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些食人大甲蟲凶猛的用觸須拍打著地麵,將包圍圈越縮越小,我把心一橫,豁出去了,顧不上之前下來時告誡其他人不要見明火的體型,忙從背包裏麵將手持火焰信號取了出來。
王直見狀大驚,忙問:“你這是要幹嘛?不是說不能見明火,怕這裏麵炸掉嗎?”
我咬牙道:“就算被炸死,也比被那些蟲子活活咬死要痛快一些,現在管不了那麽多了。”
說著,我猛的抬手,將手持火焰信號擰開。
隨著“滋啦”一聲,手持火焰信號的頂部迅速燃燒起火焰。
火焰凶猛的燃燒而起,如我猜測的那樣,瞬間將周圍地麵上那彌漫的黃綠相間的氣體點燃,並快速向著四周漫延,將這古墓的墓室前庭立刻照得如同白晝一樣,成了翻滾著的火海。
無數的甲蟲接觸到火焰之後,怪叫著調頭就跑,但不知它們的身體是由什麽做的,竟然在接觸火焰之後立刻就燃燒了起來。
包圍圈之內,是沒有甲蟲的區域,那些氣體很快就被燃燒殆盡,但還是將我們的身上衣物點燃。
我們幾人急忙趴到地上來回打滾,一個個灰頭土臉的,終於將身上的火焰給壓滅。
再抬頭向周圍看時,那些甲蟲此時都在火焰中“吱吱”叫著四散退避,但因為它們的數量實在龐大,後麵的還在往前麵擠,使得前麵的甲蟲根本就無處可退,沒用多久就被燒得焦黑。
火焰燃燒完這前庭內的氣體之後,並沒有就此熄滅,而是沿著那些甲蟲快速的向上蔓延,很快就使得所有甲蟲都燃燒了起來。
濃煙滾滾中,我們明顯都感覺到空氣中的氧氣含量越來越不充足,有了很明顯的窒息感,眼前的一切都被火焰燒得呈了波浪形,意識也越來越恍惚。
這種時候,我們周圍都是濃密的大火,想要逃出去,就必須要穿過火海,根本無法做到。
我的眼前越來越黑,意識越來越模糊,不知過了多久,身子幾經搖晃之後,終於再支撐不住,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我陷入無盡的黑暗,隱隱約約中,我聽到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那呼喚聲就好像是來自遠古一般,很微弱的傳進我的耳中。同時,我感覺好像有人在一下下的拍打著我的臉,雖然不疼,但讓我的腦袋無力的左右搖晃。
漸漸的,那呼喚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最終來到了我的耳邊。
我緩緩睜開雙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天上半隱進雲層的一彎弦月,以及散步在淡灰色雲層之外的星鬥。
胸口的壓抑,讓我忍不住劇烈咳嗽了起來,但我渾身酸軟無力,試著想要坐起來,卻根本做不到,隻能很難受的躺在冰涼的地麵上一聲聲咳嗽。
這時,一雙小手從旁邊伸出,使出很大的力氣,將我給扶了起來。
我咳嗽了好一會,感覺都快把肺給咳爛了,才勉強能夠止住咳意。
“哥哥,你怎麽樣了,好點了嗎?嚇我了。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小公
主肯定不會原諒我的。”
我聞聲扭頭向身邊望去,正看到黑joker焦急的麵孔,隨後我又看到了躺在不遠處的王直和寧飛。
“他倆怎麽樣了?”我這時已經緩過來了不少,急忙在黑joker的攙扶下,用手肘撐起身子,艱難的站了起來,搖晃著來到了寧飛和王直的旁邊。
兩人臉上戴著的防毒麵罩都已經被摘掉,此時兩人都是緊鎖著眉頭,眼球一直在轉動,但始終沒有醒過來。
我喊了幾遍兩人的名字,依然沒能將他們喚醒,正琢磨著要不要給他倆進行人工呼吸,卻見他倆陸續咳嗽了起來。
太好了,大家都沒事。
我看了看我們的身上,全都被燒得不成樣子,一個個好像剛從煤爐裏麵被掏出來的一樣,真是要多慘,有多慘。估計要不是當時我們都戴著礦工帽和防毒麵罩,頭發和眉毛被燒沒了還是小事,被毀容都是有可能的。
不用問,我也能夠知道,我們三個肯定是被黑joker從火海之中救出來的。
現在我們的狀態已經不可能再進入那古墓之中,劫後餘生真的讓我的心情特別的複雜,心中也有些猶豫,還要不要再冒險往裏麵進。
可是,在看到寧飛盯著冒著波浪似的熱氣的盜洞口緊緊抿著嘴唇的樣子後,我已經不再糾結,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當初我們遇到事情的時候,寧飛多次冒死陪伴。將心比心,我必須要幫他。
“現在下麵咱們沒法去了,得等古墓裏麵的氣體都散得差不多了,新鮮的空氣補充進去之後,咱們才能再下去。”我說道。
王直驚道:“我靠!還要下去啊,不想活了?”
