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初低聲咬著牙對我說:“不管怎樣,你必須好好活著,要不然……要不然誰還我錢?”

我心中百味交雜,想說些什麽,但一開口隻剩下歎息。

阿讚津度招手把我叫到他身前,讓周茹初先出去等候,然後讓我開始脫衣服。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照辦,幾下就把自己脫得幹淨。

阿讚津度放下天骨域耶,從一旁取出一些東西,然後讓七叔轉話給我,告訴我他要在我的大腿和背部紋上經文,過程會比較久,也會比較疼,讓我忍著點。

其實我對紋身這種東西是從心裏抵觸的,但是想到這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壓製詛咒,當即咬牙點頭,心說就算是疼到骨髓,我也一定忍住。

紋身確實很疼,但比我預計的要好很多。

我們在裏麵忙活了小半天,我疼的全身都是汗,肌肉和身體也僵硬得難受,終於熬到了結束。

阿讚津度讓我穿上衣服,然後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來一枚透明的吊墜,裏麵有一個盤腿坐著的小女孩,被浸泡在墨綠色的油裏麵。

他將那個吊墜遞給我,通過七叔翻譯告訴我,那是現在即使在泰國也非常少見的古曼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護我的靈魂不受邪靈的打擾。除我背上和腿上的經文外,這個古曼麗是他為我做的第二重保險。

我千恩萬謝接過,然後在七叔的幫助下將那尊古曼麗戴到了脖子上。

就在古曼麗和我胸口的皮膚接觸到時,我忽然感覺古曼麗瞬間有點發燙,把我嚇了一跳,但緊接著我背後的紋著經文的地方出現微涼的感覺,為我減輕了一些疼痛。

隨後,古曼麗恢複如常,就像剛剛我的那些感覺隻是錯覺一樣。

阿讚津度略帶驚異的看著我,隨後笑了笑,告訴我,這尊古曼麗和我有緣,很喜歡我,讓我一定要善待她。古曼麗和古曼童一樣,都是沒能投胎的苦命孩子,我如果待她好,她會千倍萬倍的待我好。

我連忙承諾,一定會謹遵阿讚津度的教誨,善待古曼麗,也善待我身邊的所有人。

阿讚津度再次微笑,衝我點了點頭。

離開泰珍坊之後,我和周茹初被七叔送回了酒店。

一路上周茹初都看著車窗外不說話,看也不看我一眼,似乎還在生我的氣。

待回到賓館之後,我連忙向她道歉,並告訴了她我在屋裏後來發生的那些事。

周茹初很好奇,讓我將戴著的古曼麗拿出來給她看,她看過之後,一臉疑惑的問:“她真的對你有反應?”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也不太確定,於是又搖了搖頭。

“那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倆正說著,已經來到了周茹初的房間門外,她掏出房卡打開門,正要進入,忽然好像看到了什麽,“啊”的叫了一聲,愣在門口,仿佛石化了一樣。

我被周茹初的表現也嚇了一跳,急忙湊過去向她房間內看,她卻忽然衝了進去,並“砰”的一聲將房門給關上了。

“出了什麽事嗎?”我站在門口焦急的詢問。

周茹初似乎正貼門站著,大聲回應:“你先回你房間,我沒事,一會我再去找你。”

她越是這樣我越是擔心,但我叫了好幾次門,她卻始終不開門,並且態度越來越急躁,到後來都快要罵娘了。

我沒有辦法,隻能暫時回到房間裏麵等著。

因為擔心著周茹初,我有些坐立不安,來回在房間裏麵走,腦子裏麵不停的在猶豫要不要再去敲門,或者是想辦法找保潔員幫忙把她的房門打開,我進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正猶豫不決的時候,我的房門被敲響,周茹初在門外喊著讓我開門。

我聽出她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但她隻要安然無恙的過來了,就說明她沒事,這也算是讓我感到稍稍心安。

幾步衝到門口,我急忙將門打開,正要迎周茹初進來,卻發現出現在我門口的不僅僅是周茹初,還有一個身穿短袖唐裝的陌生中年男人。

“這是……”我疑惑的開口詢問那男人的身份,卻見周茹初在偷偷衝我擠眼睛,連忙讓到一旁,讓他們兩人進入。

中年男人幾乎是看也沒有看我一眼,進入房間之後,自顧自的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這時他才看向我。

他的表情非常嚴肅,眉頭微微皺在一起,目光如炬,一遍又一遍的上下打量著我。

我被他看得非常心虛,低著頭不敢和他對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能和周茹初一起出現的,應該是她的長輩或者長輩的朋友,我於情於理都不能有絲毫的不敬。

周茹初在旁邊悄悄捅了我一下,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

我抬頭看向她,卻見她已經走到了床邊坐下,和那個中年男人一起看我。

站在門口的我,滿腦門都是汗,感覺有些慌張,感覺非常別扭,低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就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可我實在不知道我做了什麽錯事。

“就是這個小子?”中年男人忽然開口問道。

我疑惑的抬起頭,心說這個大叔怎麽這麽沒禮貌,說話語氣好像帶著火藥一樣,我又不欠他的錢至於這樣嗎?

