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國Y城,明珠夜總會,
二零二九年十月二十日,
晚上九點二十三分,
一個女人走入化妝間,她身材妖嬈,長發如瀑,如海藻一般濃密的垂在身後,微微卷曲,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猶如水晶一般清澈明亮,她迅速換上一襲火紅的波西米亞長裙,薄薄的紗縵,包裹著她的玲瓏曲線,她神情淡漠,卻將性感演繹得淋漓盡致。
換好衣服,她將一枚微型通訊器塞進耳廓裏,裏麵登時傳來一句慵懶的問候,“Hello!予濃,準備好了嗎?”
女人輕輕挑起唇角,迷人的唇畔登時勾起一彎新月,“當然,頭,一切準備就緒!就等阮廷羽那家夥出現!”
三分鍾後,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果然傳來訊息,“各就各位!阮廷羽的車已經到了!”
她立刻抖擻精神,七年來的第一次見麵,沒想到竟是這樣,心底的某個角落還是傳來無聲的疼痛。
不消片刻,那曲《卡薩布拉卡》再次響起,整個夜場都彌漫著慵懶的懷舊氣息,所有狂歡的人登時安靜下來,不自覺的朝聚光燈打到的地方看去。
隻見一名紅衣舞娘,不知何時早已等在那裏,隨著舞曲輕盈起舞。
這曲子實在是老得讓人無語,可偏偏是他的最愛,剛剛走入夜場的一群人中,果然為首的那人抬起一雙如墨如海的深眸看向台子。
“怎麽?羽少,對這妞感興趣?”跟在一旁的汪涵,歪著嘴笑嘻嘻的問,眼角卻透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阮廷羽彎了彎唇角,漫不經心的回答,“涵哥,說笑了,不過是覺得那舞娘有點眼熟罷了!”
隨即又轉頭對手下說,“幫我去把這裏的經理叫上來。”那人便頜首而去。
不消片刻,夜場經理便被帶到了二樓的VIP包房,阮廷羽輕輕莞爾,隨意問道,“樓下正跳舞的女人是誰?叫什麽名字?”
可一股凜然的寒氣還是懾的夜場經理一個哆嗦,“哦,報告羽少,那舞娘叫Rose,是上周剛來的,每晚都會來跳兩個小時。”
“哦?上周?”阮廷羽挑起濃密的眉菲,一團疑惑頓時引起他的驚覺,“她以前在哪跳舞?”
“呃,聽說是在西城酒吧跳,但最近那裏被警察封了場子,她才跑來我們這跳的。”
阮廷羽擺了擺手,陶啟便拿出一張簽好的支票,遞到夜場經理麵前,“給你一個小時,把這女人的一切都給我打聽清楚,做得好,這張支票就是你的,要是做得不好……”
陶啟故意拉長了語音,汪涵一腳將桌上的一瓶紅酒踢到地上,登時血紅的**飛濺四溢,“要是做的不好,你就是這酒瓶子,聽明白沒有?”
夜場經理當場就嚇得兩腿發軟,連連點頭稱是,連滾帶爬的就逃了出去。
汪涵摸著下巴,麵露鄙夷的問道,“羽少,喜歡那妞就帶回去**,幹嘛那麽麻煩,即便她是警察,咱也先上了再說,啊!哈哈哈哈哈!”跟著發出一陣猖狂的大笑。
這阮廷羽憑什麽直接坐上大佬的位子?想他汪涵從十七歲起就給傾城賣命,好幾次都差點見了閻王,就因為他是前任大佬的侄子?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踩到自己頭上?哼!他打心眼裏鄙視眼前這年紀輕輕的臭小子。
阮廷羽卻是不以為然,隻是慵懶的依靠在沙發上,欣賞音樂,腦海中她曼妙的舞姿依舊曆曆在目,仿佛還在回味剛才的一幕。
一個鍾頭過後,果然那夜場經理帶著消息回來,“報告羽少,Rose的本名叫顧予濃,今年22歲,聽說她本來生在Y城,父母都是做玩具生意的,後來父母離婚,她因為無法忍受後母,高三那年就離家出走,再後來就渺無音訊了,直到半年前,才回到Y城,一直都在西城夜總會跳舞,聽說她已經和她家裏人脫離了關係,現在是孤身一人,和幾個舞娘住在一起。”
顧予濃!果然是你!
阮廷羽抬起一雙鷹隼一般銳利的冰眸,沉默許久才道,“阿啟,帶她出台,今晚我要她!”
顧予濃終於如願的被人帶出了台,她隻覺心髒突突狂跳起來,卻始終未再見阮廷羽的身影,回想剛剛,隻是昏暗中的匆匆一瞥,她還是可以認出他比七年前更加高大強壯了。
那人叫顧予濃上了一輛雷克薩斯,她從後視鏡中注視著副駕駛座位上的那人,那雙淡淡的眼眸似成相識,隻見那人朝她淺笑,英俊的麵容完全沒有傳說中的彪悍粗野,“你別怕,一會兒你隻要乖乖的閉上嘴巴和耳朵,做你該做的事,就不會有事。”
靠!她在心底暗罵一句,幫派就是幫派!即便再斯文好看的男人,也隻會威脅恐嚇!
車子很快駛入僻靜的半山別墅群,幽深的綠樹在寂靜的夜色中,變得蒼茫可怖,她仔細想辨清方向,車子卻開得又快又穩,還沒等她看清楚,地方就已經到了。
陶啟走下車來,為顧予濃打開車門,“顧小姐,請!”
