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茹初手中甩著的那個看起來很熟悉的信封,我認出,這封信應該還是韓狄塞過來的。
“這一次該不會又是空的吧?”我將門關上,隨口問道。
周茹初坐到床邊,將信封撕開,從裏麵拉出一張折疊整齊的信紙。
她看著手中的那張信紙,皺起眉頭,看了眼我,但見我衝她點頭,她想了想,並沒有將信紙展開,而是把那封信遞給了我,讓我把內容念給她聽。
我點了點頭,將信紙接過,捏住其中一角,抖了抖,將信紙甩開。
信上的文字並沒有特別多,這是我意料之中的,我隻是猜不到這封信是韓狄什麽時候塞進周茹初房間的。是昨晚我們不在的時候,還是在他剛剛把我倆甩掉之後?
“小初……這不是我叫的啊,信上這麽寫的。”我剛念出兩個字,便急忙解釋。
周茹初怔了怔:“咱們沒向韓狄介紹過自己吧,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怎麽還知道我的小名?”
聽到周茹初這麽說,我也立刻警覺了起來,忙繼續念後麵的內容。
“人的一生不會順風順水,因此必然要經曆無數次考驗。既然你決心做一些事,我無論怎樣的阻攔,都必然毫無意義……我說,這封信裏的語氣怎麽不像是韓狄寫給你的?”我隻看了個開頭,就覺得這封信的字裏行間,似乎能夠看到周父教育女兒的身影。
周茹初也覺得不太對勁,急忙站了起來,將信從我手中搶過,微微蹙眉的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最後,她將這封信小心疊好,重新塞回到信封裏,起身就向外走。
我看得莫名其妙,心說這信該不會真的是周父拖韓狄之手塞進周茹初房間裏的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周父和韓狄之間肯定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那麽,作為周父的女兒,周茹初怎麽會完全不知道?
眼看著周茹初走到門口,我正想叫住她問個究竟,卻見她忽然停了下來,低頭沉思片刻,又回到了我的床邊坐下,抬頭盯著我看,看得我心裏一陣發虛,不知道是不是又什麽事情惹得她不高興了。
周茹初沉默著看了我好一會,終於開口道:“這封信是我爸寫給我的,是他的字跡,不會錯。”
我聞言一愣,心說還真是讓我給猜中了。
“信裏說的什麽?”我急忙問道。
周茹初沒好氣的說:“你不是看過了嗎,怎麽還問我?”
我很認真的搖頭說:“你不是讓我給你念嗎?我隻看了個開頭就被你給搶過去了。”
周茹初再次沉默,過了大概有兩分多鍾,她忽然說:“我爸的大概意思是說,這個韓狄,不會傷害我們,他所做的這一切,是對咱們的考驗。如果咱們在五天之內能夠抓住他,就算是通過考驗,到時候韓狄自然會將他所擅長的,教給我們。如果五天期限到了,咱們還是現在這個狀態,就不用繼續纏著人家了,該幹嘛幹嘛去。”
“五天?抓韓狄?”我嚇了一跳,覺得這所謂的什麽考驗實在是有些太無厘頭,更想不通周父為什麽也會參與到這裏麵來。
我忍不住想,從廖羽、劉天再到現在的韓狄,如果沒有周茹初在我
旁邊,我恐怕就算是活活累死,也做不到現在這樣的程度,不由感覺自己挺無能也挺無奈的。
“說說,你有什麽計劃?”周茹初問道。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用五天的時間,抓一個對我們已經有了警惕,並且非常聰明的人,這難度可不小。
周茹初見我半晌沒有說話,起身道:“你好好想想吧,我也想想,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肯定不是辦法。我困了,先回去休息休息,你也快點睡吧。”
這次她說完,便不再停頓的出了我的房間,並在外麵將門關鎖上。
我坐到**,苦思對策,但卻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漿糊一樣,所有的思維都擰在了一起,變得一團糟,越思考反而越糊塗。
或許,是因為一夜未睡太困了,也或許是吹了一晚上的冷風,有些著涼生病。
我想了想,起身走出房間,給周茹初打了個電話,問道:“我可能有點感冒了,我去買藥,需要不要幫你帶?”
