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濃恍悟,察哈又怎麽會這麽輕易相信她呢?他分明就打定主意,不管現在麵前的女人是顧予濃還是小水,隻要能控製住她的身體,那他想要的小水就不會離開,好可怕的男人!
“那……我能不能明天再決定要不要……畢竟這些東西我從未接觸過,你讓我好好想想……”
察哈將茶杯啪的一聲攥得粉碎,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溢了出來,嚇得顧予濃渾身一顫。
“小水,你要知道,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最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你知道惹我發脾氣的下場是什麽?”察哈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帶血的手指捏得她的骨頭幾乎碎掉。
“好痛!”眼淚一瞬間落了下來,伴君如伴虎,她才第一次體會到想要在這個惡魔身邊生存是一件多麽艱難的事情。
她已經無從選擇,更沒有機會通知到阮廷羽,察哈的黑眸已經染了一層暗紫色,無比恐怖。
她抖著手,終究還是將那袋冰毒打開來,一點點放在鼻孔處吸食,一股奇異的感覺頓時從鼻端襲上腦際,如煙花般盛開,絢爛迷人。
她的身體開始微微抽搐,再無法繼續下去,從未接觸過毒品的她,怎麽能承受純度如此之高的冰毒,就在那一瞬間,她已經失去了自我,沉浸在一片欲念的深海之中,找不到彼岸。
“放開我,你放開我!”她隻覺有人綁住了自己的手腳,她的意識已經混沌不清,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男人是誰,是察哈嗎?可他為什麽要綁住自己?她不已經按照他說的話吸了毒?他還想要怎樣?
伴隨那種奇異而來的是另一種極致的痛苦,她終於明白了那人為什麽要捆綁住她了,因為她會狠狠的抓撓自己的皮膚,無論哪裏都是奇癢無比,讓她痛不欲生,於是,她開始又哭又喊,隻求那人能放過自己。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讓我去死!”
“你忍耐一下!隻要忍過這最初的24小時,你就沒事了!來,乖,把這個東西吃下去!”
那是誰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讓她焦躁的心頓時安穩下來,是他嗎?顧予濃不敢睜開眼皮,也無力睜開眼皮,她好累,累到心力憔悴,痛苦一直死死纏著她。
燥熱難耐的身體不停的想要貼在他身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好受一些。
那個男人隻得不停的將她從自己身上推開,“顧予濃,別這樣,你清醒一點!”她從未聽過他這種口氣和自己說話,那柔軟的嗓音裏帶著一絲哀求,他真的不敢保證自己,能一直這麽保持理智。
阮廷羽一掌劈在她脖頸上,終於,她不再鬧騰,身子軟了下去,被他一把抱在懷裏,看著她蒼白如紙的臉龐,莫名的疼痛讓他心髒抽搐起來。
他不該有這種感情的!阮廷羽對自己的動情產生一絲懊惱。
這麽多年,他從不曾對什麽人或事有過多餘的感情,即便是對待黃奕,也隻有感激,卻不曾認同,如今,當他因為通過顧予濃身上的針孔攝像頭看到了她被察哈強迫服用毒品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那一瞬間,他真的失去了作為警務人員應有的理智。
他不顧一切的衝進了察哈的府邸,他用槍指著察哈,隻要他交出顧予濃,讓他幸運的是,察哈竟然就那麽放過了顧予濃。
他抱著予濃的身體,大聲斥責察哈,“如果你就是這麽愛她的話,那我收回我的承諾,我們的交易取消!”
這句話有一半是他潛意識裏想要說出的話,而另一半卻是以進為退,或許是他看到她已經奄奄一息,一時擔心她的肉身出現差池,又或許察哈是擔心小水再一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果然察哈放他們離開,還說很抱歉。
他坐在床頭,撫摸著她慘白的臉頰,一絲絲劇痛從心髒深處蔓延開來。
她的臉因為毒品劇烈的反應,已經浮腫起來,整張臉都變了形,他給她吃了解毒的藥物,卻依舊無法緩解她的痛苦,那些病毒裏麵都含有致幻作用,才會讓她在失去神智的狀態下,產生情語。
如果可以,他寧願是自己受這苦,他真的很後悔,當初為何會答應察哈?阮廷羽,你他媽的為了破案已經喪心病狂了嗎?明知道她會很危險,為何還要這麽草率的決定讓她去?
他一遍又一遍的捫心自問,其實這種愧疚早在那晚察哈險些強暴了予濃就已經產生,他麵對著電腦顯示屏上,察哈那張醜惡猙獰的麵孔一點點朝她逼近,他那時就有一種衝動,他真想一拳將電腦砸個粉碎!