沒想到,周茹初在一旁有些不高興的說:“爸,我和你說了的,他叫陸舟,他有名字,不叫小子。”

這……這個人居然是周茹初她爸?別說,我還真欠人家的。

中年男人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周茹初不要說話,然後再次看向我,向我招手說:“你過來。”

我雖然心裏老大的不情願,但看在他是周茹初老爸的份上,我還是走了過去。

當我走到他麵前,他向我伸出手說:“拿來。”

“拿什麽?”我愣了愣,一臉的莫名其妙。

中年男人還沒等再說話,周茹初已經急道:“爸,你怎麽這樣。他現在這樣子,要是沒了定魂鏡,肯定會死的。”

“關我什麽事?你的事,等回家了我再和你算。”中年男人聲音冰冷的說道。

我此時心中翻江倒海,本來之前打算這次詛咒解不掉,我就主動把鏡子還給周茹初,最後是她讓我解開了心結,沒有放棄生的希望

可是,她爸這時忽然出現,伸手向我要鏡子,我一時間真不知道要不要給他。

對於他們來說,這隻是一麵鏡子,其中暗藏著什麽我不知道,但絕對不至於影響到他們的生命吧?

在我滿心糾結的時候,中年男人忽然冷笑一聲說:“你還嫌拖累小初拖累的不夠嗎?明白告訴你,你們在東北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了。再這麽胡鬧下去,你不隻是保不住定魂鏡,甚至連我家小初也會被你害了,你知不知道?”

聽他這麽說,我猛的想起在公主嶺的那家賓館裏,我確實好像被什麽人跟蹤並監視了,之後因為一直忙於奔波,我幾乎就要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但此時聽他提起,我的心立刻懸了起來,意識到這件事絕對不會簡單。

我又猶豫片刻,緩緩解開衣服扣子,就要將懷裏麵的銅鏡取出來還給人家,心中默默想著,我可能很快就要死了,隻可恨我最終也沒能回家一次,連父母和爺爺的最後一麵也見不到了。

就在這時,一隻小手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以為是周茹初,卻見她距離我還有段距離,當我再看向那小手的時候,卻發現它已經不見了,不由驚出一身的冷汗。

這時,周茹初起身跑了過來,將我一把拽到她身後,指著房門衝我大喊:“到門口等我去,不叫你進來,你就在門口等著,聽沒聽懂?”

我驚愕的點了點頭,見那男人要從座位上站起,連忙回身向門外走,任那中年男人如何喊我就是不停。

出了房門之後,我將門在外麵拉上,然後回想剛剛抓著我的那隻小手,猜不透是怎麽回事。

如果是我的詛咒又對我產生了影響,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應該恨不能幫我將銅鏡取出來才對。

難道,是古曼麗?

我將古曼麗取出,拎在眼前仔細觀察,卻沒看出任何的異樣,而此時,房間裏麵傳出了非常激烈的爭吵聲。

中年男人很嚴厲的責備周茹初,說她不顧大局,為了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小子居然連定魂鏡都拿出來了,還滿中國的亂跑,要是出了事,隻會對他這個當爹的造成傷害。

周茹初撒嬌加耍無賴,忽略自己的錯誤不談,不停的誇我有孝心,知恩圖報,人的脾氣也非常好什麽的,說這樣的人如果在她眼前死了,她一定會心裏不安。

兩人起初越吵越凶,最後居然是周茹初占了上乘,直到最後,屋內沒有再傳出爭吵聲。

又過了一會,房門打開,周茹初偷偷衝我扮了個鬼臉,暗暗向我比了一個剪刀手,然後故作生氣的讓我進屋。

中年男人又一次上下打量我,胸口劇烈的起伏,似乎氣得不輕。

“你們兩個孩子,真能胡鬧,墓裏麵的事,自然要回到墓裏麵解決。你們就是找遍全世界的奇人異士,也沒有人能解掉那個詛咒。小初,收拾東西,和我回家。”

周茹初指著我急問:“那他呢?”

中年男人氣呼呼的甩手起身向外走,路過我旁邊的時候將我推坐到地上,待他走到門口時,停了一下,非常惱火的說:“帶著一起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