周茹初說:“我沒事,不需要了。”
我“哦”了一聲,就要掛斷電話,卻忽然聽周茹初在電話那邊說:“對了,昨晚謝謝你的外套。”
“呃……”我被她忽然的一句道謝,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著禮貌的回上一句“不客氣”,卻發現她已經掛斷了電話。
我出了賓館,腦子有些發暈的到處找藥店,走過了半天街,終於在對麵看到了一個店麵不大的小藥店,於是左右關注過往的車輛,準備穿過馬路去藥店買藥。
可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一個路口的拐角,不由一愣,忙定睛去看,發現那人正是我和周茹初一直在找的韓狄。
韓狄遠遠的站在那個拐角,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即使看到我發現了他,也並沒有要跑的意思。
我的呼吸不受控製的變得急促起來,腦中有點空白。在短暫的愣神之後,我猛的壓低身子,甩起雙臂,邁動雙腿,向著韓狄那邊狂奔而去。
韓狄見我衝向他,不緊不慢的向我揮了揮手,扭頭就跑,隻幾步就消失在拐角處。
我雖然感覺雙腿酸疼,好像灌鉛了一樣,但還是咬牙堅持著狂奔,衝到那個拐角的時候,正看到韓狄已經站到了前方的十字路口衝我擺手。
媽的,不追了!
我明顯感覺到,他這又是在耍我,想抓他卻根本追不上,氣得我肺都差一點炸了。
這時,我手腕上的七情六欲手鏈劇烈的抖了起來,藍色珠子微微發顫,古曼麗主動與我溝通,在關心我的心情和健康。
她這一問,一下子讓我想起來我得了感冒,不受控製的“阿嚏”打了個噴嚏。
這樣的狀態,我就算是追上韓狄,也不太可能控製住他。
這樣想著,我也抬手衝著遠處的韓狄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就往回走。
買好了藥,回到了賓館,我燒水吃藥洗澡睡覺自不用提。
我的身體素質還算可以,吹了一晚上冷風,感冒卻並不嚴重,一覺睡了一身的汗,醒來之後病就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但我還是選擇多穿幾件衣服禦寒。
接下來的整整兩天,我和周茹
初都是在惱火與氣憤的心情下度過,因為韓狄每天都會故意出現在我們周圍晃悠。我們追了幾次都無法追上,不追卻又不甘心,總之,受矛盾的煎熬,真的非常的難受。
在剩餘時間隻有三天的時候,周茹初主動找到我,非常認真而嚴肅的對我說:“陸舟,咱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們必須要想一個辦法,要不然別說五天的時間,就是給咱們五年,一樣不會有任何的進展。”
這兩天我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去想辦法,但是我們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而且已經很明顯的處於被動,再這樣的情況下,想要翻身,實在是太難了。
我有些惱火的說:“咱要是在警察局有親戚就好了,調滿城區的監控來找他,我就不信找不到。”
周茹初聽完我的話,忽然眼睛一亮,開心的打著響指說:“有辦法了!”
我聞言一愣,忙問:“你該不會是真的要去找警察幫忙吧?”
周茹初沒好氣的說:“我有那麽白癡嗎?那不是沒事找事嗎?我是想到了其他的辦法,如果可以的話,絕對要比調監控的效率高得多。”
我初聽她這麽說,感覺她有吹牛誇大的嫌疑。可當她將那個方法說出來之後,我感到醍醐灌頂,驚喜到發呆,最後由衷的向她豎起了大拇指。
在周茹初的這個辦法中,古曼麗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古曼麗將不再承擔偵查和護衛的指責,而是要去充當外交官,與這個城市中所存在的遊魂溝通,讓它們幫助我們全城搜索韓狄,並在追韓狄的過程中,對我們進行極為必要的幫助。
我們從劉天家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可以和古曼麗進行溝通,並且劉天當時也說得非常清楚,我們學不了他直接對話鬼神的本事,但是古曼麗可以,所以他通過做法幫助我和古曼麗建立聯係,然後自然就可以通過古曼麗去和鬼神進行對話。
劉天相當於掌握著神鬼才會的外語,而我這相當於擁有古曼麗做我的翻譯,方式雖然不同,但確實效果是一樣。
我激動的和古曼麗對話,問她我們想到的這個辦法有沒有可行性。
古曼麗聽後也顯得非常高興,以至於七情六欲手鏈上的黃色珠子一直在抖動。不過,具體是否真的可行,需要我們到外麵去找幾個當地的幽魂交流過才能確定。
想到這裏,我們無法再在賓館裏坐下去,迫不及待的跑到外麵,由古曼麗指引,開始尋找城市中的遊魂。
在一棟大樓的下麵,古曼麗說她看到了一個趴在血泊中的鬼魂,料想那家夥應該是跳樓或者墜樓而亡的。
雖然我看不到那場景,但僅聽古曼麗描述,我就感覺頭皮有點發麻。
我和周茹初互視一眼,硬著頭皮走到那棟樓下,然後等待古曼麗與對方交流。
讓我感到驚訝的是,在古曼麗和那個遊魂打完招呼之後,我明顯感覺身後紋的經文開始微微發燙,隨後那微燙的溫度在我的脊椎處匯集,化成一股暖流,直接衝到了我的頭頂,而後散在我的兩眼處。
隨後,我居然看到前方的地麵上,出現一片模糊的血紅色,而在這片血紅色中央,有一團極度模糊的人影,正在緩緩站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