨著周茹初的第二句話,沉默了片刻後,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你寧可把陸舟給毀了,也不會讓我贏到他?”
周茹初冷笑一聲,不置可否,轉身就往回來,經過我旁邊的時候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而後徑直回到了她的房門口,掏出門卡,將門打開,走了進去。
陳漠晞依然靠在門框上,目送周茹初回房之後,將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
“這種被兩個女孩搶的感覺一定很好吧?你現在是不是心裏特別爽?”陳漠晞笑著問道。
“爽你妹。”我惱火的回了她一句,然後看也不看她一眼,拉著小麗進到了房間裏,而後重重將門關上。
休息了半個上午,中午時分,我被周茹初從房間裏麵叫了出來。
我以為她是叫我出去吃飯,卻沒想到,她在叫出來我之後,竟然跑到隔壁,把陳漠晞也叫了出來。
“退房吧,咱們邊走邊說。”周茹初對陳漠晞說道。
按照周茹初的安排,我們三人都收拾好東西,辦理了退房手續,而後外出找了一家飯店,開了一個包間,在裏麵探討接下來的行動。
談到了正事,陳漠晞便不再像她之前表現的那麽玩世不恭。
她在飯桌上將她搜集到的資料進行了整理,然後說道:“施月紅一共有三個藏身之所,第一個也是最常住的那一個,就是早上咱們去的那一個。現在來看,她應該已經跑去其他地方住了,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
周茹初有些不耐煩的說:“挑重點說,別說這些沒有用的。先不說她另外兩個住所的事情,你知不知道她究竟有哪些本事?”
陳漠晞說:“這個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像你倆一樣,想做什麽事情,都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能做成就怪了。”
周茹初白了她一眼,冷聲道:“聽沒聽說過無招勝有招?你真無知。”
“你真嘴硬。”陳漠晞反唇相譏。
周茹初說:“別廢話了,繼續說。”
陳漠晞點了點頭,將最上麵的幾張紙暫時放到一旁,然後對照著當前手中的紙對我們說:“她的本事有很多,畢竟活了這麽多年了嘛,就是個老怪物。她擅長邪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學識很強,做生意也非常厲害。但要說她最厲害的,最精通的,則是識人之法。”
“識人之法?”我重複了一遍,有些疑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因為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一個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