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陳漠晞不會無緣無故的給我打這麽多的電話,以她的性格更不可能隻是跟我向剛剛那樣的寒暄,她必然是有什麽事情找我。

談正事?我猜測,她要和我談的,肯定與周家和陳家的事情有關。

在我和周茹初婚禮那天,周父已經對外宣布,周氏集團的所有對外業務全部交接給了我,財產已經完成全部手續,過繼給了周茹初。

我和周茹初不在,所有的事情都由其餘幾位股東暫時負責,陳漠晞就算找他們,他們也拍板不了任何的事情,所以才一直給我打電話。

“那你說吧。”我沉聲說道。

陳漠晞在電話那頭笑道:“你的語氣聽起來也實在是太生硬了,好陌生哦。”

周茹初在旁邊看著我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關切的問我,是誰來的電話。我用口型告訴她,來電話的是陳漠晞,周茹初怔了怔,隨後皺起了眉頭,看樣子她也具的陳漠晞的想法不會簡單。

聽得我在這邊依然沒有再說話,陳漠晞道:“有些話,咱們不方便在電話裏麵說,見個麵吧?”

“時間?地點?”我問道。

陳漠晞問我現在在哪,我告訴她,我和周茹初剛下飛機,在首都國際機場。

她說:“好巧,我也在首都。這樣吧,今天下午,玄武酒店,我在那裏,你和周茹初到了給我打電話。”

聊到這裏,對話就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意義了,我說了聲“好的”,就掛斷了電話。

周茹初在一旁看著我,問道:“她又說什麽了?”

我將我和陳漠晞之間的對話,一個字不漏的告訴了周茹初。

周茹初聽後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忽然歎了口氣道:“陸舟,我其實挺感慨的。咱們兩個人和她之間,一開始就是以敵人的身份認識的,後來成了朋友,她也幫過我們不少的忙。而且聽你說的,在當初救我的時候,她也一直陪在你的旁邊,出了不少的力,那時咱們和她理應更加親密才對。隻是各為不同的家族,肩膀上個背負不同的重量,現在又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是啊,就好像是命運故意和咱們開的一場玩笑,還是個不小的玩笑。”我也感歎道。

周茹初問我:“你準備怎麽處理這層關係?”

我說:“她留給我的字條已經寫得非常清楚了,再見麵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朋友。那麽,咱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吧。”

周茹初歎氣道:“如果可以,我寧願將已經失去的那些產業舍棄掉,讓我們重新回到以前的樣子。她畢竟也相當於救過我的命。而且,生意場上的事情,我雖然不是特別的懂,但我也知道,對手之間並不一定都要拚一個你死我活才行,也能互利互惠共同成長的。還有,我們周家當初在他們陳家最落魄的時候,落井下石,陳漠晞之前聯合任家那樣做,其實也……”

周茹初並不是特別絮叨的人,她說這麽多的話,已經能夠表達出她此時的態度。

“我知道該怎麽做,但隻怕人家還嫌吃得不夠飽。現在做出什麽決定都還早,咱們和她見了麵之後,看看她的態度吧。”我說道。

當天下午,在玄武國際大酒店的包間裏,我和周茹初看到了陳漠晞。

她坐在包間內的主陪位置上,她的旁邊坐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滿桌的冷拚後,陳漠晞笑盈盈的起身迎接我和周茹初的到來,而她旁邊那個男人則皺眉盯著我和周茹初,沒有起身,看樣子似乎非常不悅。

從上一次分開,我和她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麵了,我不曾想到,我們再見麵的時候,會是以現在這樣對立的身份,在這樣高檔且昂貴的地方。而這一切,陳漠晞早在離開我的那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

陳漠晞看那男人的行為有些不太禮貌,有些生氣的推了一下對方。男人不情不願的站起身,略顯無奈的看著我和周茹初,看樣子好像並不是他願意來這裏的一樣。

“我先來介紹一下吧,這是我的先生,任磊。這是我常和你提到過的陸舟和他的妻子周茹初。”

原來這個人就是那一直追求陳漠晞的任家公子,雖然外貌上和我猜測的一樣高大帥氣,但眉目間有些陰霾,氣質不夠坦**,讓我對他沒有辦法產生多大的好感。

雖然任磊很明顯的對我和周茹初都有些不太喜歡,但他還算有禮貌,並沒有做出什麽不太合適的事,沒有說出什麽不太合適的話。

陳漠晞看到人已經到齊,就開始讓服務員上菜。

我想著可能要談的一些事情,震的事一丁點的胃口都沒有,但陳漠晞卻始終隻是拉著我和周茹初喝酒,關鍵的事情始終一句話都不提。雖然我問了幾次,但陳漠晞卻始終轉換話題,根本就不往兩家競爭的這些商業場上的話題扯。