寧飛沒有說話,歎了口氣,扭頭看向王直,似乎想要說什麽,但王直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王直說:“你不用看我,我沒說不下去,就是發發牢騷,這還不行嗎?”
寧飛很勉強的笑了笑,艱難站起身,對我說:“算了,走吧。”
我看他這狀態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忙上前一步將他給拽了回來:“什麽叫算了?”
寧飛苦澀笑道:“這次的失敗,我也想通了,我爸已經去世了那麽久,他該在哪,就讓他在哪吧?我不能太自私,為了實現我的渴望,而讓身邊的人把命搭上。陸舟,你覺得不是嗎?”
他這番話,真是讓我無言以對,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是這樣的話,他說可以,我卻還是無法認同。
這兩年多以來,我有過很多次在麵臨絕境的時候,想過要放棄,但每次周茹初都會站出來,豁出去性命不要,舍得放棄一切,也要陪我走下去,這才使得我走到了今天。
如果沒有周茹初的堅持,或許我早就已經死了吧?
想到這裏,我搖頭道:“現在,你所需要的一切東西,基本上都已經能夠湊齊,隻剩下這孫臏的雙膝蓋骨。咱們已經到了這裏,如果就這麽放棄了,相當於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變成了泡沫,變得很沒意義。寧飛,咱
們認識這麽久了,你該知道我。如果我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我不可能身邊有你們這些人,也不可能走到今天。所以,我不管你怎麽想的,既然我已經決定了,就一定要做到。如果你不敢下去,沒關係,我自己下去,也要把那孫臏的雙膝蓋骨給拿出來。”
寧飛聽完我的話,微微一怔,緩緩皺起眉頭,苦笑到:“陸舟,你這又是何苦呢?”
我說:“沒辦法,現在的我,就是這樣的性格。”
王直似乎看到我喝寧飛之間有些僵持,忙走了過來,站到我倆之間,將我倆隔開,打圓場道:“反正現在咱們就算是想要進去,也不太可能了。既然這樣,咱們幹脆就先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息調整幾天,也都冷靜冷靜,好好考慮清楚,到底應該怎麽做。”
唉,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我扭頭又看一眼那微微泛著火光的盜洞,無奈的點了點頭。
其實,我現在對於下麵最擔心的是,這場大火會一直燒到主墓室,會把那雙膝蓋骨給燒成骨灰,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我們在山頂上休息調整了很長時間,待身體狀態恢複得差不多之後,才抓著繩子溜到山腳下,並將那根登山繩藏在山林之間。
在山林中趕了半夜的路之後,我們來到了最近的一個小村莊,這時天色已經放亮,村中已經有人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我們找到了一個開拖拉機的老伯,給了他一些錢,讓他給我們帶到最近的縣城去。
那老伯看到我們全身燒得破破爛爛的狼狽樣子,很是驚詫的問我們出了什麽事。
王直比較會編故事,跟那老伯扯了一路,說是我們本來是到山中探險的驢友,住在野外,後來忽然遇到山林起火,就跑去救火。後來火滅了,我們也就被燒成了這個樣子。
那老伯對王直的話有質疑,懷疑那把火本來就是我們不小心放的。王直假裝很驚慌,掏出不少錢,遞給了那老伯,說是讓他不要把這事情說出去。
結果,那老伯還真信了,很是開心的收了錢,直說自己的嘴巴最嚴,機關槍都打不穿。
雖然說這個謊話不夠完美,但好在轉移了那多事老伯的注意力,怎麽也不至於讓他想到我們是來盜墓的就行。
連著兩個多小時顛簸的路程之後,我們終於來到了縣城。
我們四人隨便買了新衣服和新背包換上,然後暫時住在了縣城的小旅店裏麵。
住下之後,我給周茹初去了個電話,沒有說我們的遭遇,而是說我們剛剛找到具體位置,剛挖出新的盜洞,需要放兩天空氣。
我並不是有心想對周茹初說謊話,但如果我說了實話,以她的性格,肯定要第一時間帶人衝過來,那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
在縣城停留了幾天之後,我們四人覺得那古墓內的空氣應該已經換得差不多了,幾經商量,最終決定再去冒一次險。
為了保證行程和到達時間,我們在天不亮的時候便退了房,再次趕往那座古墓所在的皇城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