可就在他拿起槍真的要衝出房間的最後一刻,他看著她又一次用智慧化解了危機,才鬆了一口氣。
他伸出手指,輕輕將她散落在額頭上的發絲撥到耳後,因為剛剛的痛苦掙紮,她的兩鬢和額角都沁滿了細密的汗珠。
“這種毒品的純度太高了,我剛才給她驗了血,她血液中的毒素已經大大超出了普通情況的五倍以上,可以說,察哈這次是差一點就要了她的小命!”不知何時,陶啟就站在門口處,幽深的看著阮廷羽的背影和**昏迷中的顧予濃。
“這個王八蛋,早晚有一天,我會將他繩之以法的!”阮廷羽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要繩之以法,但不能衝動!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再行動!察哈的線索暫時不要跟進了!還有交易的事,你也不要再參與,我會想辦法跟進的!”
“不行!雖然我昨天驚動了察哈,但他貌似並沒有懷疑我和予濃的身份!這條線還沒有斷!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要接觸七叔,否則會引起柯先生的疑心,要知道,我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阮廷羽雖然憂心忡忡的看著顧予濃,口中說的話卻是字字擊中要害,陶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好,你總算是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這我就放心了!”
“我去給她弄點吃得,你喂她吃點,折騰一夜,估計你們都累了。”陶啟默默地轉身離開,阮廷羽終究是沒有再說什麽。
他擎起她的手,冰涼的手指讓他心疼的無以複加,他輕輕放在唇邊反複廝磨,忽然她的睫毛驀然顫動起來。
“你醒了?”他急切地問道。
顧予濃努力的看了看周圍,又看向阮廷羽,隻覺一陣眩暈,難道昨晚自己瘋狂對待的男人真的是阮廷羽?臉蛋倏地就紅得發紫。
“我……我到底怎麽了?”
“你被察哈強逼吞食了大量冰毒,全身多處髒器抽搐,不過陶啟已經幫你輸液,現在你已經沒事了,隻是身體還很虛弱。”
阮廷羽灼灼的注視著她的眼眸,竟然她覺得一陣臉紅耳熱,不覺避開他的眼神,看向別處。
“哦……沒事就好,不對!”顧予濃猛然間恍然大悟,她重新看向阮廷羽,“你剛剛在說什麽?你的意思是說,你已經將我帶離了將軍府?我們現在回到自己家裏了?”
她下意識的用了“家”這個詞,卻是讓阮廷羽心頭一動,更徒增幾許愧疚。
“是的!我把你帶回來了!”
顧予濃猛然坐起身來,“嘶!”她的頭好暈,“你做什麽?幹嘛做起來?你身體還很虛弱!躺下!”
阮廷羽命令道,倒是如一股暖流徐徐流入她心間,“不是,你這麽衝動把我帶回來,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察哈他……”
“顧予濃!你知不知道,你蠢死了!為什麽要不顧性命也要吞下那些毒品?你不是一直都很聰明嗎?我是不是告訴過你,要是有危險,你完全有權退出行動,先脫身要緊!為什麽不聽話?”
阮廷羽的幾句話,看似埋怨,實則關心,讓顧予濃驀然一怔,“我……沒想到兩全其美的好方法啊!再說……我們都做了這麽多努力,總不能就半途而廢吧?”
“怎麽沒有方法?你完全可以假裝身體不適,然後伺機逃跑,可你為了不打草驚蛇,還是不要命的選擇了冒險!你個笨蛋!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讓我怎麽辦?”
阮廷羽說完,他下意識的停了下來,有些懊惱的站起身來,看向窗外,“我……要是死了,你會傷心嗎?”顧予濃莫名的問道,她訝然的凝視著阮廷羽的側顏,心髒不由自主的狂跳不已。
“對!你滿意了嗎?你要是死了!我會傷心!而且會沒辦法思考!沒辦法繼續行動!這樣,你滿意了吧?”
他氣勢洶洶的轉過身來,惡狠狠的盯著她,卻將她的滿臉羞澀都看進眼裏,胸中的憤然都竟然一瞬間被她那雙含著淺淺竊喜的水眸打的煙消雲散。
他盯著她,她也盯著他,四目相對,所有的憤蠻都被她打敗,他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咬牙切齒的說,“顧予濃,這個時候,虧你還有心情笑得出來?”
“我為什麽不能笑?我終於知道了你的真實想法,我不笑白不笑!哈哈哈!”她壞壞的將他望進眼裏,卻見阮廷羽的瞳眸裏竟染上一絲幾不可察的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