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麽都沒看見...”

顧昀快速地將手上的藥碗放在旁邊的小幾上,捂住了眼睛。

“昭王殿下他...睡著了。”沈覓無語開口。

顧昀放下手,往二人這邊走來,“這家夥,怎麽老是這麽沒出息...”

沈覓察覺出來點不對,“老是?”

顧昀意識到自己說漏嘴謝雲祁曾經跟他講過被沈覓強吻的事情,轉身又去門邊小幾上端解酒湯,“也不知道這湯藥還能喝下去不...”

抬頭對上沈覓的目光。

顧昀撓撓頭,“弟妹你放心,雲祁酒品很差,喝醉的時候什麽都記不起來,就像你被下藥的時候一樣...”

沈覓無語斂眸。

這兩兄弟連這樣的事情都要分享?!

顧昀小心翼翼地看著沈覓的表情,“雲祁這樣怕是今夜也議不了事了...要麽弟妹你幫我把他送回去?”

沈覓搖頭,“你一個人送不了?”

顧昀,“也不是真的送不了...”

沈覓轉頭就走出去了。

這夜是上玄月,雖然月亮細細瘦瘦的,但是月光仍然很明亮。

沈覓慢慢地往聽竹軒走,撫摸著唇上的傷口,想起方才那個激烈的吻。

他的眼底是滿滿的愛慕與思念。

他真的,不恨她了嗎?可是兩年前她的生辰,他為何不願意出現...

也許他是想念她的吧,但隻在醉酒後不甚清醒的時候?

沈覓歎了口氣,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顧昀扶著東倒西歪的謝雲祁從沈覓身邊走過去,直直地向著聽竹軒而去。

沈覓眼皮跳了一下,不是說送他回王府嗎?去聽竹軒幹什麽?

偏偏顧昀明明扶了個暈過去的人,卻走得老快。

等沈覓進了屋門,看見顧昀竟然是直接把謝雲祁扶進了淨房。

旁邊的如月一臉訝異,看看顧昀又看看謝雲祁。

“顧公子...”沈覓咬牙切齒。

“別站著啊,來幫幫我,這人沉得跟豬一樣...”

顧昀沒看見她的表情,飛快地走到淨房的那個放著巾子皂豆的架子邊,輕輕一拉,後麵露出一個暗門。

穿過長長的密道將謝雲祁送到他的寢房,安置好以後沈覓又隨著顧昀返回。

快到出口的時候沈覓輕輕喚了一聲顧昀。

顧昀停下腳步,“怎麽了弟妹?”

“你說雲祁喝醉了以後,便不會記得喝醉的時候發生了什麽對吧?”

顧昀點頭。

“那,今日的事情你就當什麽都沒看到。明天起,我還是沈覓,不是沈若雨。”

顧昀手上火折子的光明明滅滅,照得沈覓的表情也不甚清楚。

她已經因為盲目的感情耽誤過一次父兄的事情,她承受不起第二次。

她知道謝雲祁查父兄之事是因為敬仰他們,但是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恨著自己。

她現下既不想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想冒任何險。

若是真的有去考慮的一天,也要等到父兄得到昭雪的那一日。

顧昀似是想要勸,卻最終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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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因為醉在了謝雲祁那個充滿酒意的吻中,沈覓第二日早上竟然也睡到快巳時才醒。

是浴房那邊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把她喚醒的。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走過去,赫然發現聲音是從昨日顧昀挪開的架子後麵傳來的。

沈覓匆忙理了理頭發與衣衫,推開架子打開門,裏麵走出來的卻不是謝雲祁。

是他的親衛。

親衛傳來口信,說請沈覓和顧昀申時去一趟昭王府,有要事相商。

沈覓送走了親衛去找顧昀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方才期待的人是謝雲祁。

苦笑著搖搖頭,沈覓還是開口問了昨夜沒來得及問的話,“那個院子,怎麽會有一條通往謝雲祁府邸的密道?”

顧昀有點心虛,“那是我幼年住的院子,後來雲祁去了西境,那個院子對於我來說也小了,我便搬出來了。”

“給我換個院子吧。”沈覓沒再細問,她知道顧昀這樣的安排定是故意的,隻是淡淡的要求。

顧昀卻麵露難色,“最近官府的人在盤點府裏的院子...”

不用想也知道是在幹什麽。

沈覓歎了口氣,“沒事,那以後再說吧。”

申時前一盞茶的時間,沈覓和顧昀一前一後走進了密道裏,走出密道前,沈覓回頭看了一眼顧昀,“記住,我是沈覓。”

密道通向謝雲祁的書房。

他的書房比顧昀的要大一些,書架上都是正兒八經的書,而不是顧昀書房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倒是一側有一個兵器架子,上麵擺滿了不同的兵器。

謝雲祁似是方才從外麵回來,坐在書桌後麵的八仙椅上沉思著什麽。

“雲祁!”顧昀熱情呼喚。

沈覓對上謝雲祁望過來的目光,福了福身,“昭王殿下。”

謝雲祁眼眸裏像是有什麽熄滅了,起身回禮,“阿昀,沈千戶。”

待二人坐定,謝雲祁先問了顧家現在的情況。

“...總之你爹這回不薅禿我們家,怕是不會罷休。”

顧昀講了最近與戶部侍郎盧大人對接之事,最後一邊歎氣一邊搖頭道。

“四個殺手那邊...”謝雲祁開口。

沈覓方才坐在一邊一直沒說話,此刻想起昨日沒有來得及說的消息,開口道,“章將軍那邊查了,可是去晚了一步,說是人都已經被一群中原人接走了。不知道是誰的人。”

謝雲祁望向顧昀,“阿昀,你沒有告訴沈千戶嗎?”

這才轉向沈覓,“接走那些人的,是本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