周茹初衝我使眼色,讓我不要再問,我也就幹脆隻是跟他們喝酒閑扯。我們聊了聊各自的近況,又聊了聊國內外各地風土人情,總之,隻要是和商業場有關的話題,一概不提。

我們都喝了不少的酒,大家多多少少也都有些醉了,即使一開始板著臉的任磊到最後也變得話多了起來,讓我對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任磊這個人其實還行,比較適合做朋友,並不是很喜歡做生意,家大業大的他,更喜歡玩樂,對家族企業一點興趣都沒有。以前特別貪玩,身邊聚了很多的酒肉朋友,但自從陳漠晞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以後,就變得老實本分了不少,成了實實在在的一個宅男,基本上家裏的產業大多都由陳漠晞和他爸人老大負責。

從這一點上看,他倒是和周茹初有些像,但周茹初畢竟是女孩子,所以基本上我對他的評價是:人品不壞,但不務正業。

也難怪陳漠晞之前要逃婚,並不喜歡他。陳漠晞背負了陳家太重的負擔,她需要一個能夠幫助她的丈夫,而不是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二世祖。

以前我還一直以為任磊是一個非常完美的男人,甚至一度自卑。現在想來,人終究沒有完美的,或多或少都存在一定的缺點。

至於陳漠晞為什麽最後還是會嫁給任磊,我估計她是想借任家的一切資源,來對付周家,搶回原來陳家的產業。

事實上,陳漠晞確實就是這麽做的,也做到了。

雖然這頓飯的氛圍還

算和諧,但我深知不可能陳漠晞把我和周茹初叫過來,隻是為了吃頓飯這麽簡單,所以我留了個心眼,雖然喝了不少酒,但依然始終保持著清醒。

眼看著這場飯局終於要到了尾聲,陳漠晞也終於進入了正題。

她從一個小包裏麵取出來一個筆記本電腦,在我和周茹初疑惑的注視中打開,調取出一份資料讓我看。

我隻看了一眼,立刻酒醒三分。因為我認出,那份資料,竟然是周氏集團房地產產業的一份財務報表。關掉這個文件,我看到文件夾內密密麻麻的文件,都和周氏集團有關。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些惱火的拍桌子站了起來。

陳漠晞收斂起微笑,一下子變得讓我感到非常陌生,她語氣平靜的說:“剛剛那頓飯,是屬於朋友之間的。現在飯吃完了,咱們該談談生意了。你們做的太過火,也由不得我們這麽做。你也看到了,我的手中也有牌,而且這還不是底牌。如果到了非攤牌不可的那一刻,我想,你們集團內部大部分的高層,應該都會去坐牢吧。”

在周父交接給我那些產業之前,我一直天真的以為做企業就是靠拚搏就可以。直到深入進入,增加了了解,我才知道,原來各行各業都有不同的生存法則,其中自然有向陽而明亮的一麵,但在光明的背麵,終究是隱藏了極大的陰影。說白了,就是如果把一個企業的底子掀開,無論是哪個企業,無論大小,終究都會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存在。掌握了哪個企業陰影的部分,也就掌握了其中大部分人的生死。

企業是人做的,如果關鍵的人都不在了,這個企業也就離死亡不遠了。

我想到了陳漠晞這次找我來這裏可能要談些兩家企業間的事情,也想到這個過程不會很愉快。但我實在沒有想到,她一出手,就是一顆重磅炸彈,威力大到足以讓許多的人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我努力讓自己鎮定了下來,控製著心頭即將升騰起來的怒火,咬著牙說:“好,說說你的條件吧。我想,你也該清楚我們這邊還是有些很厲害的人的,我會舍車保帥,你能把我逼如絕路,我們也一樣能做到。”

陳漠晞晃著杯中僅存一點點的紅酒,讓紅寶石般的**繞圈掛在杯壁上,冷笑一聲道:“其實畢竟大家朋友一場,我也已經像我當初對爺爺承諾的那樣,搶回了本就屬於我們陳家的東西,我不想再和你們鬧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隻是陸舟,我真沒想到,你們會那麽狠。隻是我真沒想到,你們會那麽的無恥,完全不顧任何情麵,把我和任家先逼上絕路。陸舟,其實我沒變,是你變了,變得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

這話聽得我一頭霧水,一旁的任磊也是完全沒有聽懂的樣子,我倆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什麽意思?”

陳漠晞皺眉看向我,冷笑一聲道:“裝得這麽無辜,好像什麽都不知情一樣,差一點我就會信了。”

我急道:“我真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和周茹初結婚之後,就去國外度蜜月了,怎麽可能會把你和任家怎麽樣?你……”

話沒說完,陳漠晞便急著打斷道:“你真不知道最近都發生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