這房子猶如一座古堡,暗藏在這曲徑通幽的地方,石頭砌的高門,給人一種森冷的氣息,她恍然如夢,原來七年前他帶她來的地方,竟然就是傾城大佬的住處。
步入殿堂,一切都似曾相識,她登上墨綠色的意大利大理石板鋪就的樓梯,璀璨輝煌的水晶吊燈將地麵照的熠熠生輝。
“顧小姐,請跟我來!”陶啟一路前行,將她引入二樓的一間房間,便獨自離去。
顧予濃環顧四周,這房間很空曠,隻有一張白色的圓形大床,四處也白森森的,什麽都沒有,這是什麽意思?將她帶到隻有床的房間?難道是暗示什麽?
顧予濃不禁打了一個冷戰,15歲那年的那場噩夢一直纏繞著她,可如今她接下任務,就勢必做好要犧牲肉體的準備。
寧靜的夜晚卻格外清冷起來,她抱著膝蓋坐在**等他,困意卻悄悄襲來。
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耳邊一陣酥麻的電流傳來,讓她驚醒,才發覺他壓著她,四肢交纏,壓得她透不過氣,那雙黑眸,暗如黑夜星辰,發出懾人的冷光,卻看不出半分欲望,一雙大手在她身體上遊走,粗糲的手指伸進她的衣擺,劃過她的肌膚,不像是動情,倒像是搜身。
“怎麽?不認得我了?”阮廷羽勾起唇角,聲音醇厚低沉,卻散發著寒氣,“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忘不了我了呢?”
予濃粉嫩的唇瓣溢出一抹嬌笑,“廷羽,沒想到七年不見,我們又見麵了,不過,你就打算這麽招待我這故人?”
一縷盈白的月光灑在他半張臉上,依舊的俊美無儔,依舊的冷靜迫人,“我以為你是故意要我看到你跳舞,也是故意要我帶你出台,怎麽?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媽的!也依舊腹黑毒舌!予濃笑得嫵媚動人,眸光流轉,迎上那雙寒光,“我是故意的!不過老情人見麵,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嗎?”
她變了!阮廷羽蹙起濃眉,眸色中充滿迷惑,七年前的顧予濃決不會如此圓滑世故。
“老情人?我怎麽記得你從來都對我恨之入骨呢?”他的唇角充滿涼薄的鄙夷之色,卻依舊保持著咄咄逼人的姿勢睥睨她。
予濃輕輕垂下眼睫,再抬起時,眸中竟沁滿了瀲灩的水光,“如果你像我一樣,每天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隨時都有可能被逼出賣肉體,就知道自己根本沒資格恨之入骨,生活已經改變了我……”她輕咬唇瓣,眼角一滴晶瑩的淚恰到好處的滑落,“如果你覺得我無恥也好,我都不在乎,隻要你能給我一份穩定的生活。”
她說的動情,毫無破綻,可七年前,她當眾狠狠扇他的那巴掌,卻依舊讓他銘記入心,那時的她是那麽絕望與悲涼,一時竟讓他的心隱隱作痛 。
“顧予濃,你怎麽知道我會讓你留在我身邊?別忘了,七年前,是我把你玩了!你覺得我會對一個玩膩了的女人還感興趣?”他倏然翻身下床,負手而立。
這男人真的很冷酷,她早在七年前就領教過了。不恨他?怎麽可能!他說的沒錯,她對他的恨從來沒少過一分!但為了完成任務,她就必須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吞。
她仰起一張梨花帶淚的小臉,月光下瑩瑩動人,“廷羽,我已經走投無路了,隻要你肯收留我,叫我做什麽都肯!”
阮廷羽慢慢走到她麵前,頎長的手指捏起她瘦尖的下巴,一點點用力,好痛!她忍不住歪過頭去閃躲,卻被他的手死死鉗住,“顧予濃,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賤了!”
“你真的什麽都肯做?”他笑得那麽迷人,卻讓她不寒而栗,比七年前更加陰森狠戾,她的身體止不住打起擺子,抖如篩糠,“你……你要做什麽?”
“把你賣去泰國做 雞是個不錯的選擇!”說完,他竟甩開她的下巴,頭也不回的踱出了房間。
靠!他在嚇唬她嗎?當她是嚇大的嗎?她狠狠晃了晃腦袋,冷靜思考。
不可能的,這家夥還沒弄清她的底細,就算是再混蛋也不會將她賣掉,現在的她,隻需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她可不能輕易中了他的圈套。
予濃輕輕步到門後,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他應該已經走遠,一顆快躍出胸膛的心,才漸漸平息下來。
她火速從床底掏出一隻小塑料袋,還好她一來就悄悄把這東西藏床底下了,才躲過阮廷羽的搜身。
“傾城大佬?”她輕輕翹起唇角,她一定將他繩之以法。
予濃熟練的將袋子中的零部件組裝完畢,原來是一隻功能單一的上網手機,修長的手指迅速打出一串密碼:老大,我已安全著陸。
發完短信,窗外皓月當空,灑進一地清華,刺骨的寒意瑟瑟而來,她蜷縮起身體,坐在窗台上,望向窗外的明月,可月光卻永遠照不進她心底的那處角落,思緒飄遠,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