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理由
戰鬥的理由
康納和傑拉德都不由自主地看向紀宇，而後者非常無辜地低下頭。他雖然運氣比較好，但這種事也不能保證絕對不會被教官發現呀。
此時，阿斯蘭站起來，擋在另兩個人的前麵，抬頭與愛德華嚴厲的眼神對視，“教官，對不起。這是我的主意。請不要……”
“是我求他這樣做的，請不要罰他們。”少年平靜的聲音插進來，打消了阿斯蘭與愛德華之間沉重氣氛。
“小安。”康納和史密斯同時跑到劉平安身邊。一左一右，兩人對視一眼，康納被單片眼鏡後麵銳利的視線刮得不由自主地後縮。
少年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驚慌失措，眸子平靜猶如無波的湖麵，隻是略帶疲倦之色。他走到愛德華跟前，“教官，因為我的請求，他們才會陪我到這裏來。這次違反校規私自外出的懲罰請由我一人承擔。”
“家屬可以向校方提出申請，允許學員的外出。”史密斯在後麵嚷著。
愛德華頭上冒出一記十字，狠瞪他一眼，警告對方不要給他添亂。但是後者卻視而不見。
他低下頭，嚴厲的視線對上少年的眸子，而後者也停不畏懼地回視他。但兩人之間的氣氛並不如他與阿斯蘭對視時那般驚穹劍拔。
愛德華首先發話打破了這份沉默。
“校規第六條不提前申請不得私自離開學校範圍，第十五條宿舍關燈後禁止外出。劉平安，你是否承認違反以上規定？”
“是。”少年平靜地回答。
“教官，那是因為……”
“閉嘴，傑拉德鮑德溫，我不是在詢問你。”嚴厲的語氣讓正想替少年辯解的傑拉德不得不合上嘴巴。
“你能告訴我原因嗎？”愛德華的視線並沒有從少年臉上移開，繼續問道。
“因為我想見我的妹妹。”
本來以為少年不惜違反校規，在深夜也要趕赴此處見那位少女是有特別的原因。但原因卻是如此地簡單，這讓阿斯蘭等人都大吃一驚。
“我無論如何也要親自確認，我要守護的東西仍然存在，那是我繼續戰鬥的理由。”
阿斯蘭想起布萊克在開學典禮的演講。
“請大家記住，真正的軍人不是為榮譽而戰，更不是為了權力和財富而戰，而是為了保護我們的家。為了保護我們的父母親、兄弟姐妹、同伴朋友而戰鬥。”
當時他就在想，身邊這個淡漠的少年，沒有家，失去了親人，他又是為什麽而戰呢？
原來少年依然有他想要守護的東西。
阿斯蘭突然有種不甘心的感覺，他想變強，擁有更多的力量，但並不是為了政治利益或是製度的變革，而是為了守護自己重要的東西，自己重要的人。那才是一個軍人，不，應該說那才是身為男子漢該做的事。
“連續違返兩條校規，並且是明知故犯，這就是你身為一名軍人的自覺嗎？”愛德華的語氣非常地嚴厲，如銳利的劍直指少年。後者毫不畏懼地挺胸立正，抬頭以有力的聲音回答：“劉平安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喂喂，我會以家屬的身份向校方抗議。”
愛德華再次以一記狠瞪讓史密斯閉嘴。可是某人根本不鳥他。身為教官的愛德華隻好長長地歎了口氣，“鑒於你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我會保留對於你的處罰。”
保留處罰，就是暫時不會對少年做出處罰的意思咯。學員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教官大人！你真是太好了！”康納一陣歡呼。
愛德華將視線轉向康納他們，緩緩地勾起了嘴角，“我有說不處罰嗎？隻是暫時保留而已。但對於你們……”
康納被他瞪得渾身打了個寒顫，而紀宇也有不好的預感。
“301室和302室的學員明知道劉平安違反校規，不旦不加以製止，還協助其私自外出，除你們四人之外，留在宿舍的人也一起受罰。明天在早課之前做一百個俯臥撐，放學後炒一百遍校規。”
康納抱頭哀號，而紀宇一臉死灰，隻有傑拉德還呆頭呆腦的沒什麽反應。愛德華轉向阿斯蘭，“阿斯蘭艾爾維斯。你身為班長，卻縱容學員們違反校規，從今天起撤除你的班長職務。”
“等一下，教官。”
阿斯蘭看到少年想幫自己的辯解，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朝他搖了搖頭。然後抬頭看向愛德華，平靜地回答。
“是。”
療養院的夜晚異常舒適和寂靜，隻有蟲鳴和溫暖的南方吹撫樹葉發出的沙沙聲。史密斯坐上副駕駛座，關上車門。
從口袋裏抽出香煙，正想找火機，卻發現坐在駕駛座上的愛德華已經打著手上的了火機。他含著煙湊過去，細長的香煙頂端亮起了紅色的火星。
一縷白煙冉冉地上升，在夜色中化開。
史密斯狠狠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彌漫著薄荷煙草的味道。他看著前方的浮懸車緩緩地開走，少年跟著他的同伴們回宿舍去了。
“你不回學校嗎？”
愛德華將手按在方向盤上，手指敲擊著，“那位艾格小姐是……”
“是小安的義妹啦。原來你在意這個呀。”
不理會同僚的輕笑，事實上他確實有點嫉妒了。“隻是義妹那麽簡單？”
“要不是你認為是什麽？”史密斯聳聳肩，“那孩子在戰場上救下來她，覺得她跟自己的妹妹很像，所以就一直照顧她。那孩子需要繼續作戰的理由，不，應該是他需要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對於史密斯的言詞，愛德華皺了一下眉，“於是，治療那位小姐就成了小安加入研究計劃的條件咯？”
“是條件之一。”一下子就被挫中要害，史密斯不太高興地回答道。
“還有其他條件？”愛德華挑了挑眉。
“喂喂，我又不是間諜，為什麽要接受你的盤問？”某人終於發威反擊了。
看對方像隻炸毛的貓咪，愛德華覺得有點好笑，伸手撥了撥史密斯垂下來的留海，後者一手將他的手拍飛。
“我不是貓！”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愛德華看著對方的視線越來越凶狠，隻好舉手投降，“別生氣啦。”
“愛德華，要好好地保護那孩子呀。”史密斯倚在靠背上，長長地吐出一口白煙。“那孩子受過很多苦難，我希望他能夠走出那段噩夢，幸福舒適地生活下去。”
男子沉穩深邃的眸子看著前方，英挺的臉上寫滿了堅定。低沉的男聲在車廂裏揚起，嚴謹的語氣猶如誓言般。
“我會的。”